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巍与娇妻分居8年再聚首
2009-06-18依莎贝拉
依莎贝拉
音乐,是许巍的生命。这话丝毫不夸张。从16岁爱上摇滚开始,这个西安少年就一直在自己的梦想道路上追寻驰骋。
1990年,22岁的许巍当了3年文艺兵后复员,同时把战友兼同乡袁枫娶回了家。
虽说结了婚,许巍满脑子想的仍然都是音乐,连做梦都是那些跳跃着的音符。至于家庭,责任,于他而言,倒好像全都是不真实的。
新婚不久,许巍就拿出自己的复员费,意气风发地在西安组建了自己的“飞”乐队。此后,他经常与乐队的成员在一起喝酒聊天练琴,探讨音乐和摇滚,不断地参与巡演,享受人前人后的风光无限。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许巍,与妻子的交流就越来越少,甚至常常忘记了身边这个与自己命脉相连的女人的需要。
原以为自己的理想终于就此可以实现谁料他的音乐没有多少人理会,没有演出,没有生活来源。困居北京,许巍不知道自己的音乐方向在哪里,生活方向在哪里,他在自己内心的希望和绝望之间挣扎。
而在西安,妻子袁枫考取了军校,毕业以后回到部队成了军官。每次许巍回家探亲,她都会在他临走前偷偷往他的包里塞一笔钱——在内心,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多么出人头地,她最大的希望是许巍能够意识到家的可贵,能够跟她一起好好过日子。
在此期间,许巍内心一直交织着对妻子的愧疚,加之自身精神世界的极度迷茫,许巍的压力可想而知。他在一首歌里感叹道:“这么多年你还在不停奔跑,眼看着明天依然虚无缥缈,在生存面前那纯洁的理想,原来是那么脆弱不堪。”
作为创作型歌手,许巍的细腻敏感及对自身生存现状的真实临摹,迅速地打动了无数如他一般追寻梦想的年轻人,很多人初次听到那个温暖、感性的声音,便觉得就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声线可以抚摸曾经的伤口,让昔日的痛苦在流畅动听的律动中幻化为感知的力量。
果然,许巍转运了。1995年,由许巍为著名歌手田震作词作曲的《执著》一举红透大江南北,当鲜花和掌声接踵而至,版税滚滚而来,商演邀请不断,此时的许巍才第一次体会到成功的滋味。夜深人静的北京夜晚,他独自抚摩着自己心爱的吉他,流下激动的泪水。实际上,这首《执著》也正是他独自漂流北京的真实写照啊!谁人了解其中苦?
两地分居的8年中,袁枫毫无怨言地默默地支持着丈夫的梦想。这个个性耿直的西北汉子心存内疚,曾多次信誓旦旦地向妻子保证:“只要我有钱了,马上就在北京买一所大大的房子,把你接来安居乐业,好好补偿你这8年里面独自忍受的孤单和委屈。”
可是,当金钱荣誉滚滚而来的时候,许巍的脑子就昏了。个性爽朗的他,发现很多许久没有谋面的哥们”都接踵而至。那时,许巍觉得自己就像个侠客,开仓放粮豪爽无比。
这时,许巍最好的兄弟栾树在青岛结婚,打电话邀请许巍去参加婚礼。许巍凑了凑身上的钱,竟然连买张机票都不够。他赶紧四处打电话借钱,许巍觉得,凭自己的人缘,先周转个几万块钱,飞过去风风光光给栾树封个大红包还不是小菜一碟?可是,那些拿了他钱的人竞然异口同声,不是说钱已经投进生意里面没有闲散资金就是说钱已经投进了期房项目无法周转。
辛苦挣来的好几百万,就这么人间蒸发了。许巍很愤怒地去质问那帮“兄弟”,没一个人承认——因为许巍根本没让他们给自己打收条,因此手里没有任何证据!
许巍一直觉得兄弟是自己行走的动力和支持,结果被骗得一塌糊涂,世界似乎一下就崩塌了,他的心变得很灰,沉迷烟酒,再也无心去做音乐,也不想参加演出,整天关在租来的房子里面醉生梦死,经常一连几个星期不出门。
公司的朋友见许巍的情况实在不对劲了,强行把他送进医院,诊断结果:重度抑郁症。于是给他家里打电话。袁枫火速赶到了北京。
抑郁的日子默默守护
签约公司建议囊枫将许巍送往精神病院,袁枫拒绝了,说:“他只是抑郁,不是精神病。你们给我找辆车,我带他回西安。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让他被关进那种连正常人都会被逼疯的医院!”
就这样,分居8年以后,两人终于在西安过上了团聚的日子——只是这样的团聚实在叫人心酸:曾经意气风发的摇滚青年如今发如乱草,胡子拉碴,眼神是一种荒凉的空,曾经灵巧拨弄吉他的双手抽搐地颤抖,甚至,不知道饥渴,不扶他起床,他会静静地在床上一连躺上几天,不伺候他睡觉,他可以在沙发上呆坐整宿整宿。
袁枫给单位打了电话,言简意赅:“我丈夫病了,我得在家照顾他。他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我辞职!”
