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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丐帮”做老大,失恋大学生的往事不堪回首

2009-07-23松等

婚姻与家庭·婚姻情感版 2009年8期
关键词:丐帮废品网吧

学 松等

一名80后大学生,任性、贪玩,在屡教不改后被校方处理。因为面子上过不去,他选择了离校出走,于是一段令人唏嘘的伤痛之旅拉开了帷幕……

一个优秀大学生,因为失恋后精神不振,迷恋上网络游戏,荒废了学业,被校方勒令留级。本应该吸取教训,奋起直追,可他选择了逃避和出走。窘困交加中,一个流浪团伙收留了他,由于他含金量高,被大家推举为“丐帮”老大……

颇为搞笑的身份转型,是否会让风华正茂的他误入歧途,从此灰暗度日呢?历经风雨后,他能否再回到大学课堂呢?他的经历,又会告诫时下大学生一些什么样的人生道理呢?

玩游戏被留级,

大学生羞对师友远走江湖

2009年1月20日,山东某大学学生董亭回到山东东营市的家里,他拿出一件羊毛衫递给妈妈,脸上略带羞涩地说:“妈,这是我半年做家教挣钱为您买的毛衣,试下合身不?”接过毛衣,妈妈面带微笑,说“好啊,你买的礼物妈妈收下了,看到你走出了阴影,又重新成了一名大学生,妈为你高兴。”说着,眼圈红了。

董亭身为大学生,做个家教实乃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为妈妈买件礼物也在情理之中,为何妈妈会淌下泪水?原来,董亭的大学生活并不平坦,青春故事也颇为传奇。

董亭是山东省东营市人,父母都是工人。2004年7月,他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山东省某大学。

在大二那年,董亭认识了同届一名漂亮女孩。那段时间,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校园的林阴大道上,公园的溪流旁,都留下了这对学子恋人爱的足迹。然而,校园里的恋情并非所有花都能结果。一年后,他们的恋情遭到了女孩父母的反对,认为大学期间要以学业为主,况且两人不在一个城市,将来会有很多麻烦。

就这样,这段刚刚发芽的爱情夭折了。董亭哪里接受得了这个现实,失恋的打击让他精神不振。为弥补内心的空虚,他和同学去网吧玩游戏。当时大型网络游戏《魔兽世界》颇为流行,董亭一下子迷恋上了,有时能从下午5点,一直玩到第二天凌晨3点。要不是上课,他真不想停下来。此后,一有时间,他便去学院附近的网吧上网,内心潜藏的激情在虚拟的攻杀中,得到尽情释放。久而久之,一天不玩,浑身上下都没劲。

几个月下来,他的体重骤降5斤,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老师多次找他谈话,可这时的董亭,像中了魔,根本听不进去。2006年7月,他终因期末考试成绩太差,被留级。这个结果怎么跟家里交待?想到双亲,董亭脊梁骨一阵发凉。中午去食堂打饭时,一个外班的学生揭短说:“嗨,哥们儿,这回你成学弟了,到后面站着去……”董亭的脸,像被火烧了一样,转身逃出食堂……

在宿舍里闷闷躺了两天,董亭决定躲过暑假再说。当天晚上,他给父母打电话,借口暑假和同学去外地旅游,请家人给他汇1000元钱。放下电话,他的心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这是在骗父母的血汗钱呀!

2006年7月26日,董亭坐上了去河南商丘的车。原来准备多玩几天,可手里的钱眼看要花完了,必须找份工作才好啊!可他虽是大学生,但尚未毕业,没有文凭,几次求职均被拒绝。

一天上午,董亭拿着报纸又来到一家经贸公司应聘。这一回,对方很热情,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说:“我们正缺你这样的大学生呢,先交300元钱证件押金,3天后就可以来上班!”这时,董亭口袋里只剩下不到400元钱了,他毫不迟疑地拿出3张百元大票,交给了对方。

3天后,当董亭兴致勃勃地来公司上班时,却惊讶地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蓦地,一个念头划过脑际:骗子!我遇到了骗子!

董亭失望至极……后来几天,他干脆连工作也不找了,整天躲在网吧里打游戏。到8月底时,他被网吧老板赶出来了,因为他已经身无分文。身心俱疲的董亭,游荡到一座公园里,然后在一张长椅上躺了下来。

晚上,蚊子结着队来咬他,睡不着的董亭跳起来骂自己:“活该,自作自受!”骂了一阵后,又一个问题涌上心头:马上要开学了,怎么跟父母解释?又怎么跟学院说?他摸摸瘪瘪的肚子,整整一天没吃饭了,没有钱,网吧老板连碗方便面都不肯赊给他……

拣废品住土洞,

落魄骄子寄身丐帮成老大

第二天一早,董亭饿着肚子来到街上,想挣口饭吃。见对面一家面馆生意挺红火,他走了过去,对老板说:“我给你当小工吧,给口饭吃就行!”可老板摆摆手说:“去、去、去,我这里不需要小工!”

