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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卡勒斯小说的哥特式主题和情节

2009-05-26

电影文学 2009年9期
关键词:卡森

石 红

摘要卡森·麦卡勒斯的小说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获得了文学界的广泛赞誉。麦卡勒斯的创作吸收了南方文学的优良传统,继承了美国传统哥特式小说的一些基本要素,麦卡勒斯不仅吸收了传统写作中的精华,而且在不断的实践过程中也取得了一定的革新与突破。她在小说描写中使封闭的艺术构思和孤独的主题的表达相得益彰,而且运用了多种艺术手段作为辅助工具,使小说更加生动感人。本文拟从麦卡勒斯作品的哥特式主题和情节方面来探讨卡森·麦卡勒斯的作品。

关键词卡森·麦卡勒斯;哥特式小说;美国南方哥特式小说

在南方作家中,“人的孤独”这一主题一向是作家关注的核心,卡森·麦卡勒斯也不例外。《心是孤独的猎手》以美国工业化为时代背景,此时人与人的难以沟通,特别是下层人民面对生活艰难时将主要精力都用于维持日常生活,人与人之间更显得隔绝。作品中的四个人物:咖啡店老板比夫·布兰农、酒鬼杰克·布朗特、小姑娘密克-凯利和黑人医生梅迪·柯普兰,他们既是一个个孤独的个体,又形成一个以孤独命名的部落群体;他们生活经历各异,共同之处在于饱尝生活孤独。作为孤独者,这些人物的生活只是简单的重复,他们无法排解生活的苦闷,在精神上亟须人际交流和彼此温情的滋润。作品中另外一个孤独者形象是哑巴约翰一辛格。约翰·辛格是一个生理上有缺憾的人,在他和正常人的交往中存在着先天障碍,无形之中也成为一个孤独的人,所以他和聋哑朋友希腊人斯皮罗情投意合,为这位惟一的朋友做出牺牲,包括自己的家产。对于辛格来说,这份感情太重要了,他们是心灵交流的朋友。随着朋友境况的恶劣,他开始变得焦虑,尽管他不断尝试将这份感情和其他人共享,但是朋友所带来的友情却是别人所难以代替的,最终他选择以自杀来结束自己的孤独。其他人物因为丧失了共同交流的对象而重返孤独。在《伤心咖啡馆之歌》中,爱密丽亚小姐、马文·马西、李蒙三个主人公构成了三个孤独的链条,他们彼此对爱的追求换来的依然是孤独的结果;小镇上其他人也孤寂不堪,他们的基本生活习惯无处寻觅,丧失生活信念,咖啡馆成为他们喜欢的场所,只有到咖啡馆这样的公共空间来寻求生活的享受。

孤独主题是麦卡勒斯作品中的基本底色,她甚至由此理解爱情,将其界定为“一种很孤独的情感”。世界上有爱者,也有被爱者,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往往,被爱者仅仅是爱者心底平静地蕴藉了好久的那种爱情的触发剂。每一个恋爱的人大都多少知道这一点。他在灵魂深处感到他的爱恋是一种很孤独的感情。他逐渐体会到一种新的、陌生的孤寂,正是这种发现使他痛苦。因此,对于恋爱者来说只有一件事可做。他必须尽可能深地把他的爱情禁锢在心中;他必须为自己创造一个全然是新的内心世界——一个认真的、奇异的、完全为他单独拥有的世界……。《心是孤独的猎手》《伤心咖啡馆之歌》等作品的主人公尽管发现了爱,但品尝了爱的无能和有限。

作为南方哥特小说的代表作家,麦卡勒斯在文本中广泛运用“怪诞”这一哥特式小说的传统情节,生动地将生理残缺和心理变态的南方人展现给读者。麦卡勒斯生活在一个南方小镇上,熟稔南方下层人民的生活和精神世界。在她生活的时代,美国南方饱受内战洗礼,北方社会正经历工业化、城市化变革,人们对这些历史事件的反映也逐渐显现出来。另外,随着美国20世纪60年代的女权主义运动的兴起,一些女性作家已经开始注意女性在南方社会中的地位,特别是关注女性在男权主义下的生存现状,这一点在她们的文本中也有所体现。这些社会变革和社会思潮为文学的发展注入了新动力。

麦卡勒斯在她的作品中,并没有一味地追求纯粹的“怪诞”风格,而是通过生活中人物的某些奇异的经历来考察“人性”中诸多不可解答的地方。作家在《伤心咖啡馆之歌》中借鉴了以往的哥特小说设计人物的方法,就是“怪人”和“荒唐的事”。作者通过这些“怪人”以及“荒唐的事”来表现作家自身对社会现实的理解。爱密丽亚受到男权主义影响,她是一个具有男性性格的女子。爱密丽亚继承了父亲的一些天性,例如她具有坚强的意志、勇敢、崇尚金钱等男性气质。在文本中还有一个细小的情节,受到了诸多批评家的注意,那就是艾米丽亚小姐所收藏的两件宝贝——“一件是从一棵水橡树上收下来的一颗大橡实,另一件是只丝绒盒子,里面放着两粒灰色的小石子(小姐自己的肾结石)。”橡实代表着父亲遗传给她的男性特征,而两颗结石正是她自身对父亲的性格继承的象征物。这两个意象象征了女性自身在男性社会中的一种处境,它们的象征意义在小说情节中逐步扩展,产生荒诞和幽默的效果。

