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快乐王子》的魅力

袁　毅

摘要张力这一概念在1937年由美国新批评理论家艾伦·退特从物理学领域借用到文学理论后，己逐渐成为一个重要的文论术语——文学张力。本文利用这一术语，对奥斯卡·王尔德的经典之作《快乐王子》主要从情节结构、人物刻画等两个方面进行分析，说明该童话故事是一个充满张力的有机整体。

关键词张力，《快乐王子》；情节结构，人物刻画

一、引言

张力这一概念在1937年由美国新批评理论家艾伦·退特从物理学领域借用到文学理论后，已逐渐成为一个重要的文论术语——文学张力。对文学张力可以作这样一个界定：在整个文学活动过程中，凡当至少两种似乎不相容的文学元素构成新的统一体时，各方并不消除对立关系，且在对立状态中互相抗衡、冲击、比较、映衬，使读者的思维不断在各极中往返、游移，在多重观念影响下产生的立体感受。本文利用这一术语对奥斯卡-王尔德的经典之作《快乐王子》进行分析，说明该作品是一个充满张力的有机整体。

二、《快乐王子》的张力分析

《快乐王子》是由英国19世纪著名的剧作家及小说家王尔德所著的童话故事。这部童话意境优美，主要传达了施舍的可贵，字里行间充满了爱、仁慈、同情以及温馨的幽默。本书刻画的王子与燕子之间深厚的友谊最令人动容，他们患难与共和无私的精神也让这个故事成为世界各国赞扬的经典名著。

优秀的文本往往是汇聚了各个层面文学张力的平衡体，意象、意境、角色、叙事等各因素中所蕴含的张力效果共同促成了非常情境的营建。意象、意境、叙事与角色，这几个方面的张力往往水乳交融，给读者以美的享受。《快乐王子》无论是在情节结构的设计上，还是在人物形象的刻画上都充满了张力，充分表现了静态美、动态美，发展美，平衡美，使得整个文本融会成一个最佳和谐网络。

1.情节结构的张力

《快乐王子》说的是这样一个故事：天黑时分。小燕子准备在王子塑像下面过一夜。它为王子同情穷苦人所感动，于是按照王子的吩咐，为女裁缝和她病中的儿子送去一颗红宝石——王子剑柄上的饰物；它帮助王子为穷困潦倒的年轻学生送去一颗蓝宝石——王子的一只眼睛；它按照王子的吩咐，为卖火柴的小女孩送去另一颗蓝宝石——王子的另一只眼睛；它把王子身上的金叶子啄下来送给穷苦的人民。在一场大雪之后，小燕子冻死在快乐王子的脚下。王子“痛”碎了一颗铅制的心。这些情节看似简单，但却充满了张力。

故事一开始即体现了张力。无论是快乐王子与风信标、快乐王子与那个哭着要月亮的孩子，还是快乐王子与天使，或是数学先生与孩子们都形成了一对对平衡体，构成一对对张力，这给全篇文章作了铺垫，使故事慢慢展开，迎来主要人物之一小燕子的姗姗而来。小燕子本来是打算去埃及的，路过这里看到这个“金的睡房”便决定在此过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金的睡房”却不能够遮“雨”，“快乐王子”却一点都不快乐。于是冲突出现了，要解决这个冲突，故事就得继续朝前发展，而故事要继续朝前发展，新的冲突又会相继出现。小燕子一次又一次地答应快乐王子再多呆一晚，一次又一次地按王子的吩咐把他身上的宝石、金片一一衔在嘴里，一一送给穷人的过程，既是小燕子自身思想出现矛盾、解决矛盾的过程，又是小燕子与王子之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冲突，解决冲突的过程。这期间无一处不存在着张力，无一处不在体现着张力的发展变化。就是这样的变化一次次把文章推向前进，走向高潮，一次又一次地使读者的心揪紧、放松，放松、又揪紧，尽显了张力的魅力。

2.人物塑造的张力

在这个童话里无疑有两个主要人物——快乐王子和小燕子。作者王尔德煞费笔墨地刻画了这两个人物的形象。一方面，他通过肖像描写，另一方面，他通过使用大量的对话。在肖像描写方面，王尔德使用了丰富的形容词，加强了王子在给予珠宝之前和之后的对比，在对比的过程中就蕴涵了十足的张力。例如在对王子的外貌进行描写时，一开始，作者即写到“他满身贴着薄薄的纯金叶子，一对蓝宝石做成他的眼睛，一只大的红宝石嵌在他的剑柄上，灿烂地发着红光。”一个参议员说：“他像风信标那样漂亮。”然而后来，当燕子把纯金一片一片地啄了下来，快乐王子就变成“灰暗难看”的了，市长仰起头说：“啊，快乐王子多么难看!……他比一个讨饭的好不了多少!”这是非常鲜明的对照，也是张力加强的效果!张力在此足以直接歌颂快乐王子甘愿自我牺牲，助人为乐的美好心灵。此外，当王子活着的时候，他生活在“快乐窝”里，无忧无虑，因而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过着快乐的生活。然而，在他死后，当他的塑像被安放在一根耸立于城市上空的立柱上时，他才俯瞰到了人间的种种苦难和不幸，因而不快乐了。这里的“活”与“死”“快乐窝”与“充满苦难和不幸的人间”“快乐”与“不快乐”都各自形成一对张力，加强了对比。于是王子决心帮助那些最不幸的人，他让小燕子把自己的宝石——眼珠和金叶子取下来，送给饥寒交迫的穷人，自己虽然变得像灰溜溜的乞丐，但是却感到很快乐，因为广大劳苦大众的快乐才是王子的快乐。在这可以看到王子从不快乐到快乐，饥寒交迫的穷人也从不快乐到快乐，都发生了情感上的变化。随着这样的变化，人物的张力得以发展，王子“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尚情操也得以体现。虽然王子的外表不再美丽，但他却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这正深化了文章的主题，为穷苦人民而献出自己一切的王子才是真正快乐的。