到了晚上,又饥又饿的董亭蜷缩在一家废品收购站边上,实在走不动了。这时,一个拣废品的老汉,背着满满一编织袋空饮料瓶子来卖。双方交涉几句后,老汉手里攥着20元钱心满意足地走了。

董亭灵机一动,返身往回走,他记得刚才的拐角处有一个垃圾箱,那里面一定有空饮料瓶子。

走了大约50米,果然看见了那个垃圾箱。还有5步远时,他的双腿停住了,颤抖个不停——拣废品,这可与大学生的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啊!可不拣就吃不上饭,肚子饿呀!想到这儿,他快走几步,扒开垃圾箱盖,在一堆散发着臭味的垃圾里翻着,不一会儿,他手里多了两个空可乐瓶子。接着,他又往下一个垃圾箱走去——只有拣够15个空饮料瓶,才够换一碗烩面。

正拣着,迎面围上来几个脏兮兮的流浪少年。其中一个一把抢过他的袋子,挑衅地说:“你敢在老子地盘拣东西,不想活了?”说着,一拳头打过来。接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来到跟前,看着董亭说:“小兄弟,想在我的地盘吃这口饭,就得跟着我干,明白吗?”走投无路的董亭,羞愧地点了点头。男人自我介绍姓胡,是这帮流浪孩子的“老大”。董亭心里“咯噔”一下,老大?难道自己跟丐帮混在一起了?可这时,他已经身不由己。

当晚,姓胡的领着董亭和这伙小流浪汉来到一家饭店,要了几个菜,欢迎董亭入伙……吃完后,董亭跟着这伙人回到了栖息地——一个在河滩上挖出的土洞。

转眼过去了10天,董亭整天跟在一个16岁,外号叫小赖的男孩身边拣废品,到了晚上,再把拣来的废品集中到姓胡的栖身地,由他统一支配。董亭留个心眼,拣到旧报纸,或走过报刊亭时,他都要看看里面是否有招聘信息。遇到合适的,他就联系好,再打扮整齐去应聘。其中,最好的一份工作是卖汽车,可对方要身份证……

一个月以后,董亭彻底绝望了。一天上午,姓胡的对董亭说:“今天我卖废品,你跟着去,帮着拎袋子!”董亭点头答应了。卸货时,董亭一眼认出要卖的废品中,有一块合金钢边角料,周身散发出锃亮的光。过秤时,收废品的想蒙混过关,只按普通废铁价格算钱。董亭抢上前制止说:“你给的价格太低,不能卖!”

收废品的和姓胡的闻听都一愣。

这时,收购站经理出来打圆场,

问董亭想要多少钱?董亭伸出5个手指。对方一惊:“要500元钱!”董亭点点头,他知道,这块钢值这个钱。在学校时,老师领他们参观过一家钢厂,工人师傅讲过合金钢要比普通钢材难炼很多,价格也昂贵,就连剩下的边角料都要回收。

遇到高手了,对方上下打量一下董亭,最后无奈地拿出420元钱交到姓胡的手里,留下一句话:“别说出去!”

回到住地,帮里的小流浪汉们不禁对董亭另眼相看。

姓胡的破例给了他20元钱奖励,又追问董亭的来历。董亭只好娓娓道来。听完他的介绍,丐帮老大狠狠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你这个败家子,有这么好的机会读书,却出来混日子,赶紧滚回学校去!”听到这话,董亭的眼睛红了。虽然想家,可他不敢面对父母,老师和同学……

与此同时,自从董亭关掉手机、抹黑QQ、从学院里失踪后,他的父母,亲人们正满世界寻找他……然而,董亭对此一无所知。

2007年除夕前一天下午,姓胡的一把拉住董亭说:“我有话跟你说。”原来,利用这些年拣垃圾挣下的钱,姓胡的在老家开了一间小作坊,打算收山,想让董亭接手这个摊子。

董亭当即拒绝了!第二天晚上,当董亭和其他人回到栖身的土洞时,姓胡的早已不见了身影。桌上放着一瓶白酒,6盘小菜,还有一张纸条,上写:帮里事务交给董亭,跟着他能吃饱饭……

大伙面面相觑,饭桌上,小赖红着眼睛说:“我同意董亭当老大,人家认识字,读过书,出去不能被骗了!”说着,小赖和几个人端起酒碗,嘴里喊:“老大——”

