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内心的动力

2009-08-07

书画艺术 2009年3期
关键词:世间书法内心

马 啸

乐泉1950年生于江苏南京。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法院研究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南京博物院特聘书法家,江苏省国画院特聘书法家,江苏省书法艺术研究会副会长,九三学社社员。1979年参加《上海文汇报》、《书法》举办的全国首届群众书法评比获三等奖,1985年上海《朵云》杂志介绍乐泉山水画,1983年参加江苏省首届书法展,1985年参加河南郑州·国际书法邀请展,1987年应上海美术馆邀请举办乐泉书法艺术展,1998年参加中、日、韩三国书法交流展,2006年参加四川·北京当代书法艺术双年展、青岛首届当代全国著名书法家邀请展、河南首届垒国著名书法家提名展,参加今日美术馆首届、第二届,第三届流行书风提名展,2008年参加首届国际书法年展、走近舟山群岛——中国普陀山佛教文化·名家艺术书法大展、精神的张力——2008年当代书法十七人提名展、2008年中韩书法艺术交流展。《书法》《荣宝斋》《中国书画》《中国书道》《书法导报》等报刊对其做过专门报道。出版《当代书法家精品集·乐泉》《中国名画家精品集·乐泉》等。

人或艺术是一种模糊的存在物,它无法具体衡量。但在我的眼里,乐泉和他的艺术却是一把尺子,可以衡量出某种存在。

当我如此说时,并没有将乐泉看成一个完人,他的艺术也不是完美无缺,但当我们面对他和它,可以映现出自己的品质与存在状态。

在世间,许多事物的前行需要外在的动力,人更是不例外,所以哲人说: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是社会关系的产物。但有些人却很少或根本不需要这种动力,他们凭借内心的能量就可以在世间畅行无碍。当然,他们并不是“神”“圣”或“万能博士”。他们之所以能在世间“畅行”,是因为他们的志向既不高也不大,从未有过“成就伟业”的梦想,他们只想以自己的方式栖息于世间,以自己的方式印证自己的“存在”,因此,其无论生活还是工作,更多地不是依赖于那个物质的、社会关系的世界,而是自己的精神品质。有了这个自足、充裕的精神世界,他们对这个世界的需求就变得极有限;而对物质的需求愈是少,内心的养分愈是充足,在世间就多了一份自信。正如《中庸》所说:“……盖欲学者于此反求诸身而自得之,以去夫外诱之私,而充其本然之善。”

乐泉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凭借内心深处精神动力就可自由畅行世间的人。

虽然他生活在繁华、喧闹的南京,但外界的繁盛、喧嚣却很少会影响到他,尤其当他潜心于艺术时,周边便是“空无”一片。《随园诗话》所言:“诗者,人之性情也。近取诸身而足矣。其言动心,其色夺目,其昧适口,其音悦耳。”说的就是像他这样的一种状态。

思想开始之处,往往是言语退场之地。在世间,思想深邃者,大多少言寡语。究其原因,不外两种情形。其一,天生言语不敏,于是言说的能量全部转化到了内心,其所有关键性言说大都成了内心独白;而内心世界愈丰富,语言之局限愈明显。其二,原本善言,但随着知识的积累、学养的加深,日益感到自己的“无知”或是语言的“苍白”,它与丰富精神世界之反差日益强烈,于是,在许多时候、场合放弃言说。

严格地说,乐泉并不是一个不善言语的人,尽管多数时候他言语并不多,但遇到知己或是趣味相投者,会毫不犹豫地表达自己的见解。当然,更多的时候,他是一种沉默状态。

弗洛依德曾说过,每个人都有一种内心的能量(力比多),当此种能量积蓄到一定时候,便要释放出来;而一旦这种释放受到阻碍,内心便会压抑,从而产生精神疾病。他以此观点来解释艺术产生的原因——艺术家是一些走在精神病边缘的人,幸亏他们有着形式与精神的创造,凭借这种创造,他们可以转化或释放内心的压力。正是这种释放,一方面避免了更多精神病人的产生,一方面催化了艺术创造的发生。

作为一种西方的理论,弗氏的理论套用到中国或许并不十分妥贴。因为在中国,绝大多数高明的艺术实践者首先是一位精神健全者,其艺术活动是以丰富的知识、学养作支撑,通过形式的创造,表这人与自然、社会环境和谐共生的关系。所以,中国的艺术,不是一种情结的发泄,也不是作为释放生命或生活压力的手段而存在,它弥敌的更多的是一种安详、宁静的气氛,呈现的是一种跌宕起伏、锚落有致的节奏美。

