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胆轶事
2009-07-24
周大胆原名周阿木,周大胆是他的绰号,这绰号是他十岁那年用半条命赢得的。
娄城因郊外有条娄江而得命,六十年代时,国家在娄江上造了座娄江大桥。从此过娄江不再靠摆渡船。自从造了这条娄江大桥后,娄城有几位胆大的就从高高的娄江大桥跃入江中游泳,有燕子式,有镰刀式,最不济也是插蜡烛式,即一个人直挺挺从高处插入水中。凡有胆量跳水的,无不被视为英雄。
这原本是大人的事,但小小年纪的周阿木却也要试一试。多数人不信他敢从这么高的桥上跳下去,大人们不屑的态度更刺激了他的好胜心、自尊心,他竟不顾反对,从桥上插蜡烛插了下去,结果没掌握住身体平衡,入水时不是先双脚并拢下去,而是背心碰水,这谓之“贴大饼”,别以为水是柔的,其实贴大饼时,这背心砸水的感觉与砸在铁板上相差无几,周阿木砸在水里就动弹不得了,幸亏刁阿狗等几个会水的及时抢救,把他弄上了岸。从此大家叫他“周大胆”,大家对他刮目相看。
照理,人生有了这次教训,以后可不再冒冒失失了,偏周阿木很为自己的“周大胆”绰号骄傲,以后愈发要表现自己的大胆,还常常与人打赌斗胆量。譬如七十年代初,那时物资还较匮乏,有次刁阿狗等几个人说起新华饭店的肉粽味道是吃了打耳光不放,周大胆咂咂嘴说:要是给我吃,一口气吃它个20个没问题,大家说他吹牛皮不打草稿,他就提出打赌,如吃得下,不但这20只肉粽白吃,还得另外买20只肉粽给他。大家认定他吃不了,于是凑钱买来了20只肉粽,好家伙,周大胆竞一气吃了15只,吃到第16只时,他已很难咽下了,吃到第17只时,己很痛苦了,吃到第18只也已开始翻白眼了。刁阿狗怕他出事,对他说:“算了算了。”
谁知他提出上趟厕所再吃,哪想到他到了厕所后,用手指挖喉咙,硬是倒海翻江般吐了,不一会儿出来,当着大家面把最后两只肉粽吃了。大伙儿算是彻底领教了他的胆量,从此,不敢轻言与他打赌。
但周大胆说话口气实在太大了,大伙儿商量出出他洋相。刁阿狗就挑他上山,问他有没有本事吻一下水美美。水美美是当时娄城公安局水局长的女儿,正读高二。用娄城土话乃长得“出客”、“标致”。若要强吻公安局长的千金小姐,这无疑是老虎头上拍苍蝇。哪里想到周大胆头颈一硬说:“怎么个赌法,我若不敢,我是狗娘养的。”
按规定,不能超出三天,还须两个人以上亲眼目睹。
周大胆先是观察了两天,约好大伙儿第三天在水美美家那弄堂口看好戏。那天周大胆事先躲在弄堂口,他见水美美放学回家,故意急匆匆出弄堂,就这样两人面对面一撞,这一撞周大胆手里的一个大瓷瓶摔了个稀巴烂。周大胆一把拉住水美美说:“你怎么撞碎了我的大花瓶,这可要五百多元钱呢。”水美美一听要五百多元钱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周大胆见水美美涨红了脸,连忙说:“我认识你,你叫水美美,看在你爹的面上,我吻你一下,就不要你赔了。”说着,就在水美美脸上亲了一下,挥挥手走了。水美美原本是不愿意的,但见周大胆没有缠着她,也就红了红脸回了家。
这次打赌的成功,使周大胆名声大震,他更是神气得不得了。他放出话来,除了犯法的不做,剧毒的不吃,其他事天皇老子来与他打赌他都不怕。
刁阿狗与几个铁哥们儿商议后,问周大胆敢不敢半夜去长江边乱坟岗,周大胆嘿嘿一笑说:“小狗才不敢。”
刁阿狗与周大胆商定,以拿到刁阿狗事先放在老坟头的黑包为准。周大胆一口答应。
那是一个朔风呼呼的夜晚,刁阿狗拖住周大胆喝酒,喝到12点多钟,刁阿狗说:“可以去了。”
周大胆骑了自行车,独自一个人向长江边的乱坟岗骑去。那晚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周大胆骑到没路再骑了就停了车,摸进了乱坟岗。这个乱坟岗明代时即存在了,到底埋了多少死人,谁也说不清,但民间传说:这儿夜来鬼火丛丛,鬼魂飘飘,甚是阴森可怕,周大胆摸出打火机,借着微弱的光,一脚深一脚浅往里走,寻找着刁阿狗放的黑包,大概这儿半夜里从,无人去的,故周大胆的到来,惊动了不少兽类与鸟类的清梦,走着走着,突然有一物窜出,也不知是黄鼠狼还是狗獾,或者树丛中一声怪叫,扑棱棱飞起几只什么鸟来,胆小的必吓坏了,幸好周大胆胆大,只浑身起一片鸡皮疙瘩,谢天谢地,总算看到了,周大胆见那最大的一座老坟头上放着一只黑包。周大胆心想,赢了,我赢了!他上前拿起那黑包就走,谁知他一拿黑包,刚想走,突然那黑包又像生了翅膀似的从周大胆手中飞走了,周大胆着实一惊,难道真有鬼?不会的,不会的,周大胆壮了壮胆,又去拿那黑包,刚要走,那黑包又飞向了坟头,这可把周大胆吓坏了,心想,今晚八成是碰到鬼了。他举起打火机,想看一看那黑包到底还在不在,谁知不看还好,看了吓死人,那坟头的黑包底下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隐隐传来:“周大胆,要拿黑包,先把命留下!”正在这时,一阵阴风吹来,周大胆手中的打火机灭了,紧接着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不要走,把命留下!”
从不知道害怕的周大胆这回吓着了,没命地朝外逃去。逃跑时,他只听到身后传来“把命留下,把命留下”的喊声。周大胆也没顾得找自行车,像丧家之犬跌跌撞撞逃回了家,到家后倒在了床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第二天,刁阿狗等一帮人去看望他时,只见周大胆脸色惨白惨白,眼睛散而无神,完全吓傻了。
刁阿狗见周大胆吓成如此熊样,怕弄出事来,就告诉周大胆那黑包是他们用细绳子连着的,一拉绳,黑包就回来了,那血手也是他们放的,假的,那“把命留下”是……
周大胆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月才起来,虽说逃过了这一劫,但从此再不敢与人打赌,他老说一句话:“不怕鬼,不怕神,人吓人,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