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星节目加密“突变”众厂家内心五味杂陈

7月19日下午,总局紧急召集所有拥有卫星电视生产许可证的企业开会。现有的直播星40多套电视节目将加密一半、启用新的芯片标准、招标计划何时开始悬而未决,令众多直播星行业内中标企业代表们如坐针毡。至于山寨厂家,这样的“突变”对他们更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据称,此次“突变”有着管理部门对山寨厂家咄咄逼人的发展态势的还击意味,山寨厂家只能咽下这些年来无视国家管制而招致的惩罚苦果。就是那些系出名门的正统厂家也选择了一贯的沉默,至少在公众视野里没有看到他们的不满。但这不能说厂家们对这样从天而降的“突变”没有一丝的困惑。

跟着政策走

即便有困惑。卫星电视行业本就是个高管制的行业,厂家们对这样的“突变”都有心理准备。“对于此次节目加密,芯片标准的改变,我们只能是跟着政府的政策走,没有别的办法。卫星电视行业的行业环境一直以来就比较恶劣,选择了这个行业就要承担这样的行业管制风险,我们有着接受这样的大规模调整的心理准备。”一位有着接收机生产资格的合法厂家代表这样说。

另一位规模较小的接收机生产厂家表示:此次改变来得太突然了,让许多经销商、生产商感到无所适从。作为体制外的生产商,他们只能自己消化此次损失。

在广电内部开会的时候,上演了这样的一幕:某接收机生产商站起来质问广电官员:那我们生产的那么多机器怎么处理,卖出去的产品将如何向用户解释,后期如何维护?广电部门官员反问:谁让你生产的?你有生产资格么?这段对话引起在场参会者的哄堂大笑。在卫星接收行业一直存在这样的尴尬局面。国内有接收机生产资质的企业只有20多家,第一批中标的企业只有7家,而市场上的大多数产品更多来自于无资质厂家的山寨产品。但广电部门一直对此采取“睁一眼,闭一眼”的管理策略。这些产品虽然没有合法的销售资格,但仍然在市场上流通,随时可能面临法律的审查。在管制严格时期,山寨厂家就只能承担违法罚没或者销售管制损失。所以此次会议上,大多数生产厂家都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们本就无法可依在先。

理解广电的苦心

“说实在的有时候山寨厂家太过分了,通过二级市场到达用户的产品可能比正式渠道的产品还要多好几倍。”一位生产商代表告诉记者。总局加密节目,狠力打压山寨机厂家也是实属忍无可忍。这样突然的大规模政策改变,无疑会对政府公信力形成挑战,一位厂家代表私下表示:这次颠覆性的改变,体现了国家行政政策的非连续性。年初还在力推的东西,说变就变了。这让从业者无所适从,对政府的公信力也是一种挑战。政府不能随心所欲地改变自己的政策,这是现代政府的要求。而且,这样对整个行业的发展打击非常大。

但广电行业毕竟在任何国家都是属于管制行业,这样的政策变化也属无可厚非。一位业内人士向记者透露,此次“突变”将对山寨机厂家产生深刻影响,行业格局会产生重大变化。同时可能造成新的垄断,打破了国科的垄断,又可能造成国芯的垄断,因为芯片标准极有可能是用他们的。而其它生产企业需要围绕这个开展生产、销售。

一位消息灵通人士透露,除了打压山寨厂家,广电管理部门还有更为深层的考虑因素。广电部门强调,此次改变标准是为了保护自主知识产权、出于对国家安全的考虑。国家对这个问题非常重视,所以整个行业的标准都要进行更改,国家强调必须要把标准掌握在国人手里。国科有着国外的背景。当初是一帮有着海外留学背景的人做的这个项目,有着海外资金背景。以后加密系统也要用国内的。要成立专门的国内法人公司经营,整个的体系全部要是国内的。

而一位山寨机产品的代理商表示:将来必然要打压黑市的机器,不会让黑市的机器再横行。但效果未必很好,山寨厂家可能继续跟进。技术壁垒对于他们根本不是问题。

另一位厂家则如此解读此次政策“突变”:此次大动作表明广电总局推进卫星电视的市场化决心,首先是市场层面,预计卫星电视在城市和农村市场将同步推开。加密节目就是在做市场化铺垫,然后是会取消或者修改129号令。第二步就会是生产的放开,卫星接收设备生产商、经销商不再需要特别批准,而是采用核准制或者登记制。厂家间不再存在中标厂家、有生产证的厂家和山寨厂家之分了,大家都将取得平等地位的竞争地位。

