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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留日群体与中国式拜伦形象的初次建构

2009-06-15倪正芳

船山学刊 2009年2期
关键词:审美性革命性

倪正芳

摘要:拜伦最早是通过日本这一西洋文化的“摄取走廊”进入中国的。以粱启超、苏曼殊、王国堆、鲁迅等留日人员为主体的中国近代知识分子通过各种方式。借鉴“原版”拜伦和“日式”拜伦中的相关特征。展开既具个性化又符合国情的筛选改造。建构出了以革命性为主要内涵兼备私人性和审美性的第一个中国式拜伦形象。

关键词:留日群体;近代中国式拜伦;革命性;私人性;审美性

中图分类号:11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7387(2009)02-0214-04

在近代中国,拜伦是最早受到关注并在社会思想领域和文学界都产生过重大影响的外国诗人之一。那一时期,不同背景的中国知识分子们特别是留日知识群体利用日本这一西洋文化的“摄取走廊”进行选择性吸收改造,完成了对中国第一个拜伦形象的构建。而由于对社会变革的认识不一、思想成熟程度的不同以及个性经历等方面的原因,这些建构者的拜伦观不仅同中有异,个性色彩鲜明,而且其各自的拜伦观也并不都是前后完全一致的。诸如此类的特点又体现出当时不同类型的知识分子对拜伦认知角度与价值需求的差异。如果我们把握了这些代表性的拜伦观。近代中国式拜伦形象就大致可以勾勒出来了。

1902年11月15日,流亡日本的梁启超在《新小说》杂志第2期上登出拜伦的铜版插图,第一次向国人介绍这位西方浪漫诗人。图片附有梁氏自己撰写的拜伦生平简介。称:“英国近世第一诗家也,……每读其著作。如亲接其热情,感化力最大矣。拜伦又不特文家也,实为一大豪侠者。当希腊独立军之起,慨然投身以助之。卒于军,年仅三十七。”此评语表明,作为正在探索中华民族振兴之路的政治家梁启超来说,他看中的是拜伦言行所体现的民族主义和乐于帮助弱小民族的“大豪杰”的“侠义”精神,而那个风流不羁、是非缠身的“私人”的拜伦则完全遭到了放逐。与此同时。梁启超在《新小说》杂志发表的政治小说《新中国未来记》里历史性地选译了拜伦的诗歌片段(包括《唐璜》中的插曲《哀希腊》中的一、三两节和《异教徒》中的片段),其目的也在于此。正如该小说第四回写到陈姓少年吟唱了《异教徒》中的片段后。主人公之一的黄克强感叹道的:“拜伦最爱自由主义,兼以文学的精神,和希腊好像有夙缘一般。后来因为帮助希腊独立,竟自从军而死,真可称文界里头一位大豪杰。他这诗歌,正是用来激厉希腊人而作。但我们今日听来,倒像有几分是为中国说法哩。”说到底,粱启超对拜伦的重视和对其“英国近世第一诗家”的不无过誉的评价,均因为拜伦和他的这些作品蕴涵着粱启超最为倾心的革命精神和乐于帮助弱小民族的超越狭隘民族主义眼光的“豪侠”气质。

相比粱氏拜伦观,曾官费留日的马君武的拜伦观既有一致性。更有发展。他在粱启超主持的《新民丛报》发表的《十九世纪二大文豪》一文中。便称拜伦是在参加希腊独立战争中病死的义侠作家。马君武认为,只有雨果和拜伦才“使人恋爱、使人崇拜”,他尤其称拜伦是“英仑之大文豪也。而实大侠士也,大军人也。哲学家也,慷慨家也”,“闻希腊独立军起,慨然仗剑从之,谋所以助希腊者无所不至。竭力为希腊募巨资以充军实,大功未就。罹病遂死。”描绘出一幅典型的义干云天的革命战士形象。如果说粱、马的拜伦观之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梁氏对拜伦的关注是阶段性的,是与他的革命情绪高潮期一致的,他后来完全投向保皇党。转而“专欲鼓吹”立宪,拜伦就被抛诸脑后了。而一直宣传反清革命的马君武的认识“更为全面”,他“把拜伦性格的个人英雄主义和感伤气质这两个侧面都注意到了,而最重要的还是他特别欣赏拜伦的‘助希腊独立”,因此,马君武译介拜伦的立场更坚定明确。如1905年他复译《哀希腊歌》时,正值同盟会宣告成立,因此此举固有弥补梁译不完整和欠准确之不足的动机,更有迎接反清革命高潮到来的目的。1914年,他还将包括此诗在内的一些早年译诗收入《马君武诗稿》出版,这也能反映出他的革命立场和对拜伦认识的稳定性。