所以,沉默的乐泉,精神中不会有偏执。平和、沉静是他的本性。他与周边的人最大的不同,是他对物质更少的追求,而我们周际的世界是一个煽动欲望、纵容挥霍的世界,所以那些少欲或无欲的人,一不小心便成了“异类”。

然而,无欲则刚。外表温和、文弱的乐泉,精神中充斥着一种阳刚之气。这一点,从他的作品中,便可感觉得到。

乐泉诗书画俱能。其书法,真草隶篆,几乎无所不精,骨气洞达,温恭蕴藉;其绘画,墨气淋漓,云烟氤氲。古人“骨法用笔”之魅力,在他那里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乐泉书法,初看我们似极易找出其点画或结字的出处,但仔细一瞧,又全然了无踪迹。之所以会产生此种矛盾,据我看来,是因为其笔意间蕴含着极丰富、极纯粹的传统韵味,同时他又不固守一碑一帖、一家一法。

乐泉尚金石之学,取其果敢、宏阔、沉雄,所以他书作中的每一根线、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骨气洞达,但同时这每一根线、每一个字中又会弥散出湿润与娴雅来。这似乎又是一对矛盾,但笔者如此判断,丝毫不含讨好的成份,因为我们只要了解乐泉的个性和素养,了解他学艺之路,就会发现这种艺术的双重魅力的获得,在他那里是轻而易举的事——像他如此谦和的个性,如此的超卓的才情。如此宽博的艺术素养,笔底间既有碑之道劲、刚健,也有帖的温润、含蓄,更有篆籀的静穆与沉雄,是毫不奇怪的。

乐泉是一介平民(说得好些是一位布衣艺术家),平常得无法再平常,但在我的眼里,他是一位格外高尚、高洁之人,其无论言谈举止抑或作品都有着魏晋名士般的风度——真率又不乏娴雅。他没有过激的言论,也无半点傲气,但却是傲骨铮铮,在当今已属稀罕异常。

乐泉的“清气”发于心而散于形。你若与他走近接触,仅凭他沉默而傲骨的外表,你不会体察出他的那份温情与关爱,就像粗看他的那些半篆半隶的或方正肃穆的书法很容易忽视他作品中柔性成份一样。但当我们稍一走近,便会被他感染——因为他会静静地关注你的每一种表达或是呈现在他面前的每一种图像,哪怕它们不并符合他的理想。

于书画,我们似乎毋需如此阐释。因为乐泉笔下无论哪类书体、哪一类物象,不会因一种刻板的规矩而拒人于门外,相反它们之间充满着亲合力,那清畅而意态自如的线条,会鼓舞起我们的情绪,激起我们某种书写的欲望。正因如此,当今许多习书者都将其作为效法的范本。

乐泉艺术之高妙,在于其自然而然——艺术之法度遁迹于灵动而精微的笔画之间,无迹可寻。宋人姜夔在其名篇《白石道人诗说》中说:“大凡诗,自有气象、体面、血脉、韵度。气象欲其浑厚,其失也俗;体面欲其宏大。其失也狂;血脉欲其贯穿,其失也露;韵度欲其飘逸,其失也轻。”叉说:“诗有四种高妙:一曰理高妙,二曰意高妙,三曰想高妙,四曰自然高妙。碍而实通,曰理高妙;出自意外,曰意高妙;写出幽微,如清潭见底,曰想高妙;非奇非怪,剥落文采,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曰自然高妙。”乐泉书法与国画,正有此高妙,高妙得单纯而又深邃。乐泉只用看似简单,或横平竖直或圆转含蓄的线条便为我们构筑了一个精神空间,在这个空间中浊气被扫荡一空,同时它也为我们标示了一种可能——一个当代书家所应达到艺术的纯度与高度。

曾有人以“艺术孤旅”为题介绍乐泉和他的艺术。然而,在我眼里,他和他的艺术并不“孤”,因为孔子有言:“德不孤,必有邻。”乐泉有异常充裕与丰富的精神世界,其为人温良、恭谦、包容,其作饱含强健而饱满的生命活力,所以他没有理由“孤独”,他的艺术旅程更不是“孤旅”!

尽管他并不显山露水,许多时候只是躲在窄小的书斋中构筑他的笔墨世界,他依然不“孤”,因为他有强劲的内心动力。

世界很少影响乐泉,但乐泉却影响着周边的世界。

我相信,这种影响会随着时间的延伸而蔓延……

猜你喜欢

世间书法内心
所谓世间,不就是你吗
不敢说的话才是最想说的话
诗书画苑
书法等
内心不能碰的按钮
图说书法(三十九)
一块生锈的铁
拥有强大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