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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柔软的角落等

2009-05-27一路开花张若黎

中外健康文摘B版 2009年4期
关键词:保温瓶病床压岁钱

一路开花 张若黎

父亲因病住院,我和丈夫前去探望。寒暄了一会儿,就看见父亲对面的病床上,一位中年男人冲我微笑。我连忙颔首。母亲立即介绍:这是你爸的朋友,你该叫叔,本是多年未见,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碰上了。

那人摇头苦笑。母亲接着说:“叔命苦,本想趁着农闲帮人锯树挣点钱,不想却被钢锯割伤了腿。刚才送来时血流不止,医生缝了20多针,听说差点就伤及了筋骨。”

看那人镇定又含笑的样子,我不敢相信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疼痛。我拿出买给父亲的水果点心,分给他一份儿,他连忙欠身答谢。

留下丈夫在医院看护父亲。我陪母亲回家做晚饭。一路上,母亲颇有感触:“人老了,就得有个伴儿,幸亏你爸这次抢救过来了,不然……”母亲说着,眼圈又红了:“看看你叔,多可怜呀,从入院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母亲说:“叔年轻时,因为娶了一个不正经的女人,和家里人闹翻了,父母过世后,兄弟姐妹就更不和他来往了。可惜那个女人并不懂得珍惜,结婚没几年就丢下年幼的女儿,偷偷跟别人跑了。这么多年来,叔为了女儿一直没再娶。叔是他们村学问最大的人,早年又当过兵,很讨女人喜欢。那女人刚跑时,说媒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可他就是不答应。现在可好,女儿外出打工后,就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了,真可怜!好在他还算坚强,从进病房到现在,我都没听他哼一声。”

母亲做好饭,用两个保温瓶装好,让我先送去医院。正是晚饭时间,病人们已开始用餐,病床前围满了家属,只有他,形单影只,侧身躺在病床上。

我把父亲的那一份递给丈夫,随后快步朝他的病床走去。听见动静,他慌忙抬手擦了擦眼睛。我装作没看见,愉快地扬了扬手中的保温瓶,说:“叔,吃饭了。”他艰难地转过身,又挣扎着坐了起来,感激地说:“你母亲就是贤惠,老伴都病成这样了,还劳烦她记挂着我。”

吃饭时,我见他神色兴奋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叔,您有什么高兴的事吧?”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你心真细。我姑娘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要给我汇钱,还在电话里一直哭,问我疼不疼。我骗她说不疼,她才把电话挂了。”说完,假装低头吃饭,成串的泪水顿时顺着他苍老的面颊滚滚而下。

我转过头,不忍再看。

我不知道,在每一个坚强的外表下,是否都隐藏着这样一处柔软的角落?那从不轻弹的泪,是否电只为某一个人而潸然落下?不知那位远行千里的女儿,会不会因此而原谅自己的父亲,原谅他因一时的失误,而给她带来了永远无法弥补的、母爱的缺憾。

摘自《北京青年报》

给父母一个炫耀的资本

那时我只有五六岁的光景。大伯令我唱歌后,发了50元钱的压岁钱。我将冻僵的小手放于口袋中。紧紧攥住那崭新的50元钱,奔过大街小巷,为我的母亲换来了一枚黄铜戒指——之前,我见很多阿姨的无名指上都有枚金灿灿的戒指,惟独我的母亲没有。

我的好意却惹来母亲一阵痛骂。她说,50元钱能买一盒这样的戒指了。我不相信,直到十岁,都固执地以为那是一枚纯正的黄金戒指。

骂归骂,那枚戒指母亲一直未曾嫌弃过。亮晃晃地戴在无名指上,时不时用拇指搓搓。闪烁着光芒。偶然,有邻舍或串门的阿姨问,大姐,你这戒指真好看!在哪儿买的?

每每这时,母亲总是笑笑。把手指举得老高,歪斜着头仰望,客气地说,不知道啊,又不是我买的。

嘿,奇怪了,不是你买的,难不成是孩子他爸买的?真浪漫啊。

母亲摇摇头道,不呢,是我儿子买的。我儿子这三个字,她总是念得特别响亮。而我,也总是被那几个字搅动得气血翻涌,喜悦之情四面袭来。

我能看出,她也是欣喜的,因为她这样的话总能挟得旁人一日惊羡,几句赞叹。想想,几岁的孩子顶着凛捌风雪,穿过深巷,用压岁钱给母亲买来一枚戒指。这戒指即便不是真金,也怕是比真金更为珍贵了吧?

我们的生活需要一些小小的涟漪来作为短暂高潮,作为资本,借此看到人生的某些美好。

给父母一个炫耀的资本吧,兴许那是他们此生最为快乐的理由。

潇风摘自《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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