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
2009-06-23
柔软的布鞋
馨香幽兰
将束缚在皮鞋内的脚放在母亲做的布鞋里,好温馨、好舒适!
前几天,老公出差,顺便去看望母亲,回来又大包小包地带回一大堆母亲准备的东西整理时发现,母亲又给儿子做了两双布鞋。儿子拿起鞋看了看,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让我穿这鞋子,告诉外婆,以后再别给我做了!”我接过鞋来,看着鞋底上密密麻麻的针线,心中说不出的一阵酸楚。
我们兄妹四人从小穿着母亲做的手工布鞋长大,母亲做得不好看,但是,她却极认真地做着。
记忆中,母亲每天在外工作回来,无论多累,她都会拿起鞋底采纳,母亲的身影在摇曳的灯下一闪一闪,在我的记忆中划上了一道道长痕一后来我也参加工作了,母亲还是坚持给我做布鞋穿。她说皮鞋是好看,但会让脚变形,布鞋是最舒适的。可是刚参加工作的我正风华正茂,谁喜欢每天穿着土气的布鞋呢?
自从我们兄妹相继成家,母亲也正式退休,她又开始热衷于做鞋了,因为孙子们的相继出世。儿子小时候最喜欢穿母亲做的鞋了,小家伙很是心疼他外婆,为了保护好那一双双的小鞋子,他从来都不让我们动它每次要上床睡觉时,总是喜欢将鞋子脱下来,光脚站在地上,将那双小鞋摆放整齐后才爬到床上去孙子的这个习惯更加促使老人细心地去做鞋。
侄女一双可爱的脚是最招母亲喜欢的,每次给她做的鞋最多、也最好看。因为是女孩子,每次母亲都选市面上好看的条绒布,一次做两双小姑娘每次收到鞋子,都会穿在脚上去同学那里炫耀。
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在一针一线中,母亲已经老了,做鞋时要戴着老花镜才能看清楚。孩子们渐渐长大,也开始不穿母亲做的布鞋了,母亲却始终将那些用碎布打成的篦子粘成鞋底,有空时就用麻绳纳,寂寞的时候就做鞋。她常说:“还是布鞋好啊,穿着合脚、舒服!”
我决定重新开始穿母亲做的鞋,,将那双束缚在皮鞋内的脚放在母亲做的柔软的布鞋里,感觉好温馨、好舒适!
一方手帕,如一曲婉约小令,寄托了多少情愫。
罗帕在手
翁秀美
手帕多是女子贴身之物,罗帕在手,或捏或握,一抬手一转身,便添了万种风情。
古代男女常以手帕、香袋、扇坠等小饰物,传情达意,私订终身一月夜良辰,少年男女,偶然邂逅,相见恨晚,女子轻轻抛下罗帕,骑马少年尾随香车,一段情爱自此而生此类如花情事,多不胜数。
广西壮族三月三歌节有一种娱乐形式广——地绣球,也是以手帕定情,在歌棚或抛绣球的圩场,姑娘趁人不备,悄悄地将绣球赠给意中人。绣球有方形、圆形、菱形,上端连一根彩带,下端系一束一尺多长的彩丝穗子。小伙子如若动心,便报之以手帕,手帕或绣花、或着彩、或四周边缘锁以流苏。再通过对歌,缔结“同心”,订下“白头”。一块手帕联姻终身
除了表达爱情,手帕也有另一种风韵。当年一部《上海滩》,红遍大江南北,许文强礼帽、风衣、长围巾、西装口袋露出白手帕一角,不时抽出擦拭嘴角、鼻尖,举手之处,那帕子一扬一抖,姿态优雅,实宾迷倒众生。
一晃经年,手帕早已退到时光深处。手帕的实际作用被一次性纸巾代替,更少有传情之功用。影视剧中,常有这样的镜头: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男人纸巾一张一张地递,或者整盒纸巾挪过去。这时便想,如果递过去的是一方手帕,或者用手帕直接替女人轻轻拭去泪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情意,尽在不言中。