作为近代翻译拜伦最力的中日混血儿、“革命和尚”,苏曼殊也关注到了拜伦的民主思想与革命精神。他赞美拜伦为异族解放而进行的斗争,歌颂他“以诗人去国之忧。寄之吟咏。谋人家国。功成不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苏曼殊认识到的拜伦的革命性及对自己的积极影响也颇具中国传统的“侠义”色彩,如在袁世凯复辟时。这位“中国拜伦”于1913年7月21日《民立报)发表“讨袁檄文”《释曼殊代+方法侣宣言》,并以拜伦的事迹起兴:“昔者,希腊独立战争时,英吉利诗人拜伦投身戎行以助之,为诗以励之,复从而吊之。”鼓励国民征讨那位“作孽作恶”的“独夫袁氏”。固然这一认识并非苏曼殊拜伦观的唯一内容,但无疑构成了梁、马“豪侠”式拜伦观的重要补充。

1908年2-3月,鲁迅以“令飞”的笔名在由河南籍留日学生所办的《河南》月刊第2、3号上发表《摩罗诗力说》一文,系统介绍欧洲19世纪浪漫主义文艺思潮,特别是高度评价拜伦诗所表现出的“刚健抗拒”、“破坏挑战”的战斗风格及其为争自由、独立和人道的英雄气概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他将这一路具有革命精神的诗界精英称为“摩罗派”,而拜伦则被奉为“诗宗”。

据北冈正子《摩罗诗力说材源考》等的考证,鲁迅是根据日本木村鹰太郎等人的材料并结合自己的思考形成这一重要观点的。不过,与日本式(尤其是木村式)拜伦相比,“摩罗”式英雄显然也有自己的特征。比如,木村是“从为取代现在的强者而战斗的角度去看拜伦的斗争的”,他笔下的拜伦“把世界看成优胜劣败之战场”;但鲁迅笔下的拜伦具有人道主义色彩。没有从强者理论出发蔑视弱者,他眼中的拜伦“重独立而爱自由,苟奴隶立其前,必衷悲而疾视,衷悲所以哀其不幸,疾视所以怒其不争”(《摩罗诗力说》)。还如,木村的拜伦与鲁迅的拜伦虽然在“诗人与战士”身份上是同构的,但木村的“战士诗人”与群众是一种“和谐的通俗的关系”,因此拜伦死时,“周围的人们,或讲英语,或法语,或意大利语,或希腊语,互相语言不通,只是通过眼神互诉悲哀之情”;鲁迅《摩罗诗力说》却突出的是“因抵抗与压制雨败死的孤独的诗人形象”,他因为超前于时代,并采用了恶魔的战斗姿态,所以虽替民众呼喊和献身,却被民众所恐惧和拒绝。鲁迅笔下的拜伦有更强烈的悲哀色彩。

总之,从粱启超的“豪侠式”拜伦到鲁迅的“摩罗式”拜伦,“革命性”是近代中国留日知识分子对拜伦价值的最大确认,是近代留日群体所最早建构的拜伦形象最具典型性的特征。

然而,从审美的角度与拜伦发生共鸣的人,在中国近代的知识分子群体中、在当时的中国留日群体中也并非绝无仅有。因此,拜伦的文学性构成了近代中国拜伦形象的一个并非可有可无的一面。

