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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与翻译过程中的意识形态选择

2009-06-08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09年4期
关键词:意识形态译者

刘 畅

摘要翻译本质上是文化政治的实践,是一种改写的形式,而意识形态会操纵这种对文本的改写,从而影响翻译目的、翻译题材与翻译标准。因为语言天生具有其意识形态性,作为语言转换行为的翻译及其译者与意识形态必然达成事实上的共谋。在翻译研究中引入意识形态批判无疑是翻译批评的一个突破性视角,它使人们开始重新思考翻译和译者的角色定位。

关键词意识形态;译者:主体身份

一、语言、意识形态与翻译

根据权力话语理论,翻译活动并不是发生在“真空”当中,而是受到意识形态、文化传统等各种各样的权力的制约。这些权力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抉择。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译者,所处的语境不同,便会有不同的意义趋向和意识形态倾向,受着不同的权力话语制约。任何人在任何时代对任何文本的阐释都无法逃脱主观意识色彩之网。译者无法跳出其所处的文化环境和历史背景。因而,译者在翻译中的决策不仅仅取决于自己的语言知识,还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特定时代的社会文化环境。由于意识形态可以是个人的、群体的、社会的,在思想领域无所不在,文本就无疑是其生产者意识形态的体现。可以说,文本生产者的意识形态决定文本的话语实践;反过来,文本的话语实践又可以支持或者对抗某些或某种意识形态。译者在许多时候都是译入语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同盟军,至少表面如此。因此,Bassnett和Lefevere才希望大家来关注“意识形态和诗学对文本的操纵性改写”。

如果单从语言的层面来看,翻译实际上就是译者的一种语言转换行为。作为语言转换主体的译者总免不了要同语言对面遭逢。语言中不可避免地包含了译者的意识形态话语,而这种意识形态话语又是与赞助人及其权力关系紧密相连的。由此推之,借助语言以实现语际转换的翻译行为自然与意识形态脱离不了干系。一般而言,意识形态观照下的权力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文本内容的传达;而意识形态观照下的本土诗学传统则多少制约着文本的最终表现形式,它们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译者在翻译决策过程中对于各项翻译规范的综合考虑。由于没有不带意识形态倾向的纯粹的语言形式,具体到翻译过程,译者为了传达自己的意识形态,就会主动的认同某种主流的意识形态并与之合谋,从而按照主流社会可接受的某种模式“改写”与“制造”文本。在论及意识形态对翻译过程的影响时,Lefevefe曾一针见血地指出:“翻译过程的任何一个层面均清楚地显示:如果语言上的考虑与意识形态和(或)诗学观点相冲突的话,后者往往会胜出。”实际上,即便是所谓的诗学观点也往往是受制于意识形态的。如此一来,我们便清晰的看到了意识形态因素在翻译过程中的不容忽视性。

二、翻译的目的、题材与标准

翻译活动一般都具有较强的目的性,而这种目的性很大程度上受到译者所处的社会意识形态的影响。例如西方对东方的描述和翻译不仅仅是为满足其西方中心主义心理,还服务于他们的殖民活动。西方国家在军事、政治和经济上征服了东方国家,使他们成为西方的殖民地。要使其特殊地位合法化,必须在文化上驯化东方,语言和翻译就成为了他们不可或缺的工具。AntoniaNebftia曾经说过,“语言是帝国完美的工具”,“我敢肯定地断言语言总是帝国的伙伴”,“它和帝国一同萌芽、成长、繁荣,同帝国一道衰落”Ⅲ。

翻译的目的性决定了翻译的选材——译者的世界观和价值取向对翻译对象的选择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美国学者琼斯(Andrew Jones)在《在世界文学经济中的中国文学》一文里分析英美读者如何影响着中国现代文学的翻译走向时,指出沈从文描写闭塞落后的湖南西部农村的小说《边城》正是由于符合英美社会文化沙文主义对遥远的中国的想像,因此曾一度备受欢迎,英语译本很早就面世了,其影响力之大以至于某些中国当代作家为求成名,在文学创作时特意专门渲染夸大中华民族旧日风情的野蛮和丑陋,以迎合英美读者口味,冀望得到译者的垂青,早日打入英美国际市场。而鲁迅,作为三十年代左翼作家联盟的棋手。将无产阶级文学作为他翻译的主要对象,如1909年他和周作人合译的《域外小说集》,作者大多是俄国及东欧弱小民族的,像波兰的显克微支,波斯尼亚的穆拉淑微支等。这些小说,均有一种苦难的意识,作品深处是底层的痛感,以及苍凉的精神。而折射出的是译者对底层劳动人民的关注与同情。

在翻译标准方面,中外翻译标准都讲求一个“信”字,而随着西方译论的东传,“忠实”、“对等”、“等值”的概念在译者的心里更加根深蒂固。但是我们要看到,由于政治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东西方的文化交流呈现极端不平衡的甚至是一边倒的并一直延续至今的态势:西方中心文化通过翻译等途径涌流入各边缘文化,而边缘文化的西传则显得那么艰难。由于翻译对象主要来自于处于中心的西方文化,因此西方人要求把原文像经典一样地捧读和翻译,否则就是大逆不道,蔑视中心,挑战原文本意的权威性。弱小民族的文学要想翻译成英语,在英语世界里流传开来,必须用符合英语国家读者所乐于接受的形式与内容,否则就很难站住脚。例如印度诗人泰戈尔为了更好迎合西方殖民主义者的欣赏口味,在翻译自己的诗作时有意识地与西方文学和文化规范趋同。瑞典皇家科学院在颁奖辞提到,此奖是表彰“其诗作所揭示的深沉意蕴与高尚目标”,以及他“用西方文学普遍接受的形式对于美丽而清新的东方思想之绝妙表达”。评语中的“用西方文学普遍接受的形式”这几个字明显地反映出诺贝尔奖根深蒂固的欧洲中心主义。西方译论中的忠实和等值实际上隐含着这样的潜台词:译语只有与源语保持一致,才能获得自身的合法性。它反应了西方译论的世界霸权主义倾向。

三、结语

翻译理论研究开始了“文化转向”后形成了面向译入语文化的文学翻译理论,将翻译看作是一种跨文化的交际行为,从而使翻译学跳出了传统翻译理论的视阈,拓宽了翻译学的研究领域。同时,随着中西方翻译理论的深入,翻译研究视野的扩大,也为我们探讨翻译活动在文化多元系统中的位置提供了契机。后现代主义哲学和后结构主义的出现导致了层级削减,这使得翻译和译者的地位总算趋于合理。与此同时,也再次证明了翻译既不是纯洁的也不是无辜的。译者的意识形态、赞助人的意识形态和译作待出版的出版中介的意识形态,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它们足可以改变产品的最后形态。既然文化是翻译的一个基本要素,于是翻译不可避免的要改写——而这也导致了翻译通常变成了译者传递意识形态的一个工具和借口。翻译、译者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共谋关系使得作者和译者间原本等级森严、尊卑有序的门户观念遭遇消解。当翻译研究和文化研究中引入“意识形态”这一批评维度之后,人们实际上清楚地看到了译者自封的同时又是它授的“主体性”身份,这样一来,译者对于源语文本及其作者的“改写”便因此而得以伸张。不仅如此,译者这种新的角色定位还得到了翻译批评话语在翻译伦理层面的谅解与认同。从这个意义上讲,意识形态被引入翻译研究视野具有非同凡响的意义,它影响着翻译的目的、选材、标准与策略。因此,我们似乎可以说正是“意识形态”这一概念构筑了译者主体身份建构的理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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