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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悲歌,长恨天下

2009-06-24玉扇倾城

中学生博览·文艺憩 2009年5期
关键词:父王冷笑无缘

玉扇倾城

我站在城墙上凝望着龙上的时候,他那刚毅的身影已经和着夕阳绚烂的红色一起消失在黄昏的阴影里,马蹄踏起漫天的黄沙,渐渐模糊了他的背影。晚风中,我那宽大艳丽的华服,肆意地飞舞,我想起他临走时说的话:“明晰,你一定要等我凯旋归来,等我娶你!”

父王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说:“孩子,相信龙上吧,他一定会顺利地拿到龙涎花。”我甚至不曾抬头看父王一眼,就从他的身边走开了,我似乎能感觉到他的笑容就那般的凝结在了面上。

是的,在我心中,他早已不是我的父亲,在他亲手处死无辜的母后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做一个父亲的资格,从我懂事便不再与父王说一个字。那个害死了我母后的奸妃早已成为这旋流国的王后,却不想竟患了顽疾,非龙涎花不能救治。但龙涎花乃是金珀国的国宝,若要龙涎花,必要先战胜金珀国,于是父王便命大将军龙上前往,待取回龙涎花之时,便让我们完婚。

我于是每日都站在着高高的城墙上,等候着龙上的归来。终有一日,我等到了他的归来,他身体已经冰冷,浑身数处伤口,处处中了要害。

不知是否因为龙涎花的奇效,奸妃活了下来,每次看见她的时候,我的心里便有把刀在扎,生生的疼。但是奸妃每次见到我的时候,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无法言语的神情,那是我从来都不曾见过的温暖,但每次我都回以冷漠和高傲。

自乳娘沐烟死后,我便只对龙上一人说话,我也曾将乳娘沐烟告诉我的关于母后和奸妃的事说给他听,告诉他当年奸妃是如何夺走了父王的爱,又是如何地害死了我的母后,久而久之,我便将他视作了托付终身之人。

父王来的时候,我正在为龙上着装,他抓住了龙上的手,老泪纵横,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也是我记事以来和他说的第一句:“父王,您满意了吗?”

他的曾经魁梧的身躯不停地抖动着,我最后一次抚摸着龙上那刚毅的面庞后,便轻轻的离开了,留下年迈的父王在这里独守着龙上。

一年后。

我见到父王不再是往日的冰冷,而是换上了笑脸。在父王的眼中,我竟成了乖巧懂事的孩子,而奸妃亦是满面的欢喜,而我对她却依旧是满腔的仇恨,但面上却从不显露出来,也从不和她说话。

那日,父王将我唤到身边,满面忧愁地说:“孩子,父王年事已高,很多事已力不能及,而你又是女儿之身,若直接将王位给你,怕你又难以服众,真叫父王发愁啊。”

我淡淡的说:“父王,我对王位毫无兴趣,父王可另选他人。”

父王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他长长的一声叹息,说道:“父王膝下仅你一女,总不能让位于外姓吧?若是让给你的夫婿,父王自是无话可说。”

我依旧淡淡的说:“女儿还不想嫁人。”

父王很是哀伤地说道:“父王知道你心中还想着龙上,可是明晰,父王是有意想让他来继承王位,让你们能一生一世啊,只是没想到,结果竟成了这样。”

那原本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楚,又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露出了鲜红的血肉,但我面上依旧淡淡的,不着痕迹,哪怕此刻我的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但面上依旧如枯井不波。我只是说:“父王,一切都过去了,你又何必难过?父王如此说来,莫非已有了人选?”

父王原本忧愁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父王觉得百定侯的二公子姬无缘乃是人中龙凤,人品相貌才华皆是上等,不知你可曾见过?”

我嘴角牵了一牵,道:“此人原本是龙上的好友,我自是知道的,既然父王看上了,便由父王做主吧。”

是呵,没有了所爱的人,还在乎和谁一起度过余生吗?

见我应允,父王那原本结满了忧愁的面庞,瞬间绽满了笑容。

我只是默默地转身,然后轻轻地离开了父王的寝宫。

心在流血,也在萌芽。

我站在窗前,抬头仰望着天空。龙上,没有你的日子,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仰望着天空,那样我就能看见你的影子在空中飞来飞去。

大婚。阴雨绵绵。窗外落了一地的桃红。

烛影摇摇,他终于带着一身的酒气挑开了覆在我头上的大红纱巾,一张俊美的脸庞映入了我的眼帘。他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公主殿下,该就寝了。”

我站起身来,冷冷的说:“你忘记了承诺了么?”

他连眼里都带着笑意,说道:“我自是不曾忘记,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就寝。”

“你……”我恨恨地看着他,说道:“在你没实现你的诺言之前,休想碰我一下。”

说着,我便和衣在床上躺下。姬无缘见我如此,只是在一旁笑着,却也不曾再碰我,他该是个很好的男子,正如父王所说,他的才华他的相貌还有他的人品都是首屈一指的,但奈何我的心中只有龙上,再也容不下别的男子。任他再风流倜傥,任他再才高八斗,皆难入我眼。

我人生中第一次的洞房花烛夜,就这般的过去了,这原本属于我和龙上的最甜蜜的一夜,就这般清清冷冷战战兢兢的度过了,可是,我却已经无泪。

之后不久,父王便将王位传与了姬无缘,拿到了大权的姬无缘,渐渐显露出那原本精心隐藏的野心和残酷。他软禁了父王和奸妃,并将朝中的一些老臣废的废斩的斩,一时间,原本属于父王的朝廷,完全掌握在了他了手中。

一朝天子一朝臣。

我步入那个幽禁了父王和奸妃的小舍,看见了父王苍老的面庞,这些时日的变故,他也该有所耳闻的。见了我,他抓住了我的手,说道:“明晰,都是父王的错,父王不该将你许给那只白眼狼!他可有为难你?”

