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家彭定康
2009-08-18黄广明
黄广明
普通中国人对彭定康的印象,通常会与“大批判”三个字联系起来。90年代中前期,来自中央电视台、新华社、《人民日报》的批判彭定康的官方檄文充塞着中国人的耳目。其时不少中国官员指斥彭定康是“毒蛇”、“小偷”、“娼妓”、“千古罪人”,以及为民主派跳“最后探戈”。
对此,彭定康在《非一般的外交家》一书中写道,“担任港督期间,我和中国及其领导人的关系成了许多评论以及打趣的主题,这是因为他们极富想象力地使用了汉语的丰富性来谴责我。”但是,当彭定康离开香港两年后,担任欧盟委员,负责外交关系,“从那以后,中国领导人对我极好,就像中国人说的很给‘面子,给我高规格的接待,向我展示了最慷慨和友好的一面。”当彭定康任欧盟委员后第一次见到一位中国高官时,该官员用英语对他说,“彭定康,这次我们应该合作了。”“不错,”彭定康回答,“但是我上次就希望能够合作。”
《非一般的外交家——关于国际事务的逆耳忠言》一书出版于2005年,2008年引入国内。他在书中坦白地陈述了自己对于英国、欧洲、美国和快速变化的世界的看法,包括世界局势的发展过程以及我们应该怎样应对今后的挑战等。
彭定康早年在牛津大学攻读现代史,1966年加入英国保守党研究部,开始其政治生涯。1979年当选英国巴斯选区的下议院议员,1990年任保守党主席,1992年出任香港总督,1997年见证了香港回归中国的历史时刻。
作为一个欧洲人,一个保守党人,彭定康信奉市场、个体企业、限制政府角色、参与式多元主义、个人责任、家庭的重要性和法治。
彭定康毫不掩饰自己对美国的推崇,“在我有生之年的大部分时间里,美国都是全世界的学校——给每个民族、每个大陆、每个文明以教育。美国是其他国家实现愿望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和典范,是其他国家效仿的对象。”
在政治自由和经济自由相互关系的辩论中,印度和中国不可避免地被多次引用。两者分别是发展中国家政治民主与经济成功的典范。彭定康在书中说了一段轶闻:撒切尔夫人访问中国时曾有人问她,政治自由和经济自由哪个应该放在首位。撒切尔夫人的回答是:哪个开始并不重要,因为最终你要同时完成这两个目标。印度前工商部长卡迈勒·纳特则颇为自信,“中国可能赢得短跑,但印度将在马拉松中获胜。”
香港浸会大学在1997年3月13日进行的民意调查显示,62%的受访者赞同彭定康的表现。
政客或者政治家,历来就有对政界人物的二分法。其中划分的标准,首当其冲的就是价值观与操守——是为了一己之利蝇营狗苟,随波逐流,沽名钓誉;还是秉持天下为公的理念,不计一时毁誉,为民众谋福祉。历史上,始终是政客多而政治家少的。
彭定康算一位政治家吗?算,当然算。
(摘自《南方人物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