董亭慌了,看来这个老大是非当不可了,他也端起了酒碗……第二天下午,小赖等人问刚睡醒的董亭:“老大,晚上我们吃什么呀?”董亭愣了一下,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帮里的老大了,兄弟们等着他吃饭呢……

几天后,董亭给帮里制定了几条新规:1、不许偷偷摸摸;2、不许欺负外来人;3、不许将大伙的财物据为己有……

走过劫难幡然自悔,

丐帮老大重返校园书写人生

2007年5月的一天上午,董亭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在街上找了一家网吧,好久没玩游戏了,心里直痒痒。进入游戏界面后,一只张牙舞爪的魔兽迎面扑来,似曾相识,却又那么陌生。董亭的心猛地一哆嗦,自己正在重复以前的错误呀!一瞬间,他的脸变得煞白,仿佛爸妈、老师和同学正冷冰冰地看着他。他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飞快地逃出网吧,疯了似的大声喊:“不玩了,再也不玩了!”

在一个花坛边蹲了好久,董亭的心才平静下来。出来快一年了,父母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一天上午,董亭跟在一辆拉废旧物的车子后面来到垃圾场。工人卸车走后,只见地上遗落一部手机。他跑过去拣了起来,内心突然萌发出一种强烈冲动:跟亲人说句话。思忖半晌,他按下了一组数字键。不一会儿,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是哪位?”

这是董亭最要好的同学,听着熟悉的声音,他恍如隔世。停顿片刻,董亭报出了名字。对方一下愣住了:“哥们儿,你在哪儿?家里、学校都在找你……”董亭眼泪流了出来:“哥们儿,告诉我爸妈一声,我过一段时间就回家……”

回到土洞中,小赖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在等他。男孩名叫小汉,甘肃天水人,11岁时被同乡拐骗出来偷窃,因为动作不麻利,同乡怕惹麻烦,便偷偷抛弃了他。

“老大,这个小兄弟想加入我们!”小赖求情说。沉吟半晌,董亭同意小汉留下,但不许他再去偷。此后,董亭开始留心听小汉说家里的事:住在哪个街区,父母做什么工作……

2007年10月11日上午,董亭对小汉说:“走,我带你出去吃顿饭!”中午12点左右,在商丘车站附近的一家饭店里,董亭借口出去买份报纸,让小汉留在座位上等他。就在他离开不到3分钟,小汉的父母风尘仆仆,突然出现在儿子眼前。

站在玻璃窗外望着这一切的董亭,默默祝福说:回家吧,你还小,可以从头开始。

此后,董亭经常在梦中听到父母哭着喊他的名字……

2008年3月13日夜里,一具烧焦的流浪老人尸体被丢弃在董亭住的土洞附近。14日上午9点,民警找到董亭了解情况。

在调查过程中,民警得知了董亭的身世,当即联系他家乡的父母。3月16日上午8点,董亭的父母、叔叔赶到当地的东方派出所。见到失踪快两年的儿子,董亭的母亲扑上前,紧紧抱住儿子:“孩子,真的是你吗?你可要妈的命了……”说着,“哇”的一声哭出来,生怕儿子再从眼前消失,紧紧抱住董亭不撒手。

一时间,屋里哭声一片。看着伤心的父母、叔叔,董亭流着眼泪说:“爸、妈、叔叔,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对不起!”民警们见状,悄悄退出了屋子……

经与学校协调,3月23日,离开近两年的董亭,一身新衣,在父母和东方派出所民警的陪伴下,重新回到了久别的校园。面对院领导、老师和同学,董亭哽咽着说:“谢谢院里给我重读的机会,这一次,我一定好好珍惜……”

担心儿子再出意外,董亭的父亲坚持留下来陪他。临别时,董亭向民警们请求说:“把小赖他们送回家吧,我怕他们遇到危险!”

3月25日下午,警方传来消息:杀害流浪老人的犯罪嫌疑人在山东省菏泽市被抓获。一直关心拣废品小伙伴安危的董亭,长出一口气。4月12日,他对父亲说:“爸爸,你也回家吧,我不会再玩游戏了!”看着日渐懂事的儿子,董亭的父亲点点头。送走爸爸后,董亭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2008年7月中旬,学院放暑假了,董亭没有回家,而是选择了留在学校,边学习边做家教,他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告诉亲人:自己走出了失恋的痛苦,摆脱了网游的诱惑,如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学生了。

天道酬勤,董亭的努力换来了成绩扶摇直上,他不仅在回来后的第一学期获得了奖学金,还利用假期打工攒下了一部分钱。

2009年的春节,董亭早早地回到了家里,看着“昔日浪子”如今阳光满面,父母亲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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