“突变”恐慌症

用“焦虑”一词形容此时各类厂家的心情最恰当不过。突然的政策变化,让行业内各方从业者都感到心里没底,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安排工作。突然宣布改变芯片标准,打乱了许多厂商的生产计划和市场安排。

“本来以为中星九号的上天能给这个行业带来一丝宽松的发展环境,没想到这说变就变了。要关掉一半以上的节目,老百姓肯定会有意见,代理商的很多产品现在是卖不出去了,再就是可能面临退货的问题,但我们不会开这个口子。这样的突变可以理解为不可抗力,是政府政策的重大变化,企业对于消费者没法承担责任。”一位厂家代表说。

许多厂家忧虑的问题是:到底何时才能有个明确的时间表?什么时候开始加密节目?到底关闭哪些节目?现在的接收机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全面退出市场?新的标准何时出台?招标何时才能重启?这些是厂家最为担心的事情。因为心里没底,许多厂家的工作都陷入了停滞,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是好?这令厂家非常忐忑不安。

一位厂家代表直言:反正现在改变标准、加密节目已成定局,我们能期盼的就是领导层赶紧出台具体时间表,具体执行细则,我们好安排自己的计划和应对策略。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赶紧处理库存,转移损失风险。

某厂家代表向记者介绍了此次“突变”可能引起的连锁反应:这么大规模的突然变化,极可能引起卫星电视用户、经销商的反弹。那么多的接收机已经进入市场,现在忽然要加密节目,本来质量不高、节目不多的地方台,关停后将只剩下几个收视率一直就不高的地方电台节目。10月1号之后就要关停一半的节目,许多用卫星接收锅的老百姓肯定会不满这样的做法。但长期以来私人安装卫星接收天线就是政策所不允许的。也许这不满更多的只能是隐忍不发。为了运营,加密节目并没什么错误。但现在这样的思路也许适合于城市的卫星电视运营,这样也同时兼顾了有线电视的运营,这样的节目设置不会对有线电视形成太为显著的挑战。但是在农村地区,多少年来,用户安装卫星接收天线,免费收看那么多的节目已成既成事实。现在一下子少了那么多节目,而且还要收费,人家刚买的接收机本来是可以看50多套节目,忽然关闭至20多个节目,许多人肯定接受不了,大规模的退货潮极有可能涌现。

一位厂家代表的措辞更为激烈,他认为:这一次的大翻盘完全是某些人一时脑热就决定了一个行业的走向的,而且是颠覆性的改变。不考虑现实问题是不对的,现在用的接收机多数在农村市场,这么大的翻盘,有多少农民需要换机子?每个农民一家一年能挣几个钱?接收机的价格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支出。都彻底换掉已有的接收机,用户是否会接收?不接受怎么办?总不能不让他们再回到看不到电视的时代吧?

愿明天更好

一位厂家代表表达了这样的诉求:现在我们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能采取4+4的模式,保留原有的4套转发器,再另加4个转发器,原有转发器上的节目仍然免费,新加转发器的节目加密收费。这样就皆大欢喜了:原有的接收机用户、代理商、生产商就不会面临现在这么多问题。原有的设备都可以用,节目也不减少。而且同时能保证卫星电视的市场化运作。

一位业内消息灵通人士告诉记者:现在节目加密的安排已成定局,不可能有转机了。而且新的芯片标准方案已于日前上报。从国庆之后开始替换原有的机顶盒,到2010年要全部换完。但新标准的启用需要工信部的审批,新产品开发需要质检总局的审核,没有3个月的时间是搞不定的。3C认证肯定是要做的,没那么简单的,这不是一个部门决定的事,需要其他部门,尤其是工信部的合作。

总局计划是9月30号就开始关停现在的部分节目。10月份开始发标书,开始招标。但是我们怀疑该进度的可行性,哪有那么简单。这需要3C认证、入网认证、CA认证、生产许可证等,需要工信部,质检总局的协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彻底解决关系整个行业体系的问题,是不现实的,至少将会是非常仓促的。不过我们国家是制造大国。只要有订单,企业马上就能开足马力生产出来任何需要的产品量,关键是看总局怎么安排了。而且我们的行政权力还是非常强大而有效的,只要国家愿意去做一件事,任何速度神话都可能出现。

希望真能如厂家所期盼的一样,此次“突变”能开启卫星电视的市场化之路,能够促进卫星电视运营的管制放松,能够将更多各类厂家纳入体制内平等竞争。(本刊记者 李保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