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寻常话

许雪婷

母亲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书读得不多,家中属她文化最低,什么高科技、新玩意儿她都不懂。母亲爱唠叨,她根本不懂什么说话艺术,不会铺垫,不懂反衬,更不知什么是虚实结合。母亲的寻常话是不带任何密码的,不需借助什么高智商或倚靠任何高科技去破译。

对父亲

几年前的一次小车祸,害得父亲破了相,父亲痛苦了好一阵子,母亲的心头也好像被割了一刀。虽说父母的婚姻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可父母亲是心心相印的。母亲不希望看到父亲再次受伤。每次父亲出门时,母亲都要轻声细语地叮嘱:“拐弯时要减速,要响喇叭,要……”

父亲忙帮她接上:“要打转向灯。”

母亲也赶忙说:“我知道这些你都知道,我这是提醒你嘞!”

偶尔,他们也有吵架的时候,但只要父亲要出门,母亲便立即停止争吵,主动请罪来消除父亲的怨气,生怕怒火中的父亲在开车时分神。母亲还告诉我,这是她看电视总结的经验,管用!其实,这是天下所有爱家爱丈夫的妻子心中的祈愿:平安是福。

对哥哥

哥哥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初中一毕业,他便背上了行囊,外出打工去了。母亲始终无法放下对哥哥的忧虑之心。转眼几年过去,哥哥也二十出头了。农村有句俗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用母亲的话说:“也该讨老婆喽。”哥哥出门在外,母亲忧心忡忡。每次哥哥打电话回家,母亲总要跟他提及一件事:“外面的女孩不如本地的好。”“那些‘蓬头垢面的女娃少接触。”“可别乱交女朋友,外面搞拐卖,搞传销的多着哩!”

一句句的叮嘱想必惹烦了哥。母亲从未踏出家乡一步,从不知外面的世界怎样,更没有体验过外面的精彩。她放子女远行,但不肯割断她手中的线,始终心牵子女。

对我

至今,我尚未踏出家乡的大门。我在奋斗着,为了走出家乡,也为了给母亲一个走出去的机会。可学业的压力已使我摸不着方向,我像一尾在大海中迷失方向的小鱼。我烦躁,我苦恼,甚至摔乱手边整齐叠放的东西以缓解心中的郁闷。我是母亲的心头肉,我的情绪波动逃不过母亲的双眼,母亲一遍遍地开导我:“只要自己努力了,最后结果无论怎样都要接受。那月亮不也有圆有缺么?”“你也别老惦念家里,年纪轻轻就这么老成,不好……”

说实话,听了这些,我真想哭,觉得自己特没用,十七八岁了还不会调整自己的心态,还让母亲操心。母亲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把担子往自己身上压。她认为这样我会轻松些,虽然有关学习的事她可能不明白,但我能明白她的心。

“妈妈的腰弯了,她把挺直的脊梁给了我们;妈妈的眼花了,她把明亮的双眸给了我们;妈妈的皱纹深了,她把美丽的脸庞给了我们……”这也许是天下所有母亲的写照。那个最寻常又最让我们感动的人,永远是母亲!

【作者系江西省万安中学井冈山文学社社员,指导教师:刘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