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尘研究综述
2009-08-31顾楠
顾 楠
摘要:陈白尘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重要的戏剧作家。是一棵剧坛上的常青树。近三十年来陈白尘研究界同样贡献了许多研究其创作的精品之作。我们把近三十年来的研究成果分为三个部分:一。对于陈白尘创作的整体性研究;二,对于陈白尘戏剧创作的分论;三,对于陈白尘其他文体创作的分论。对于之前的陈白尘研究进行系统性的总结,为今后的研究工作做良好铺垫。
关键词:陈白尘综述戏剧创新
在20世纪中国戏剧史上,挺立着一棵创作的常青树——陈白尘。陈白尘的创作从三十年代开始,除了文革十年动乱中间中断了写作之外,一直延续至九十年代临终前夕。陈白尘最主要的创作成就在戏剧方面,几十年间为剧坛奉献了五十多部话剧和电影剧本的经典之作。陈白尘为戏剧事业奉献了一生,他不应为研究界所遗忘,沿着历史的脉络,我们可以总结出陈白尘研究的历程和经验,明了这些对于今后进一步发展陈白尘研究大有裨益,才有希望使陈白尘研究保持长盛不衰的局面。
一、整体研究
1、关于陈白尘创作历程的总述
陈白尘创作的综合研究部分一直是研究界的薄弱环节,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不多,所以董健的关于陈白尘创作的总体研究成为了整个八十年代乃至今后陈白尘研究界的~块坚厚基石。对陈白尘研究起到了正本清源,引领风气的重要作用。他在这一时期的最主要成就是出版了专著《陈白尘创作历程论》一书。董健的《陈白尘创作历程论》的最大特点在于论者把“史”的观念贯穿始终,不仅将陈白尘的戏剧作品放入戏剧史中加以研究,得出了陈白尘的戏剧创作有着“与我国现代话剧发展步调的一致性”的观点,而且更加注意到陈白尘自身创作中也含有“史”的线索,认为左联时期创作的一批戏剧作品“史的意义超过了它们本身在思想和艺术上的价值”,陈白尘以后各个时期的优秀作品都能从左联时期中找到思想和艺术的源头。董健在书中的论述不是空谈理论,在理论的框架之下,紧扣住作品来进行阐发。不仅仅论述陈白尘创作的成就,也中肯的论及其创作中的缺点和局限,因此十分具有说服力。此书中许多精辟的观点,日后都成为研究界公认的论断,这是陈白尘研究界一部不可多得的优秀论著。
2、关于陈白尘的评传
较为详尽的陈白尘评传出现于九十年代末期,《陈白尘评传》是在陈自尘去世之后的陈白尘研究中又一大型系统工程,著者陈虹是陈白尘先生的女儿,占有大量第一手资料,《评传》中对陈白尘创作的评论把自己对作家及作品的评论融人了委婉悠长的叙述之中,并能够用充满深情的艺术把握力去描述陈白尘的艺术风貌,同时又不因自己与陈白尘先生的父女关系而使评论有所保留和偏差。这部《陈白尘评传》是对陈白尘研究界的一个重要贡献,对于今后的研究者进一步发掘陈白尘的剧作价值打下坚实的基础。很多史实的披露对以后的研究界来说是研究陈白尘思想与创作的不可多得的财富。
3、关于陈白尘的戏剧的整体研究
陈白尘的戏剧创作在他的整个创作生涯中占了很大的比重,而又以喜剧创作尤为见长,所以对于其喜剧创作的研究一直是研究界的重中之重,涌现出以张健为代表的一批优秀成果。张健的《喜剧与崇高——论中国现代喜剧的崇高色彩》一文则从一个崭新的角度介入了陈白尘的喜剧剧本。这是一篇对于中国现代喜剧的综合论述文章。但是其中从喜剧的崇高性角度来分析陈白尘的剧本是一种新的角度与尝试。为陈白尘研究提供了又一个崭新的视角。《陈白尘喜剧论》作为集大成之作集合了张健至今为止对陈白尘喜剧的很多真知灼见,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优秀论述。文章分含泪的微笑,艰难的选择,否定的激情三个部分,张健把陈白尘的幽默喜剧和讽刺喜剧放在一脉相承的体系中来考察,得出了“陈白尘的讽刺喜剧每一次取得重大进展之前,都有幽默喜剧的创作作为它的铺垫的论断,而他的政治讽刺喜剧取得巨大成功则是因为“在高度的激情和高度的理性相结合的情况下”。成功的把愤怒之情转化为“艺术的客观化和对象化”。这种把幽默喜剧和讽刺喜剧放在相互关联的角度去把握作家对于现代戏剧贡献的做法,在之前的研究中很少有人能做到。因此既有新意又有理论的深度,值得后人借鉴。
二、戏剧分论
1、关于《大风歌》的争鸣
关于《大风歌》创作的历史真实与艺术虚构的问题,评论界中有着不同的声音。戴不凡的《<大风歌>小赞》一文中,就充分肯定了《大风歌》中为艺术虚构所做出的努力,认为它是“根据历史改变的,却又不是照搬史籍”,其所写的人物“不但可信。而且分外神采奕奕”,尤其是吕雉召陈平人宫,决定让二十万大军解甲归田的计策,是《大风歌》中最为精彩的艺术虚构,不仅表现了陈平的才智过人,而且为日后与周勃的和好埋下了“伏文”。与以其持观点不同的是顾小虎与曾立平合著的《<大风歌>读后》,对陈白尘在《大风歌》中处理历史真实与艺术虚构的方式提出了商榷。两位作者认为陈白尘在剧中塑造吕雉的形象时候进行了歪曲,并在一定程度上美化了刘邦的政权,与历史真实大相径庭,绝不能因为这段历史与中国当时的政治有相似之处便“去歪曲历史,或以历史的某些表象去比附现实,或为了出一口气就按自己的爱憎去对历史人物进行丑化或者美化,夸大或者粉饰”,当然文章中也肯定了《大风歌》中戏剧结构安排等方面的精妙之处。
