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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没说

2009-06-24

杂文选刊·下半月 2009年5期
关键词:山岩头儿校服

何 燕

半小时过去了,她还是一字没说。

他们反复强调:“我们已掌握证据,你只要检举出来,过后我们会对检举人进行保护的。”

她在心里嘀咕:检举后对我进行保护?信你才怪!如果有保护,杨新和钟宁就不会被外调了。

她和杨新、钟宁是五年前同一批分到这所学校执教的。工作一年后,检察院突然来检查,说学校有乱收费、报假账现象。杨新和钟宁被传去协助调查。年轻的杨新和钟宁经不起敲打,在他们许诺保护的情况下道出实情。就这样,杨新和钟宁的如实汇报,让校长的工资降了一级,还挂上了警告处分。同年秋,杨新和钟宁成了史教对象,被分到远离县城一百一十二公里的三牛屯。这一去,就是三年多。听说,归来日期与“三”还相差甚远呢。

对于她的沉默,年轻的检察员显然没了耐心,提高声调道:“你这是犯包庇罪,是要负责任的!”上了年纪的检察员则显得游刃有余,有条不紊地说:“你现在的责任是跟一切不正之风作斗争,社会进步,国家繁荣的责任,在于我,也在于你……”

任凭他们搬出有关学生的证据、推心置腹地劝诱,她还是一字不说。

年轻的检察员瞪了她两眼,走了出去,二十多分钟后,又走进来。让她吃惊的是,他背后跟着她的学生——班长。

“你再说一遍!”年轻的检察员拿着笔对班长说。班长面红耳赤地看着她,不知所措。“说吧,没事。”检察员整了整做记录的本子,鼓励班长。

“这个学期收的费用有:校服费六十元,教师节慰问费五元;班费十元;自行车保管费二十元……”

她的头顶好像正飞着直升机,耳朵轰隆轰隆响,班长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可她什么也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直升机”飞走了,班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一切恢复平静。

“还有什么可说的?”年轻的检察员问。

铁证如山,她无助地啜泣起来。

上了年纪的检察员递过纸巾,她接过擦了泪,说:“好吧,我交代,其实不经上级批准擅自让同学购买资料的,是我自己,这事学校不知道……”

“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证据,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年轻的检察员气呼呼地站起来冲着她嚷。

她低下头,又哽咽了起来。好一会儿,她擦干了泪,咬了咬嘴唇,说:“真是我擅自收的钱,与学校无关!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地要那些回扣钱,我马上把钱给学生退回去,订校服的钱我还没上交,也马上退回去……”

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记得出来前检察员让她签了名,摁了手印,摁手印时手是如何不听使唤地抖。

出来后,她马上拨通了头儿的电话,急切地说:“校长,我什么都没说,自己全揽下了……”

她笑了,因为她听到了头儿的表扬,说她好样的,坚强,勇敢!还说有他在,让她放心!

一星期后,和她同一批被调查的两个老师被叫到了办公室。同一天,这两个老师被调到印刷室。她暗自庆幸:“幸好我什么都没说!”

一个月后,她接到通知:犯包庇罪,工资连降两级,调到山岩镇小嶂村小学任教。

她哭喊着给头儿打电话,电话处于关机状态。这时,她才想起有一段时间没看见头儿了。她逢人就说:“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呀!”要知道,山岩镇是离县城最远的一个小镇。

她到处找头儿,说什么都要让头儿知道,她什么都没说!

头儿的妻子拗不过她,给了她一个地址。

费了一番工夫,她终于找到头儿的隐身之地,门牌是:阳光看守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去山岩镇的路上,扬新和钟宁已回到原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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