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是急流》是爱的宣言
2009-07-13曹茂海
曹茂海
裴多菲·山陀尔(1823-1849年)生长在一个贫苦的屠户之家。他曾在诗中自述道:“父亲要我继承父业,我却做了诗人。结果呢?父亲用刀宰牛。我用笔杀敌,其实做的还是同样的事情。”可见,裴多菲是早就决定要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他钟爱的诗歌事业,献给整个匈牙利民族的解放事业了。1849年,当奥地利与沙俄联军入侵匈牙利,企图颠覆尚在襁褓中的匈牙利共和国的时候,裴多菲毅然策马驱驰,征战疆场,以26岁的青春热血为其壮美人生画上了一个可歌可泣的休止符。“用笔杀敌”也成为他歌唱的一生、革命的一生的真实写照。
尤丽娅是一位匈牙利伯爵的女儿,貌美端庄,裴多菲在一次乡村舞会上与其相识,狂热地追求她,但遭到尤利娅父亲的极力反对。尤丽娅钦佩裴多菲的诗才与革命意志,冲破家庭藩篱,与裴多菲结为伴侣。裴多菲一生中写下了大量的爱情诗,其中大部分是写给森德莱·尤丽娅的。
《我愿意是急流》写于1847年裴多菲写给未婚妻森德莱·尤丽娅的一首情诗。诗人以流畅的言辞和激昂的感情抒发了诗人心中对爱人热烈诚挚的爱。
《我愿意是急流》借助一系列自然物象,构筑起一个庞大的抒情网络,营建了一个炽热的恋爱磁场,通过一连串鲜活生动的比喻,围绕同一主题,表达诗人纯洁而坚贞、博大而无私的爱。“急流、荒秫、废墟、草屋、云朵和破旗”等,或荒芜冷落,或凋敝残败。而笔下的“小鱼、小鸟、常春藤、火焰、夕阳”则显得美好热情,欢畅明丽。
诗人出身贫苦,尤丽娅·森德莱却是伯爵的女儿,论身份,论地位,悬殊较大。诗人以一连串的意象“自贬”,是一种真实的、准确的爱情定位,更为重要的是,诗人紧紧抓住爱人的内心,用“自贬”的方式来反衬爱人的高贵,让诗人仰望着的爱人能够更好地感受、理解和接受自己。
贯穿全诗的“我愿意”表达了裴多菲面对爱情的义无返顾、一往无前,人们仿佛听到教堂结婚进行曲声中新郎坚定而沉稳的声音——“我愿意”。是的,为了爱,他愿意,愿意奉献他的所有,愿意为这份爱坚守一生,愿意将另一个人视为他自己。“我愿意”,短短的三个字,包含了诗人无比厚重、深切的情感。它是诗人爱的宣言,是相伴终生的承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愿意”作为诗的主旋律响彻全篇。仅三个字的力量却足以使听者动容。并将诗人对爱的专注、投入与激情渲染得淋漓尽致。
除却反复响起的主旋律外,作者俨然对爱情更加鲜明的表白。他运用了大量意象设想了爱情中双方所处的位置,这些意象生动鲜活,准确无误地传达出诗人的内心世界:
“我愿意是急流,山里的小河。在崎岖的路上、岩石上经过……只要我的爱人是一条小鱼,在我的浪花中快乐的游来游去。”——我坚强(“在崎岖的路上、岩石上经过……”),我的爱人快乐(“在我的浪花中快乐的游来游去”)。
“我愿意是荒林,在河流的两岸,对一阵阵的狂风,勇敢的作战……只要我的爱人。是一只小鸟,在我的稠密的树枝间做窠,鸣叫。”——我勇敢(“对一阵阵的狂风,勇敢的作战……”),我的爱人温馨(“在我的稠密的树枝间做窠,鸣叫”)。
“我愿意是废墟,在峻峭的山岩上,这静默的毁灭并不使我懊丧……只要我的爱人是青青的常春藤,沿着我荒凉的额,亲密的攀援上升。”——我沉静(“在峻峭的山岩上,这静默的毁灭并不使我懊丧……”),我的爱人进步(“沿着我荒凉的额,亲密的攀援上升”)。
“我愿意是草屋,在深深的山谷底,草屋的顶上饱受风雨的打击……只要我的爱人是可爱的火焰,在我的炉子里愉快的缓缓闪现。”——我坚韧(“在深深的山谷底,草屋的顶上饱受风雨的打击”),我的爱人成功(“我的爱人是可爱的火焰,在我的炉子里愉快的缓缓闪现”)。
“我愿意是云朵,是灰色的破旗,在广漠的空中懒懒的飘来荡去,只要我的爱人,是珊瑚似的夕阳,傍着我苍白的脸,显出鲜艳的辉煌。”——我坦荡(“在广漠的空中懒懒的飘来荡去”),我的爱人辉煌(“只要我的爱人,是珊瑚似的夕阳,傍着我苍白的脸,显出鲜艳的辉煌”)。
很多教师把《我愿意是急流》的主题定位在为爱情“牺牲”和“奉献”上,这是不够的。裴多菲的爱情宣言,必须坦坦荡荡,必须证明自己,必须赢得爱人的芳心。于是,我坚强,我勇敢,我沉静,我坚韧。我坦荡;于是,我的爱人快乐、温馨、进步、成功、辉煌;于是我赢得了爱,赢得了幸福。
有人把《我愿意是急流》当成政治抒情诗来解读,违背了裴多菲的意志,是一种贴标签式的政治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