粱启超译介拜伦的另一目的便是“诗界革命”,而他的译介也确实推动了“诗界革命”。晚清诗坛,曾充塞着“同光体”、汉魏六朝诗派和中晚唐诗派等旧派诗风,专注形式。内容贫乏,远离

人民的反帝反封建的斗争生活。针对这种靡敝不振的作风,梁启超、黄遵宪、谭嗣同等提倡“诗界革命”。创作“新派诗”。梁启超还在小说《新中国未来记》卷末总批中提出“必取泰西文豪之意境之风格,镕铸之以我诗”,以便为“新派诗”开一新天地,并具体地提出要译介拜伦、莎士比亚、弥尔顿等人的作品为“诗界革命”的楷模。这种借鉴域外具有民主主义精神的优秀文学为“诗界革命”的前导的主张,得到了苏曼殊以及后来的一些“南社”成员的响应。

苏曼殊虽然相对较多地关注拜伦的个人情感生活特征,但也没有忽视对作为诗人的拜伦进行审美观照。在小说(断鸿零雁记》中,苏曼殊将自己翻译的拜伦《哈洛尔游草》(《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中的《大海》六章录入,赞叹为“雄浑奇伟,今古诗人,无其匹矣”。在《与高梅天书》中,苏曼殊进一步深入论述说:“拜轮足以贯灵均太白,师梨足以合义山长吉;而沙土比,弥尔顿,田尼孙,以及美之朗弗劳诸子,只可与杜甫争高下。此其所以为国家诗人,非所语于灵界诗翁也。”这里,苏曼殊将拜伦与中国的屈原、李白相提并论。认为他是。足以贯灵均、太白的“灵界诗翁”,并以此与莎士比亚、杜甫等“国家诗人”相区分,表明在他眼中。拜伦的政治色彩还是相对薄弱的。

鲁迅虽然没有直接对拜伦及其创作进行诗学方面的阐述,但他对拜伦及其创作的革命意义的赞颂,有时是从诗歌本体出发的。如他赞扬拜伦的诗“超脱古范,直抒所信,其文章无不函刚健抗拒破坏挑战之声”,并誉拜伦为“摩罗诗人”的“宗主”。也就是说,拜伦的基本身份还是浪漫主义诗人。这也正是中国知识分子心且中拜伦的魅力所在。

这个时期,“若论从文学批评的角度上注意到拜伦及其诗作之特点的。恐怕还当数王国维为最早。”

王国维关于拜伦的文章《英国大诗人白衣龙(即拜伦)小传》发表于1907年11月的《教育世界》第162号。作为传记,文章当然交代了传主的基本生平,而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在简要介绍拜伦的文学创作时,对拜伦的性格性情及创作动机等有一段重要评论:“白衣龙之为人。实一纯粹之抒情诗人,即所谓‘主观的诗人是也。其胸襟甚狭,无忍耐力自制力,每有所愤,辄将其所郁之于心者泄之于诗。……盖白农龙非文弱诗人,而热血男子也。既不慊于世,于是厌世怨世,继之以詈世;既詈世矣,世复报复之,于是愈激愈怒,愈怒愈激,以一身与世界战。夫强于情者,为主观诗人之常态,但若是之甚者。白衣龙一人而已。盖白衣龙处此之世,欲笑不能,乃化为哭,欲哭不得,乃变为怒,愈怒愈滥,愈滥愈甚。此白衣龙强情过甚之所致也。实则其情为无智之情,其智复不足以统属其情而已耳。”

这段评论“注意到了拜伦的两个对立互补的侧面,甚至这也是一般浪漫主义者常有的两个侧面:尊个性,情绪易昂扬亢奋;另一面则是情感脆弱感伤而细腻”,“在其他人突出拜伦反抗性的一面时,王国维准确地抓住了作为浪漫主义诗人拜伦的性格特质。”这首先就体现了王国维理性的、非功利的思维特色,更可宝贵的是王国维通过拜伦阐述了其关于“主观的诗人”(与莎士比亚式的“客观的诗人”相对)的美学思想。他的《人间词话》中论“主观诗”与“客观诗”、“主观之诗人”与“客观之诗人”之分,最早就见于《英国大诗人白衣龙小传》与《莎士比传》。

