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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全球化与公众知情权

2009-06-24张晓波

凤凰周刊 2009年17期
关键词:知情权瘟疫流感

张晓波

2008年年底,出于对“一战史”的兴趣,偶然翻阅到美国学者巴里所著《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一书。当时未曾留意书中所写的“西班牙Lady”(西班牙大流感)的起源,居然是今天引起全球恐慌的“甲型H1N1流感”。之后,又阅读了劳里·加勒特获普利策奖的《逼近的瘟疫》一书,同样是讲全球化时代的瘟疫,同样是面对无法解决的问题。两本书同时提出了一个问题,疫情信息为何必须公开?

战争是瘟疫天然的盟友。1918年的春天,一战正酣由于马克沁机枪的发明,迫使欧洲数百万军队在泥泞的战壕中对峙,后方数以千万的后勤人员忙碌于支援战争。战争物资,人员的高速流转也加速了“甲型HIN1流感”的传播。病毒首先由驻扎在美国东部的军队带到欧陆的军队当中,再通过战争与运输机器仅仅5个月之内,就传播到全球。据最保守的估计,1918年大流感至少造成全球2000万人死亡,仅西班牙一地,就死亡800万人,国王阿方索三世也未能幸免。1918年大流感不同以往,青壮年成为受流感攻击的主要人群,交战国为了不让敌国获知军队战斗力,都纷纷隐瞒病情,而中立国西班牙首先公布疫情,故此流感得名为“西班牙Lady”。

对于1918年大流感的恐怖无须过多渲染,在《逼近的瘟疫》一书中,作者提供了这样一组直观的信息:“在1918年9月1日到11月1日之间,加纳的每20个公民中,就有一人死亡。西萨摩亚的民众被病毒惊呆了,1918年11月和12月间,西萨摩亚的3.8万居民几乎全部感染流感,其中7500人死亡,约占人口的20%。”

持续一年的“西班牙Lady”可预知的结果是使交战双方作战人员大量减员,也使一战提前结束。此次流感,更能引人深思的是病毒传播的全球化与速度。在此之前,全球所有的瘟疫,基本上是区域性、流动性相对较低的。“西班牙Lady”之后,疫情的全球化成为了最致命的问题,国家与国家之间隔离并不能有效防止流感的传播,任何一次流感病毒的发作,都很快走上全球传播路线。最近一次,与我们最密切相关的瘟疫经历是2003年的SARS。

西班牙大流感的另一个挑战是公众知情权,政府当局必须开放公众对于疫情的知情权,才可能使公众对于瘟疫有正确的心态。西班牙大流感期间,正是因为各国对于疫情信息的不透露,导致医院、战地临时病房、公共区域成为瘟疫传播最有效的场所。公众对于知情权的强调,同样也是劳里·加勒特《逼近的瘟疫》一书的重点。

劳里·加勒特认为,20世纪下半叶的冷战意识形态事实上将对瘟疫的治疗也当成了意识形态。尽管前苏联一再宣传,“我们已经消灭了某某传染病”,但病毒似乎并不庇佑意识形态,无论是共产主义世界还是资本主义,在传染病面前仍然显得脆弱不堪,尤其是1981年发现艾滋病之后,据目前已知的统计数据,这种新型的病毒,已经使得全球2000多万人丧生。劳里·加勒特指出,尽管大家都知道艾滋病的恐怖不下于1918年全球大流感,但却为很多政府官僚所讳言,疾病往往与“不洁的性关系、国家意识形态乃至于政府形象”联系在一起,最终的结果是讳疾忌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向公众告知真实情况。

在加勒特看来,官僚对于疫情的掩盖,乃是有意无意地成了病毒事实上的帮凶,这一批评不仅对1918年大流感的全球传播有效,对于发生在2003年的SARS同样有效。加勒特也提到了中国政府某些官员在SARS初期的错误做法,同样,她也肯定了中国政府在2006年之后全面公开疫情使全社会获知这一做法。

劳里·加勒特是一位带有悲观主义气质的学者和医学工作者,她对于不断变化感染方式的病毒,显然认为“我们在打一场无法打赢的战争”。对于病毒的治理,她的基本看法是,让公众知情,让公众参与治理。经历了2003年的SARS,我们也更明白知情权的难能可贵。

编辑 晓波 美编 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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