评论家们针对《大风歌》提出的这些相左的观点,都是建立在对《大风歌》认真研读的基础上得出的,不能简单的用一方的观点否定另外一方。不过这种文艺间的相互争鸣,却给文革之后的陈白尘研究注入新鲜的血液和活力。而日后的陈白尘戏剧研究界并没有对这一现象做出很好的反拨,研究者往往会用社会学的观点来限制作品的思想艺术价值,常常把学术问题与政治观点混为一谈,即没有抛弃特定的政治背景,来重新看待《大风歌》的艺术价值与内涵,导致了对于《大风歌》的艺术和思想价值方面的认识裹足不前。
2、关于剧本《阿!正传》的评论
顾文勋的《忠于原著富于创新——试评陈白尘改编的<阿Q正传>》理论扎实,在与鲁迅的小说《阿Q正传》的对比之中,论述了陈白尘的剧本从主题思想,人物设置以及形象塑造方面,对鲁迅的继承与发展。董健的《忠于原著与独特发挥——谈陈白尘改编的话剧<阿Q正传)》,主要通过论述陈白尘如何遵循着鲁迅的创作思路来揭示阿Q精神的实质,“揭示阿Q那种喜剧其表,悲剧其理,悲喜渗透的命运的丰富复杂的历史内容”的。这篇文章论据新颖充分,渗透着扎实的比较功力。而林涵表的《喜剧冲突中的悲剧命运》则是一篇观点十分鲜明的评论,全文从《阿Q正传》叙事体幽默喜剧的体裁人手,重点论证了改编的剧本是如何“在笑声中使大家深受剧作革命现实主义精神的感染”。论述扎实,有理有据。
对于《阿Q正传》剧本的热评,自然是借助了纪念鲁迅先生的契机以及小说《阿Q正传》作为依托与参照对象,但是研究界无法把《阿Q正传》作为一部独立的戏剧创作来看待,而是必定要与鲁迅的创作来进行比较,这样
便使得对于陈白尘的剧本的评论无法体现出作为独立的戏剧创作所变现出来的独特艺术价值与内涵。这是研究剧本《阿Q正传》的时候值得深思的一个问题。
总的来说,近三十年的陈白尘研究发展迅速,研究者们努力从作品本体出发,构建了一个初具规模的理论体系,新的角度,新的课题都有所挖掘,方法也一直在变化。但是有一定深度的作家,都是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永远有新的内涵值得我们去探索,所以陈白尘研究仍然大有可为。
第一,长期以来,陈白尘研究界一直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即研究梯队与角度单一的问题。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戏剧方面,对于其他文体的关注较少。而陈白尘的小说、散文在同时期的作品中颇具特色,如他的小说涉及监狱题材,在让读者了解到真实牢狱生活的同时。引发我们对于牢狱之中人性的退化消解以及坚守纯真理想所遇到的困境等问题的关注,在这些方面做文章都可能做出新的成绩。同时,陈自尘的小说与散文都有鲜明的戏剧画面感,情节、人物对话极具立体感。甚至适合在舞台演出,从这个角度探究陈白尘把戏剧因素融入小说与散文,而小说与散文戏剧化的尝试又推动了戏剧的创作,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令人玩味,从此处着眼,也可以做出新意。
第二,应该进一步明确陈白尘在中国现代戏剧史上的地位,特别是要把陈自尘的喜剧创作进一步归纳到“喜剧史”的框架中去研究,与其他喜剧作品进行横向和纵向的深入比较研究,以期发现陈白尘更加独特的艺术贡献。继续探讨陈白尘的喜剧民族化方面的成就,以及他的政治喜剧在现代社会的生命力的问题,可更加深入地理解其社会及文化艺术方面的价值。
第三,对于陈白尘创作中的知识分子题材的作品加大研究力度。陈白尘创作中有一部分题材涉及到战时只是分子的命运及心态的问题,这种现象从他早期的小说《孤寂的楼上》等作品中已初见端倪,而到了戏剧创作中,《岁寒图》,《结婚进行曲》等,更是细腻的刻画了知识分子面对家庭,面对战争所表现出来的不同于小市民阶层的处世态度和待物方式,展现了他们的矛盾心态。对知识分子不是一味的赞扬抑或贬低。而是真实的展现了他们不同于普通人的独特精神世界。对于这方面研究界关注的较少,并且可把这些作品放人二十世纪文学作品中的知识分子形象群体里加以考察,也可能发现新的研究成果。
所以全面推进陈白尘研究的关键是要拓宽陈白尘研究的领域,从细读文本出发,打开思路,争取用新的方法和理论来选择更新的角度来对陈白尘创作进行新的定位与评价,从而获得全新的研究成果,超越以往的研究。如陈白尘戏剧与当代戏剧的关系问题,陈白尘的喜剧在当代的发展问题等等,仍旧需要研究者们的继续努力和开拓,从而使陈白尘研究界能够繁荣下去。
参考文献:
[1]董健,陈白尘创作历程论,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5:85
[2]张健,陈白尘喜剧论,中国现代文学丛刊,2004,4
[3]戴不凡,《大风歌》小赞,文艺报,1979,10
[4]顾小虎,曾立平,《大风歌》读后,文学评论,1980,6
[5]董健,忠于原著与独特发挥——谈陈白尘改编的话剧《阿Q正传》,江苏戏剧,1981,6
[6]林涵表,喜剧冲突中的悲剧命运,文艺报,198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