其实,王国维早在《叔本华与尼采》(1904年)一文中阐述叔本华《意志及观念之世界》(今译《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有关天才观即“知力上的贵族主义”时。在引用其相关论述时就翻译过拜伦的诗:“故有天才者,往往不胜孤寂之感。白衣龙于其《唐且(但丁)之预言诗》中咏之曰:……予岑寂而无友兮,羌独处乎帝之庭。冠玉冕之崔巍兮,夫固踞路而不能胜。此之谓也。”另外,他的《孔子之美育主义》(1904年2月《教育世界》第69号)一文在论述“观物”和“观我”时,也引有一节拜伦诗,即被誉为“开中西比较研究之先河的引诗”《白伊龙之诗》。用以论证审美活动中在客体面前“自我”的消失或迷失。《人间词话》“境界说”中的“有我”与“无我”、“观物”与“观我”思想,便由此发源。王国维堪称中国比较诗学研究的先驱,而这一切均与拜伦及其创作直接相关。

不无遗憾的是,尽管王国维的拜伦观有独到之处。而且对整个中国近代全面真实的拜伦观的建构不可或缺,但在以启蒙和救亡为主题的译介大潮中,这种审美式的拜伦观却显得不合时宜,因而受到冷落。

其实,拜伦的个人生活包括他的内心情感、人际交往、休闲健身等在其人生经历中占据了极大的比重,也正是这些要素构成了其人格魅力的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不过,总的说来,在国家民族命运为主题的现实召唤面前,出于塑造“革命”的拜伦形象的需要和避免与当时的传统中国道德发生根本冲突从而影响拜伦的进入起见,中国近代多数知识分子只能对拜伦上述于振兴民族、变革社会无益的,在当时中国传统道德来说有些甚至是惊世骇俗的私人行为“视若无睹”并在介绍翻译时尽量“遮蔽”掉。

但是,“私人性”特征也没有在留日群体构建的拜伦形象中完全“失语”。比如《摩罗诗力说》对拜伦的诸多私人生活内容如家庭环境、夫妻矛盾、性格特征、复杂的感情生活等就偶有涉及,而“和尚”苏曼殊对拜伦世俗生活面目的关注,更是对增添近代中国式拜伦形象的“凡人”气息作出了珍贵的贡献:面对出于诸多顾虑大家通常尽量回避的拜伦的独特私人性,苏曼殊没有漠视也没有谴责而是予以积极理解和正面评介,从而构建起自己相对多面的因而打上“苏式”标签的拜伦形象,并对充实近代中国式拜伦形象起到了重大作用。

苏曼殊与拜伦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首先,两人皆有被世俗视为缺陷的私人困扰。天生跛足给自尊的拜伦以一生的影响。中日混血的私生子身份则是敏感的苏曼殊的“难言之恫”。其次,两人均富冲动的激情、深刻的厌世感和自由不羁的叛逆精神,都与现实社会习俗规则格格不入。其三,两人在爱情生活上也有相似的遭际。拜伦年少时便向往爱情。初恋的挫折使他一生难忘,他放荡不羁的游历生活中身边总会有各种异国的女子围绕,他的很多诗歌就是对自己这些感情生活的记录。而苏曼殊虽身为僧人,一生中却不缺少恋爱,他自己甚至并不忌讳这种经历,还在创作的小说诗歌中予以“艺术再现”。时人称其“情惜”可谓名至实归。其四,两人虽是文人,却都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和政治抱负,他们都曾积极从事社会革命实践且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正是因为在性情和经历方面两人都有着相似之处,所以苏曼殊能最大限度地接近拜伦、认同拜伦。对于拜伦的认识才有可能从审美的、感性的、极其个人化的角度出发。

