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教学中的艺术变形与艺术心理
2009-06-22张慧军
张慧军
现实世界的事物,人,乌,马,牛,树木……在人们心目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于是,人们既可以因作品与现实惊人的相似——栩栩如生的写实而赞叹不已,又可以因作品和现实惊人的不似——变形处理的写意而感到另一种美。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除了照镜整容而外,还喜欢在哈哈镜前照一照既是自己又不似自己的形象,看一看自己的“尊容”——被拉长了的脖子,被压扁了的脸……这种变形的欣赏心理是不难理解的。在艺术创作中,变形有种种表现,它满足着人们出奇尽意,求异尽态的心理要求。试举例如下:
一、伸展的变形,或拉长的变形
在古代,著名的例子是李白诗中的“白发三千丈”。在现实生活中,别说三千丈,就是一丈长的青丝,也要令人咋舌,视作稀罕奇迹。然而在诗人必先,偏要把头上的白发拉长三千丈长,必欲使之极度地变形而后快,而读者也会感到三百丈不行,只有三千丈才过瘾,才能体会其“缘愁似个长”的浪漫诗意。
古希腊罗马的雕塑家们曾热烈讨论过人体比例的美,于是有“七头身比例法”和“八头身比例法”,当时就认为头身成一与八之比的人实属罕见。但在以修长为美德心理影响下,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画家波提切利的“春”,其中一个仙女修长的身材都在“八头身”以上,这位以写实著称的画家的绘画,也自觉或不自觉地为美而变形了。直至20世纪美国时装艺术的人体分析,60年代流行“八头身”,70年代流行“十头身”,80年代流行“九头身”或“九点五头身”。绘画中人体拉长的变形,比起“白发三千丈”来,当然是望尘莫及,因为作诗拥有自由的心理空间,而造型艺术毕竟要受物质空间的限制。
不知“长颈鹿”为何物的人看到画上的长颈鹿,准以为属于“白发三千丈”一类,其实却完全是写实,不过它的脖子迥异于常见动物罢了。在漫画中,确实不止一次地出现异乎寻常的变形长颈人,观众的笑声实际上已默认:这种作品如果不拉长脖子,就不可能产生喜剧性的心理效应。是的,漫画式变形的艺术,没有变形也就没有漫画。在非漫画的造型艺术中,也有拉长脖子现象。意大利画家莫蒂里阿尼的作品,脖子伸展二至三倍,还用“削肩”以助脖子乃至人身的修长感。他所有的作品如《金发的丽娜》都用拉长变形的手法处理脖子,以强调一种特殊的神情。这就成了他独特的艺术风格特征之一。毕加索与50年代所设计的女人彩陶,在西方曾有争议,其原因就是令人想起长颈鹿,有的说这就是好,有的说观众心理上接受不了。
至于手臂的变形,人们在寺庙里不但可看到千手观音,而且可看到长臂罗汉。这是中国人司空见惯的。腿脚的变形,则有法国画家夏加尔的“诗的梦乡”,入梦者的腿被大大地拉长了,但仍符合人们的视觉心理。
二、压缩的变形
压缩变形是民间艺术常用手法。无锡泥人大阿福就是适例。如果说拉长脖子足以突出身材的修长,那么压缩脖子则足以突出身材的矮胖。大阿福正是如此,压缩脖子,圆圆的脸和胖胖的身段直接粘合在一起。在人们的欣赏心理中,这种特胖的孩子似乎还在向横里膨胀。北京的玩具布老虎,头部几乎占总体量的一半,脖子没有了,身躯缩短了,四只脚也变得短而粗,一条尾巴高高地翘着。这个压缩的形象符合儿童欣赏心理。儿童是喜爱变形的,儿童画也往往以变形为其特征,而玩具艺术也往往和变形
三、扭曲的变形,或弄弯的变形
中国的盆景是典型的变形艺术。它通过长期扭曲的方式,挺者使弯,直者使曲。于是,有扬州的一寸三弯式,两弯半式,疙瘩式,四川的滚龙抱柱式,三弯九倒拐式,安徽的之子弯式,扭旋式。在西方,最善于扭曲变形的艺术大师是荷兰画家凡高,他以强烈的色,线,作为旋律来写意。在他的代表作《麦田和丝柏》中,天上的云如同滚沸盈天的熟浪,起伏的山岭被扭曲得如同大海里翻腾的波涛,滚滚的麦浪则变形地如同火焰在燃烧,一棵丝柏也弯卷屈曲地上升,如同绿色的冲天大火,田间的小路也在跃动……这里,观众可以窥见画家不平静的心境和燃烧的热情。
四、规整的变形
所谓规整,就是直线,弧线,方形,圆形,三角形及其立体结构和有序的组合之类。现实世界的事物形象,多数是不规整的,其线、面、体呈现出种种曲折微妙的复杂变化,但人们同时也喜欢欣赏规整化的艺术形象。
小孩爱玩七巧板,当他用方形,三角形等拼出人形或似马似狗的动物形时,往往会拍手欢呼,这一行动不只是对自己智慧的肯定,而且也包含着对规整变形的物象的赞赏。
五、集合的变形和离析的变形
中国的龙,麒麟,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而是把几种动物加以集合变形的产物。西方绘画中具有公共轮廓线而互为“图一底”的作品,也是集合变形的结果。毕加索著名的油画“格尔尼卡”中,满是离析变形的物象。
此外,还有简形变形,反透视变形,反体积变形,移位变形等等。
现在提起变形,人们往往只想到西方现代艺术;其实,中国更是变形艺术的故乡。凝聚着丰富的变形艺术经验,它们甚至影响和孕育着西方某些艺术家的变形处理。□
(编辑/刘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