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那花花世界
2009-05-28石静
石静
想了解一个人的性情,最好的办法是和他吃饭喝酒聊天。除此之外,就是看他的随笔。不过前提是要写得好,而且得是个真有性情的人。
在苗炜的新书里重读了一遍《世界上最好的吸烟室在哪里》,我就悍然结束了三个星期的戒烟之旅,决绝地买回一盒新鲜的中南海点五,虽然厂家已经变成了上海卷烟厂,但是看见中南海这仨字儿,还是让人忍不住想抽它。
苗炜也抽中南海,并且沿着他的足迹,中南海的烟屁股也被撒播在这花花世界各个角落的烟灰桶里。我一边捧读他的文章,一边幻想着把烟灰弹在阿尔卑斯山上,或者爱琴海,或者让它们在66号公路上随风飘散。幻想完毕,猛吸最后一口,把烟屁股拧灭在咖啡杯里。
苗炜说他现在也开始写小说,不是为了得茅盾文学奖,而只是为了对抗生命中无所不在的异化进程。
“他们相信少数比多数更神圣,失败比成功更高贵。”以赛亚·伯林在《浪漫主义的根源》中这样说。苗师傅经常提到一个叫做失败者咖啡馆的地方,我一直不知道这是真实存在的地方还是一个符号,但是很神往。这所谓的失败,其实是“反成功”,是在对抗成功的异化。“在无聊中取乐,低俗一些,这比较接近生命的本质。”
这本《让我去那花花世界》是他在《三联生活周刊》上“花花世界”专栏的文章合集,算是游记。大多数所谓游记都像是旅游局的托儿,如果你按照游记的指导出游,十有八九回来要骂娘,就像按照乐评去听歌,按照书评去买书,按照影评去看电影一样,根本不靠谱。为了与上述的那些游记区别开,老苗的文章叫做“旅行随笔”更好些,有点像阿城的《威尼斯日记》。实际上就是旅行中的日记,也是在这个花花世界里转悠时,一些懒懒散散的落寞感叹。
在各种交通工具里我最喜欢火车,还最好是长途,坐在火车上,起点已经远去,终点尚未到来,旅客不属于任何一个现实,暂时回归了自己。旅行,就是一种印证自己存在的过程。就像苗炜在文章里说的:“人们总有种种琐事要做,但除了印证自己的存在,我不想干任何事情⋯⋯这个世界的确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公园,无数的游客在里面转来转去,我也只是想在这个公园里看看,顺手记下一点儿感叹。并期待有机会再到处转转。”
有机会我也想到处转转,并且,但愿我的道路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