苏曼殊对拜伦的认识和介绍。基本体现在两个层面,一个是爱的主题。另一个是自由的追求的主题。“拜伦生长教养于繁花,富庶,自由的生活中。他是个热情真诚的自由信仰者;——他敢于要求每件事物的自由——大的小的,社会的或政治的。……他一生的生活,境遇,与创作,都缠结在自由和恋爱之中。”

苏曼殊耗费巨大的心血来翻译拜伦的作品,上文已述及重要而积极的起因有民族国家危亡的刺激,还有文学上的同声相应。除此之外。其直接原因却是自己身世与情感经历的同气相求。正如他在《本事诗十章》(之三)中感叹的:“丹顿裴伦是我师,才如江海命如丝。朱弦休为佳人绝。孤愤酸情欲语谁。”苏曼殊父亲苏杰生,是日本横滨万隆茶行的买办,有妻妾多人。曼殊是杰生与日本女佣河合若的私生子。他是流离于中、日两国长大的。曼殊多情善感,生活浪漫。一生结识了许多妙龄女子。其中有日本女郎静子、西班牙女子雪鸿这样的闺秀,也有不少歌妓。这些都在他的诗歌和小说创作中都有不同程度的体现,而他的亲近拜伦、翻译拜伦,无疑也有私人生活与情感方面发生共鸣、借拜伦之酒杯浇自己块垒的动机在。正如余杰言:“苏曼殊耗费巨大的心血来翻译拜伦的作品,其直接原因乃是自己的一段伤心情事。”苏曼殊《题拜轮集》云:“秋风海上已黄昏,独向遗编吊拜伦。词客飘蓬君与我,可能异域为招魂。”是表达的这个意思。其诗前还有一段小注:“西班牙雪鸿女诗人过在病塌,亲持玉照一幅,拜轮遗集一卷,曼陀罗花共含羞草一束见贻。且殷殷勖以归计。嗟乎,予早岁披发,学道无成,思维身世,有难言之恫!爱扶病书二十八字于拜轮卷,此意惟雪鸿大家心知之耳!”曼殊与雪鸿感情很深,但作为出家人的他虽然在生活中已经非常大胆出格。却还是在最后的底线面前把持住了,他拒绝了雪鸿留在中国、留在他身边的愿望。他的翻译拜伦,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纪念这段怅惘的恋情和受到自己伤害的女子雪鸿(这段经历也正是后来1912创作的小说《断鸿零雁记》的本事)。

苏氏出版的与拜伦有关的翻译诗集有《文学因缘》(1908。东京博文馆印刷,齐民社发行。书内刊有铜版拜伦画像,并附录苏译拜伦诗《星耶峰耶俱无声》和盛唐山民(黄侃)译拜伦诗(留别雅典女郎》)、《拜伦诗选》(1909年,东京兰秀社出版)、《潮音》(1911,东京神田印刷所出版)及《汉英三昧集》(1914,东京三秀舍出版)等。其中,《拜伦诗选》作为中国近代翻译文学史上第一部翻译专集是意义最大的。本诗集收苏曼殊本人及盛唐山民所译拜伦诗共5首(《去国行》、《赞大海》、《答美人赠束发矍带诗》、《哀希腊》和《星耶峰耶俱无生》,英汉对照)。虽然有人认为其中的《去国行》、《赞大海》(这两首诗皆摘自《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及“革命性”较强的诗篇《哀希腊》系黄侃所译。但无论如何那首远非“革命性”甚至纯属“私人性”的作品《答美人赠束发譬带诗》为曼殊所译则是没有异议的。对此诗有论者认为:“属于拜伦精致缠绵一面的《答美人赠束发矍带诗》。正合苏曼殊自己常有的遭际性情,夸张而又缠绵,更合苏曼殊自己的翻译标准·事辞相称。”

诚然:“个人化”的拜伦只是由苏曼殊等少数知识分子关注到的。其发生的意义不仅有限而且也是利弊杂陈的,但正是有了这一充其量只能称作宏大式的拜伦观视野下的“私密性”观照,近代中国式拜伦形象因此才显得比较的真实和立体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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