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书中美景边读边游
2009-07-02施宁
施 宁
由于交通工具的发达,旅游成了老年人退休后的重要生活内容之一。只不过大多数人把自己交给旅行社,依约付款,然后跟着导游到某地进行了一系列流程参观而已。有人调侃当今的旅游是“上车睡觉,停车撒尿,下车拍照,回来一问,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旅游,可能还不如高卧在家看看电视里的旅游节目。
我在金陵老年大学文史系学习,边读书边探访文学家的居住地,边旅游边对照文学名著,眼前是作家笔下的实境,令人向往,而作家文中的虚境更让我平添无限的情思与遐想。
第一学期,老年大学的老师满怀深情地介绍了湘西出身的文学家沈从文,这激发了我进一步了解这位文学巨匠的兴趣,促动我踏上湘西深处的大山。我来到茶峒,寻访大师笔下如长卷般展开的湘西风情:沈从文、黄永玉就读过的文昌阁小学;历史久远仍在使用的古水井;贴着生动对联的人家;铁索牵引的古老渡船和牵着毛茸茸小狗的小女孩……都在我的惊诧中被发现,这些都不在我的预料中,却远比那些早已在书本上被我看得滚瓜烂熟的介绍更令我雀跃。在沱江边沈从文的墓地前,我久久地默立。这里,没有碑文和墓志铭,只有一块一米多高、未经雕琢、状如云菇的五色巨石放置在山道旁。凝视着先生的手书:“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理解人。”
一年后,我读了作家汪曾祺的小说《受戒》、《大淖记事》,满纸烟雨,令人神往。汪曾祺说:“我的家乡在高邮,风吹湖水浪悠悠。岸上栽的是垂杨柳,树下卧的是黑水牛。”我前去探访小城,走上一处高坡,终于看见了高邮湖的远景。没有船只,也没有飞鸟,远处的堤岸时断时续,水天相连,浩浩淼淼,淡淡的烟雾水汽无形地笼罩着天地,半透明的湖水轻微地起伏着,似乎在呼吸。属于汪先生笔下“让人觉得有些荒凉,有些寂寞,有些神秘”的状态。
回程转向盂城驿,秦代就在这里设立驿站,也是高邮名字的起源。而作为仅存的最大规模的古代驿站,盂城驿的文物价值是独一无二的。驿站附近已兴建中国的邮政博物馆。在驿站的西侧,楼危屋倾的南门大街也在古建筑专家的精心设计下修旧如旧,重现明清风范。徜徉在这条青砖铺地的古街上,分明又回到了汪曾祺笔下的高邮老城之中。汪先生有诗曰:“盂城建驿在何年?廨宇遗规尚宛然。”我在四季香茶酒楼里泡上一杯清茶,品尝着大煮干丝,还点了蟹黄包子、野鸭菜包、翡翠烧麦、千层油糕,享受了一回高邮人的闲适和惬意。
在历代文人中,我最喜爱苏东坡。因此一到海南,我就直奔儋州,寻觅东坡贬谪之地留下的足迹。九百多年过去了,东坡开凿的古井水清洌依旧,他结庐的桄榔林仍然茂盛。我分明看到了——他揽须而吟:“我本海南民,寄生西蜀州,忽然跨海去,譬如事远游。”在松林岭听骤雨击打着万壑巨石,想起诗人“千山动鳞甲,万谷酣笙钟”的意境。看到温和有礼的黎族同胞,我记起苏东坡在此曾开办书院、劝导农耕、散发药品。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保持独立的想象,才是真正旅游。只有亲身浸入其中,记忆才能得到升华,这样愉快又充实的旅游,您不妨试试。
(责编:孙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