似是故人来
佚名
老人每次都上门服务,一边聊家常,一边给爷爷剃头。
剃头,已是人们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过我认为剃头手艺高的不多。倒是重年里的剃头老人让我记忆深刻。老人经常挎着一只背包,手里拿着铁响子,一瘸一拐地走在老巷子里,手中的铁响子发出悠扬的“铛铛”声。
不管刮风下雨,老人家都会伴着那悠扬的铁响子声走街串巷。我爷爷就是他的主顾。爷爷行走不便,老人每次都上门服务,老人进了房里,把工具摆放好后,一边聊家常一边给爷爷剃头剃头的程序非常多,老人剃完头还要刮脸、刮胡子、剪鼻须、掏耳朵,然后两手在头顶上用力地按摩着,接下来是按眉弓、太阳穴、鼻梁、拉耳朵、揉脸、理脖子,最后用热毛巾擦脸擦头、整套程序下来要一个小时。
老人动作敏捷、娴熟,看起来不像一个老人。爷爷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像你这样的人不多喽!”爷爷递给老人一根香烟,老人叼着香烟收拾剃头工具,坐在爷爷对面说:“现在谁还喜欢咱们,只有咱这些老家伙喜欢,主顾一个一个都让我给剃走喽!”老人捏灭烟头,一瘸一拐地打着招呼走出了房门,带着一种情绪走了出去。
片刻,那悠扬的“铛铛”声又传到我耳朵里,传遍了整个巷子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锔瓷
老瘦城
是他精湛高超的手艺,缝合了平凡的生活。
我上小学的时候,大街上,小巷口,经常见到一个担着一对木箱子,一身粗布袄裤的锔匠拉着抑扬顿挫的方言吆喝:“锔锅、锔碗、锔大缸喽……”每当听到这悦耳的声音,我们这些孩子就会跑出去,蹲在担子前,伸出小手去摸那揽采的瓷器。
锔瓷,就是修补破碎的瓷器用金刚钻钻孔,再用锔钉嵌住抓牢老头的手艺好,做活时,还经常给孩子们讲一些有关瓷器的故事。
一天,邻居李爷爷捧出一个圆罐找到锔瓷老头,老头拿起来,摩挲着,把玩着,非常可惜地叹气,李爷爷急着问:“能锔吗?”锔瓷老头不紧不慢地说:“俗话说得好,没那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然后从箱子里翻出工具,双腿夹住打破的圆罐,一手握住钻头,一手拉着弓,钻头沿着破损的地方钻了十几个洞孔,再用双脚钉抓牢,用准备好的瓷粉抹在锔好的地方,破损的圆罐神奇地复原了李爷爷拿在手上观察琢磨了半天,嘴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奶奶箱子里藏着宝贝,很少拿出来让我们看一天,家里只有我和奶奶,她左顾右盼了一阵,然后弯腰打开箱子,双手捧出一个大花瓶来奶奶说:“汝窑的”这件宝贝的确不平凡,我抚摸了好一阵,为这欣赏的瞬间而满足奶奶神秘地说:“太老爷传下来的。”从那之后,我没有再见过那花瓶。
后来,我去了北京读书。听父亲讲,奶奶把花瓶当成命一样,谁都不让看,一直锁在箱子里有一天,奶奶把门反锁上,突然听房里“咣”地一声,然后半晌没有动静那是,父亲见到锔瓷老头抱着布兜走出奶奶的房间奶奶一定是年龄大了,不小心将花瓶打破了一她不知有多难过,几天没有出门。
直到奶奶去世前,我从北京赶回家,奶奶又从箱子里拿出花瓶交给了我花瓶上的双脚锔钉清晰可见,那补好的破碎痕迹,也永久留下了奶奶抚摸花瓶的温度。
我心里一直不能平静,想着奶奶,也想起了那位粗表淡饭的锔瓷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