炼丹炉里的科学先锋

连　北

从某个角度来看，《西游记》中的太上老君应该算是个科学先锋，他常年住在兜率宫炼金丹。在所有古老的科学里，炼丹术是实验性最强的一门学科。

13世纪，西欧的炼丹家们曾一不小心，炼出一种“生命之水”。当时，几个热衷于炼丹术的意大利医生仿照阿拉伯人的做法，在葡萄酒中加入一种“盐”进行蒸馏，然后在馏出液中加入生石灰重新蒸馏。他们得到了一种挥发性很强的“水”，它一点火就着，化作蓝色火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当时的人看来，这“水”简直太神了，意大利炼丹家干脆就叫它“水火”。大胆的人，开始尝试喝这玩意儿。饮用之后，脸红身热，全身痛快，精神焕发。炼丹家们欣喜若狂，莫非这就是长生不老药？消息传开，西欧为之轰动，人人都喝“生命之水”。其实，这“水”就是酒精。人们在批量生产酒精的同时，威士忌、白兰地……一一问世。

炼丹家不是常人，其科学精神不会在“生命之水”前止步。一个叫卢尔的意大利人认为，“生命之水”还不够纯净，加以完备的蒸馏，应该可以分为两层：上层是天蓝色的纯净灵气，下层是残渣。卢尔关于酒精的种种实验，引起了医生们的极大兴趣，他们纷纷投入炼丹大军。但罗马教廷不喜欢这些“邪门”的实验，80岁的卢尔，最后客死非洲。

但炼丹家们的实验热情依然旺盛。一个叫罗吉尔·培根的英国人，甚至要用实验来检验掌握在教会手里的真理。

培根原本在牛津大学做学问，一次偶遇两个埋头苦干的炼丹家，被彻底征服。那些奇形怪状的玻璃管子和有趣的实验，让“书呆子”培根汗颜，30年所学在炼丹炉的检验之下居然漏洞百出，他马上拜炼丹术士、巫婆、魔术师为师，开始了另一种科学生涯。他曾试图造一种透镜，用它能把小孩子变成巨人。他还试图“凝结空气”，用固体空气造一座从英国到法国的大桥，之后再用稀释空气的办法把它毁掉。

痴迷于实验的培根说了不少得罪人的话。“我从那些没有学历的、非常普通的人们那里，比我从著名大学老师那里得到的东西更多而且更有意义。”这句话，让牛津大学校长和教会首领对他恨之入骨。他还说：“经院式的思辨不能解释实际社会的问题……必须通过大规模的实验，才能充分认识事物的真相。”为这句话，他进了监狱，直到奄奄一息才获保释，两年后葬身于荒凉之地。

据说，炼丹术最后发展成了近代化学。只可惜，有些天才生得太早了些。

（康兵摘自《世界新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