这部小说描写的“爱情”故事既有现实生活的根据,也极具“怪诞”色彩。马西本是哥特小说中的恶棍形象,但他竟然能为了爱情从善,如果不是爱密丽亚小姐的畸形性格,可能会实现自身的改变,爱密丽亚小姐竟然为一个驼背耿耿于怀,竟为了他牺牲了许多习惯;驼背竟喜欢上了马西,为了马西他忍受马西对他的侮辱,背叛了爱密丽亚小姐。爱情故事发生在这三个怪人身上,具有浓厚的怪诞色彩。爱密丽亚小姐叫父亲为“大”爸爸,父亲叫她“小”妞,而且爱米丽亚除了李蒙从来不和任何人提爸爸的事。因为父亲的孤僻性格使得她不懂得怎么和别人交往,当然也包括她和异性的交往,这也是艾米丽亚小姐讨厌男人的原因。爱密丽亚小姐表面上继承了父亲的刚硬性格,其实不过是男权主义压迫的牺牲品,她被父权彻底剥夺了人际交流的人性需求,小说的荒诞情节下掩盖着女性无奈情绪的倾诉。

小说的怪诞性,不仅来自情节自身或其文化内涵,而且来自文本自身的结构特点。《伤心咖啡馆之歌》的文本结构就颇具怪诞的色彩。作品中用两个人物场来表达主题的不同取向,三位主人公三者鼎立,又相互影响,他们构成的人物场表达“爱的无能”,另一个场是体现“人的孤独”,在这个场中的人是出于一种集体无意识的状态,反映的是南方人的一种主体状态。这两个场相互影响,例如驼背李蒙来到艾米丽亚小姐的酒馆之后,大伙就臆测出一场谋杀案,而且大家的表现可谓十分怪诞,特别是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都折射出社会变化后的南方社会下层人们的思想情绪。在以往的经济制度下,人处于家庭模式下,很少关心他人,而北方工业社会的充斥,打破了这一经营模式,随之生活模式也发生了变化,只是这些变化是在无形中发生的,人们尚且没有意识到习以为常的旧模式已经消逝。爱密丽亚小姐的“场”也反映了小镇人的变化,这主要体现在咖啡馆的建设。人们已经改变了周日去教堂的习惯了,而不去咖啡馆却是很难办到的。咖啡馆已经成为了一种象征,也是人们狂欢作乐的场所,人们在这里可以找回逝去的“酒神精神”。当然在爱密丽亚小姐对李蒙的爱情中,我们也从文本中看到了酒神的影响,这也是作品为什么出现畸形恋的一个渊源了,我们从书中能够找到这个线索:爱密丽亚小姐喝酒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兴奋,并将这种兴奋转化为了对李蒙的关爱。

超自然因素在以往的哥特式小说中屡见不鲜,也成为

她作品中怪诞特征的重要构成因素。和传统用法不同,她笔下的超自然力量更具象征意味,而神秘性则相对较弱。《伤心咖啡馆之歌》中,对比李蒙的初次出现在酒店和从监狱中出来的马西回到小镇时的天气变化,其实就是为后来情节发展埋下了伏笔,再如在爱密丽亚和马西为了争夺李蒙的斗争前,一只带血的鹰在咖啡馆上空盘旋,这些现象被赋予一定的象征意义。某些迷信也可以增添文本中的怪诞色彩,主要包括教会的一些典故或者数字迷信,它们都为文本中情节的怪诞服务。例如《伤心咖啡馆之歌》中:爱密丽亚小姐对数字的迷信,有时让人不免想大笑。例如7是一个吉祥的数字,艾米丽亚小姐就特别喜欢7。谁打嗝,她就让他咽了口水,脖子拧了就绕着蓄水池跑了7圈……决斗也在7点钟。这样怪诞的信仰为人物的不幸结局作了些铺垫,因为她非常相信7字,这一点可以与她对“爱”的信仰有一丝联系。爱密丽亚小姐对李蒙的爱可谓十分的真挚,即使是在后来他对自己的背叛,爱密丽亚小姐也没有怪他,而是在家门口等他回来,这些细腻的情节使得文本的怪诞色彩不再是孤立的,而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总之,在麦卡勒斯的作品中的怪诞色彩是通过多种艺术手法表现出来的。这些艺术手法既为作品增添了亮色,也使作品中的情节连接得更加紧密了。

正是这些相对保守的教义,使得南方人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他们在遇到困难时往往借助保守的教义认为自己无法改变现实而怨天尤人,特别是内战后,南方人不知反省,而是怨恨北方人,他们沉湎于回忆辉煌的过去。这些现象在南部文学作品中也有所反映,如福克纳反对北方工业革命对南方的侵袭和渗透。宗教意识对人们的重大影响,集中表现在形成了南方人的“集体无意识”。根据荣格的说法,“集体无意识是人类心理的一部分,它可以依据下述事实而同个体无意识做否定性的区别:它不像个体无意识那样依赖个体经验而存在,因而不是一种个人的心理财富。个体无意识主要由那些曾经被意识到但又因遗忘或压抑而从意识中消失的内容所构成的,而集体无意识的内容却从不在意识中,因此从来不曾为单个人所独有,它的存在毫无例外地要经过遗传。个体无意识的绝大部分由‘情结所组成,而集体无意识主要由‘原型所组成。”。

《伤心咖啡馆之歌》中,李蒙到艾米丽亚小姐酒馆的第三天,镇上的人就开始议论一场著名的谋杀案。特别是一个情节更是让人忍俊不禁:就是梅里·芮恩发烧的一天里,他突然转过身来说:“我知道艾米丽亚小姐干出啥事来了。她为了箱子里的东西谋杀了那个人。”这场所谓的谋杀案就这样在镇子中传开了,可以看出人们在小镇里的精神状态,与他们骨子里已有的宗教思维有着密切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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