我尚未答话,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我看见他从门外走了进来,俊朗的面上满是喜悦的笑容。父王冲上去,指着他吼叫道:“你这个白眼狼,枉我将明晰和江山都给了你,你竟然这般的狠毒,将我旋流国弄得乌烟瘴气!”

他很轻松的就将父王推开了,面上满是冷傲,说道:“你还蒙在鼓里吧?这一切都是你的宝贝女儿一手策划的,你我的今天,都是拜你的女儿所赐!”

“啊!”父王惊诧的看着我,说:“明晰,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说道:“父王,我的仇恨早在你为了这个奸妃处死母后的时候,就已经萌芽了!这次你又借出兵为由,害死了龙上,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龙上临死之时,写了一封血书,而这封血书刚好由姬无缘交给了我。于是,我便让姬无缘向你提亲,一切尽在我的掌握!”

父王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奸妃喊了一声:“王!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

她扑向了父王,泪流满面,虽然她已不再年轻,但是父王真的很爱她,为了她,父王在处死了母后之后,便不再亲近任何一个女色,甚至不惜让旋流国的江山易姓。

我走近她,冷笑着说:“奸妃,我要为我的母亲报仇,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父王突然站起来,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我的面上,顿时火辣辣的疼,但这疼却远远不及我心中的痛楚。我抬眼看着他,冷笑着说:“父王,你终于肯打我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曾打我,今天你终于舍得了。”

父王那满头的白发都在颤抖着,他指着我的手指亦在同样剧烈的颤抖,他说:“明晰!你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吗?就是她!就是你口中口口声声的奸妃!你居然一直这么执迷不悟!你害的人是你的亲生母亲!”

奸妃抓住他,说:“王!你不能说,我们死了也就罢了,但是她不能死!”

父王从未有过的坚定,他说:“不!今天必须要说清楚,不能再让她这般的误会你!明晰!被我处死的不是你的母亲,是一个背着父亲与人私通的邪教妖女,她临死前,立下血誓,让我今生不能再有儿女,便是已经出生的你,也不得母女相认,否则立刻烈火焚身而死!是谁告诉你处死的妖女是你的母后?”

如雷击,我怔怔的站在那里,脑海中一片的混沌:“是乳娘。”

父王的面色变得铁青,转身看向了母后,我已经开始相信她是我的母后了,也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温暖,因为那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母爱,只是我一直读不懂。

母后说:“王,一切都是注定的,沐烟那丫头,她是在恨我们,恨你对我这般的好,却不曾宠幸她一次,王啊,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父王双拳紧握,说道:“沐烟这个丫头!枉我对她这般信任,将明晰交由她抚养,她却这般的报复我们!苍天啊,你为什么这般的无情!”

“哈哈……”

姬无缘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我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笑什么?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可以离开了!”

“离开?哈哈……”姬无缘继续狂妄的笑着,良久,他止住了笑声,说道:“明晰,你看我是谁?”他的面容突然变了,变作了龙上的样子!我满面的震惊,说道:“你是龙上?你没死?”龙上冷笑着,说道:“我自然不会死,我死了,怎么能看见今天的好戏?”我抓住他的衣襟,说道:“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他冷冷地笑着说:“当年被你父王处死的奸妃就是我的娘亲!”

父王的嘴唇不住地抖动,说道:“不错,当初处死你娘亲的时候,你尚在襁褓中,我一时仁慈,留下了你这个野种,并且放下了一切重任你,甚至默许你与明晰的爱,但万万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了一切,并且一直在等待着报仇!”

“不错!”龙上恨恨的说:“你忘记了我娘是妖女,我是妖女生的,自然也会妖术,那天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在脑中,这种仇恨一直伴随着我,于是我不惜一切的接近明晰,并且很成功的得到了她的心。”

我惨然一笑,说道:“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在利用我,你故意借着夺取龙涎花之际装死,又变作姬无缘的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将你事先写好的血书给我,说是父王想借此次出兵除掉你,以再次破坏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龙上冷笑道:“不错,其实死的是真正的姬无缘!”

龙上伸手托起我的面颊,说道:“明晰,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好好的疼你,你依旧是我的王后,依旧母仪天下!”

我冷笑,“我信的龙上已经死了,你叫我信谁?”

他的剑起,父王与母后便倒在了地上,我扑了过去,抓住母后的手,说道:“母后!我错了,母后!”

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然后艰难地说着:“孩子。”

看着死去的父王和母后,我的心如刀绞一般,继而我的身躯腾起了片片的烈焰,我猛的起身,扑在了龙上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任他如何的挣逃,我都不肯松手。

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回到了那个只属于我和龙上的日子,他浅笑盈盈的将我拥在了怀中,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好温暖。

龙上,来生,希望我们都不要带着仇恨,我们只要安静的生活,安静的过我们的一生,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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