袁枫的单位分给她的是一套5楼的住房,许巍喜欢晒太阳,只要看见阳光,不声不响地就自己搬个椅子到阳台上坐着。阳台并不是正南朝向,因此阳光总是斜斜地射过来。许巍于是总是跟着阳光角度的变化不停地搬动椅子。等到整个阳台都没有了阳光的时候,他就站在栏杆旁边,伸出手去够阳台之外的阳光,努力地向外面探,根本不顾自己身在5楼。
袁枫见了这样的场面,惊出一身冷汗,二话没说,马上换房。楼房换平房谁会不愿意?一个星期以后,带着许巍搬到了西郊的一处院落,曾经的歌手军官夫妻档,就这么坐滑梯似的直线下降,搬入了西安城外农家的小院。
因为不知道许巍的病情多久才能好转,袁枫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慢慢的,小院里就添置齐备了很多物事:买来了一条看门的土狗,保镖似地躺在许巍身边晒太阳:十来只小鸡崽儿被关在专门圈出的小院角落里,绒球一样滚动……
医生再三叮嘱,抑郁症患者需要经常与人沟通,尽量多发动亲人朋友来看望,还要多找机会跟他说话,哪怕他没有任何回应,也不能放弃,一定要“没话找话”。
因此,在没有活儿要干的时候,袁枫会用尽浑身解数去缠着许巍,有时唱许巍的歌,有时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年在部队的事情……多半,许巍是没有反应的,有时候,会极少地受到一点触动,很艰难地皱起眉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点点头,随后就又恢复木然的表情。
为了能让更多的人来陪陪许巍,袁枫跟从未接触过的娱乐圈打起了交道,她根据存在许巍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开始一个个联系许巍在北京的朋友。
这样的麻烦事情找上门,推脱的自然是大多数,有的拒绝的委婉一点,有的则直截了当。万幸的是,袁枫终于打通了z大哥的电话,这位摇滚界的大哥十分义气,他告诉袁枫:“我腾出半个月的时间在你那里扎下了,别的人我来发动,你就放心吧!“
3天后,z大哥带着一车人来了,除了人还有一大堆乐器,把乐器在院子里面摆放到位,一声吆喝,一群大腕们就在这小院里操练开了。当架子鼓敲响的时候,许巍情不自禁一抖。就这样,一群大老爷们为了一个得了抑郁症的兄弟,放开嗓门吼起了传唱全国的招牌歌曲。
一群人在西郊小院扎了半个月,最忙的人还是袁枫。她每天第一个
起床,做好早饭再催所有人起床:一群人去院子里面早餐了,她得快手快脚地收拾好所有的地铺床被:他们在院子里拨弄乐器唱歌的时候,她得出去买回所有人一天需要的菜,每天三顿饭就是一个浩大的系统工程:玩摇滚的都喜欢喝几口,她用鸡公车从小卖部推回成箱成箱的啤酒:他们还都离不开烟,于是整条整条的烟被摆在客厅的桌上,谁要就自己去开……从睁眼忙到闭眼,她从来没有任何怨言,有人觉得她太辛苦,她擦一把汗,说“没事,你们多陪着许巍,他康复的可能性才大。只要有希望,再累我都不怕……”z大哥用带来的DV把袁枫日夜操劳的画面统统拍了下来。
这样热闹场景的疗效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期望,或许真是骨子里面离不开音乐,许巍的抑郁症状缓解得近乎神速。仅仅3天以后,他就会下意识地跟着架子鼓的鼓点点头了,平时可以在院子里一坐一整天纹丝不动的他也慢慢坐不住了,他会站起来,走到贝斯旁边,伸手去拨弄几下琴弦。z大哥把一把吉他塞到他手里,他一把紧紧抱住,再也不松开,当乐队演奏起来的时候,他开始轻轻用手拍打怀里的吉他,嘴巴不再紧闭,开始跟着别人一张一合,虽然没有声音传出,但看得出来是在歌唱……
送走了z大哥一行,袁枫知道,剩下的事情只有靠自己独自来做了,她充满了信心——许巍的好转是明显的,只要继续对症下药,一定会有痊愈的时候。
这份爱是如此地执著
最能舒缓许巍抑郁症状的还是现场演奏的音乐,从来没有接触过吉他的袁枫,学习了一点最起码的入门知识,开始弹给许巍听。
指法无比糟糕,但表情却非常认真,坐在许巍面前,袁枫一遍又一遍地弹着许巍当年写的歌,支离破碎却始终不停下手指。慢慢的,便越来越流畅和熟练,除了做必要的家务,袁枫几乎从没停下过这样枯燥反复的弹奏。5个月后,当袁枫不知道第几次弹起《执著》的时候,耳边想起了另一个吉他的琴声。坐在对面的许巍,终于用左手按着吉他,右手拨弄出了清晰的琴声。
那一刻,袁枫仿佛听到了天堂的乐声——许巍可以弹吉他了,他突飞猛进地康复了。
一切都按照袁枫的希望发展着,半个月后,许巍恢复了跟着吉他吟唱的本能。开口了,就一切都好办了,能唱就能说,能说就能听,在袁枫与他的沟通下,选择性遗忘了过去的许巍想起了过往许多的事情。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抑郁症,就这么奇迹般地康复了……