据统计，对话在这个故事里占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篇幅。首先最为突出的应该是王子那“燕子，燕子，小燕子”的一声声呼唤，好像不仅是在恳求着小燕子，促使小燕子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并答应他留下来，按他说的去做，而且是在呼唤读者，促使读者思考、担心燕子是否会做出正确的抉择。这正是文章张力加强的效果。其次就是对小燕子的描写，作者同样主要是利用对话来刻画。一连三天，每当王子恳求小燕子再多呆一晚的时候，小燕子都说：“我的朋友在埃及等我。他们正在……”埃及的风光是那么旖旎、迷人，谁听了谁不想去呢?但是，小燕子没有。故事中写到“然而快乐王子的面容显得那样的忧愁，叫小燕子的心也软下来了。”那儿虽然很冷，但小燕子甘心情愿做了王子的信差，而且它不仅仅当了三次信差，当王子两只眼睛都瞎了的时候，燕子又心甘情愿地当了王子的朋友。文中这样写道：“你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燕子说，“我要永远陪着你。”“不，小燕子，”可怜的王子说，“你应该到埃及去。”“我要永远陪着你。”燕子说。他在王子的脚上睡着了。第二天一整天，他都坐在王子的肩上，给王子讲他在异国他乡的见闻。他还飞到这个城市的上空，又飞回王子的身边，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王子。他又听从王子的吩咐，把金叶子一片片啄下来，一片片衔去送给穷人。天越来越冷，可怜的小燕子也觉得越来越冷了，但他不愿意离开快乐王子，直到他不再有力气，直到他死在了王子的脚下。小燕子的变化是充满着张

力的。从一开始的有激烈的思想斗争到后来的心甘情愿，可以说小燕子从一个善良的孩童逐渐成长为一个敢做敢为的男子汉，到最后他已经是一位为了正义而勇敢献身的英雄了。

为了刻画人物，作者还从侧面进行了描写。首先是对一位妇人的描写：“她的脸很瘦，又带病容。她的一双手粗糙、发红，指头上满是针眼，因为她是一个裁缝。她的小孩躺在床上生病。他发热，嚷着要橙子吃。他母亲没有别的东西给他，只有河水，所以他在哭。”当小燕子将那颗硕大的红宝石放在桌上，轻轻地绕着床飞了一阵，用翅子扇了扇小孩的前额之后，“我觉得多么凉，”孩子说，“我一定好起来了。”他便沉沉地睡去了，他睡得很甜。其次就是对一位青年的描写：“他埋着头在一张堆满稿纸的书桌上写字，手边一个大玻璃杯里放着一束枯萎的紫罗兰。他的头发是棕色的，乱蓬蓬的，他的嘴唇像石榴一样的红，他还有一对朦胧的大眼睛。他在写一个戏，预备写成给戏院经理送去，可是他太冷了，不能够再写一个字。炉子里没有火，他又饿得头昏眼花了。”当小燕子把那颗美丽的蓝宝石放在枯萎的紫罗兰上面之后，“现在开始有人赏识我了，”那位青年叫道，“这是某一个钦佩我的人送来的。我现在可以写完我的戏了。”他露出很快乐的样子。再就是对卖火柴的女孩的描写：“就在这下面的广场上，站着一个卖火柴的女孩。”王子说，“她把她的火柴都掉在沟里了，它们全完了。要是她不带点钱回家，她的父亲会打她的，她现在正哭着。她没有鞋、没有袜，小小的头上没有一顶帽子。……”当小燕子把宝石——王子的另一只眼睛轻轻地放在她的手掌心里的时候，“这是一块多么可爱的玻璃!”小女孩一面叫起来，一面笑着跑回家去。最后是对饥饿的孩子们的描写：他们住在阴暗的小巷里，伸出苍白的瘦脸没精打采地望着污秽的街道。在一道桥的桥洞下面躺着两个小孩，他们紧紧地搂在一起，想使身体得到一点温暖。“我们真饿啊!”他们说。当他们接到燕子送给他们的纯金后，小孩们的脸颊上现出了红色，他们在街上玩着，大声笑着。“我们现在有面包了。”他们这样叫道。从这里可以看到，每一个侧面人物命运的发展变化都充满着张力，和主要人物的命运张力交织在一起，相互扶持，相互映衬，进一步深化了文章的主题。

三、结语

好的文学作品，文本的所有成分都有助于对立因素的调和，使文本成为一个有机整体。《快乐王子》这个文本从头至尾都蕴涵着大量的对立因素，他们从各个层面构成了一对对对立体，形成了一对对张力。从静止到发展，从冲突到平衡，从舒缓到强劲，张力的存在和变化为该故事营建了一个非常情境，使该文本成为一个意味深长、韵味十足、紧密联系的和谐机体，这就是《快乐王子》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