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动词的秘密(外一篇)
2009-07-27古城天子
古城天子
命里注定这是一个艰辛的过程,这个过程的产物是诗人与诗在互相分娩着的,无可避免的归宿!在此之前,我是一个孤独的人,只有雨水能丈量我内心的辽阔与深度。那一瞬间又或许是数年,我一直都在村庄这个动词的周遭充满渴意,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总是在痛苦中惊醒,却又在审视中沉迷。
小小的村庄,时间,空间都在倾听,一个自然的故事,囊括着我的生命意识。
截取岁月长河的一小段流域,目送时光远去。我看见了万物的颤动,此时没有什么能掩盖沙砾的锋芒,喜怒哀乐都不那么重要了,我充满激情地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路上有风,无孔不入;雨,肆意地敲打着我洞察世界的眼帘,与之对应的是,我的小小村庄,使我感到惶恐,那没有任何修饰的茅草屋啊,有什么能比檐上滴落的忧伤更为真诚呢,他们直接渗入了我内心的荒芜。
我还活着,这是我用来叙事的唯一方式,不尽相同的情节在不断繁衍着。有时我会把路边的秋色不经意地消解成寒冬,义无反顾地去拷问雪,雪,雪!是你迷漫了我即将回归的路径,是你砸痛了母亲不辞劳苦酿制的轻烟。我默默依附在村庄客观的事物之间,成了一个肉体与精神都要经历惩罚的物件,能行走的物件,像雪地上的乌鸦,更像母亲点燃炉膛的一枚火柴。
很难说出一个更好的理由,村庄只能是大地上的一个动词,而我也许只是其中一个被吞没的汉字,在一种被悄然容止的情致中默默地心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诗意?我在倾诉,我在呈现乡间细碎的美丽,此刻我全身发抖,你应该能听到我幸福的喘息。
有一个秘密我必须在有限的时间来阐释,破译动词的过程是艰辛的,却是最为自然的,就像村子里的一个人老去了,而另一个人正在降生,莫名的啼哭真是一首好诗!
我没见过大海
那是一九七八年,我作为一个生命体,有呼吸的物件,破茧而出。没有语言只有哭声响彻,也许那是对水最初也是最为深切的留恋吧。从此——持续的呼吸异常干燥,从四季的明灭,到对幽蓝夜空的仰望,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一切刚刚开始,浩瀚的灯火依次燃烧了三十年。
整整三十年,才接近做梦,把劈柴的力气消解殆尽的时候,我才发现,水,或者水做的大海已经无限地荒芜了,我只能抵达更深处的惊恐,把这些楚楚可怜的虚无充当成秋天的财产,在此需要说明,我不是一个因为无奈而变得麻木的人。
这是一个缺少雨水的时代,花非花,雾非雾。我无序的思绪杜撰了生命的另一种想象,我开始写诗,在沉默的聆听中寻找着大海的踪迹,水应该是我连接着这个世界的中心思想,水是大地美丽的丝绸,是我多姿的爱人,她在我的心里安息,质朴而平和。我是幸福的,我顺利地把激情隐秘着。
有一天,我无视金属的颜色,用黄泥做成了一副坚挺的牙齿,理由是我想深入岁月的火炉,拒绝喝水,多么可怕的挑衅啊。来吧,野火尽情燃烧的原野,我没见过大海;来吧,焦渴的诗人,调动你的想象,我没见过大海——
悄悄的,披衣挑灯,摊开一片小小的村庄,那阡陌分明就是汹涌而至的恩泽啊,裹满泥巴的血液的流向滋润着向北的大风,原来那是劫难,那是人生必经的驿站。一切都是寥落的,瞬间的雷声是倾斜的,需要有人把它扶住,忍受切身的疼痛。
我没见过大海,我咬紧牙关,把一身素衣置放在一个人的墓碑之上,开始大声吟诵一首与水有关的诗——人生本来有海,一如感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