只是,许巍的记忆只停留在患抑郁症之前,至于患病后到康复前这段时间,他没有任何印象。袁枫也什么都没提,说他只是相当于睡了一觉,睡醒了自然就好了。
许巍康复了,但这种宁静恬淡的生活也就到了结束的时候了。被音乐唤醒的许巍,又呆不住了。看着怀里已经快生锈的琴弦,他告诉袁枫,他还是想去北京,他还想去做他的音乐。
袁枫问他能不能带上自己,自己也好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许巍一幅不大乐意的表情,袁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许巍。许巍觉得妻子眼里有一种复杂的光芒,那种光芒让自己心虚和心软。他终于答应了妻子的要求,但是告诉妻子,去了北京之后,不能干预自己的任何事情,只能呆在家里做全职太太。
就这样,离开了疗伤2年的西安,许巍和袁枫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北京。
许巍在朋友的帮忙下,签了新的唱片公司。预支的钱只能维持日常开支,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就算是安下了家。
许巍很快找到了以前摇滚青年的生活,骨子里那种豪迈和喜欢呼朋唤友的本性又让他回到了当初的生活状态,往往都是在半夜,才会带着满身酒气回家。自从去了北京以后,许巍几乎没在家吃过一顿饭,没有正正经经坐下来跟妻子说过什么话。
或许真是应了“不疯魔不成活”,复出的许巍又一次找到了音乐的感觉,随后推出的《时光·漫步》专辑销量一举超过50万张,在第三届音乐风云榜颁奖礼上大获全胜。那天,许巍站在舞台上,全场的观众为他热烈鼓掌,他浑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灿烂,台下的朋友和台上的他一样地激动欣喜。
许巍的成功带给妻子的并不是快乐,而是伤悲。许巍对她说,你还是先回西安吧,反正呆在北京,我也没时间陪你,反而会因为惦记着你而不安心。袁枫目瞪口呆,她拼命地忍住眼泪,死死地咬着牙,说“好,我下星期就走。”
隔天,在新专辑大卖的庆功午宴上,许巍遇到了z大哥。z大哥问袁枫怎么样了?许巍告诉他正准备打发她回西安。z大哥什么话也没说,找了个包间,把许巍带进去,关上门,照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许巍被打蒙了,z大哥压低嗓子吼他:“你是不是人,知不知道你老婆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现在病好了,就把她扔脑后去了?”许巍弄不懂z大哥到底说的什么,z大哥把他带到自己家,把当初在西安用DV拍的片子放给许巍看,把那段许巍遗忘、妻子从未提及的时光讲述出来……
这么多年来,许巍第一次泪流满面,妻子竟为了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偏偏自己还不知好歹,就连她只是想留在自己身边这么起码的要求都不满足,还要狠心地打发她回西安——幸亏,她还没走,自己还有补偿的机会…
那天下午,许巍4点就回家了,带着在超市买的菜。见许巍这么早回来,袁枫有点意外。许巍说自己今天忽然想下厨房,阻止了妻子的帮忙,一个人忙活开了。
当菜都摆上桌后,许巍开了瓶白酒倒了两杯,端起来敬妻子“对不起,我是个不知好歹的混球,竟然忘记了你对我的好。别走了,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觉得你这些年来的苦没有白吃,好吗?“袁枫流着眼泪笑着拼命地点头,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许巍真的“痛改前非”了,手头宽裕以后,他在西五环买了一个小四合院,布置得仿佛西安西郊的院落,养了一条跟以前貌似的狗,圈了十来只小鸡崽。让妻子考到驾照后,他又买了一辆车,从那以后许巍不管去哪儿,都带上妻子——袁枫成了他的专职司机。
许巍还是有很多应酬,酒席上还是热衷于觥筹交错,晚上依然爱去酒吧,但再也不会撇下妻子。
有时袁枫不想出席应酬,许巍还非得把她拖去:“你在,我才可以放心喝酒,知道就算喝醉了你也能把我弄回家……”
经历了众多的波折磨难,总算是修成正果的许巍夫妻如今日子过的低调而甜蜜,两人都快40岁了,以前因为众多原因,始终没有来得及要孩子。目前,生子已经成为了重中之重的任务,或许在不久之后,我们就会欣喜地听到来自许巍的喜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