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与“课室”
2009-05-25严和根
严和根
今天,衢州市名师郑亚君老师在我们学校做讲座。讲座围绕其一年的香港支教经历展开(郑老师在2007年8月至2008年8月受教育部委派去香港支教了一年)。郑老师声情并茂的讲说和生动直观的图片,给我们带来了听觉和视觉的双重冲击。但由于香港和内地的经济基础不同、教育体制迥异,除了有些许新鲜感之外,也实在没有多少可比性。不过,其中一个细节却引起了我的思考。
郑老师向我们展示香港学校的教室时,ppt的图片说明上打着两个字“课室”。大概是怕我们看不懂吧,郑老师在展示图片的同时补充了一句:“‘课室就是我们说的‘教室。”虽然“课室”和“教室”同指一个地方,即孩子们上课、学习的场所,但我觉得两种不同叫法背后所隐含着的理念却是天差地别的。
“教室”,顾名思义就是教师教书的地方,它是站在教师本位的角度说的。言下之意,在教室里主角是教师,学生是配角,一切教学行动都得由教师支配,学生只要跟着教师的指挥棒走就行。当下有的教师的公开课不就是这样的吗?课堂成了教师表演的舞台,只要老师表演的好,哪怕孩子一无所获也都能博得满堂彩。例如,在教师不断创设的情境中孩子们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朗读,是著名特级教师王崧舟的招牌招术。我们有很多老师就喜欢模仿这一招,可他没有王老师那样深厚的积淀和随机生成的能力呀,怎么办?好办,事先预设几句富有诗意的语句作为情境语。于是乎,课堂上就经常出现这样的现象:教师激情澎湃地说,孩子无动于衷地读;一组又一组“排比”过后,孩子们的朗读水平仍停留在原地踏步。可别说,评课时这样的课还真能获得不少赞美之词。
“教室”的叫法似乎还在特意地强调教师的教,而回避了学生的学。我们现在有不少老师,尤其是年轻老师,他们在教学时就特别关注自己的教,走进课堂,心里装的不是学生而是教案。在他们的课堂里,孩子们的表现不被重视,精彩的得不到升华,错误的得不到纠正;偶尔不小心滑出了教案的范围,他们就会神经紧张,而后不遗余力地将孩子们拉回到教案中。在这样的课堂里,学生成了教师演绎教案的道具。不是有这样一个笑话吗?说校长来到某班听一个地理老师的课,老师事先准备了一只地球仪放在教室里。上课后,老师问学生:“同学们,你们看看,今天我们的教室里多了一样什么东西?”孩子们一看校长坐在后面听课,便异口同声地回答:“校长。”老师一听急了,忙追问:“校长是东西吗?”孩子们又齐声回答:“校长不是东西。”很显然,在这个笑话中老师对预设教案的忠诚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说完“教室”,咱们再来聊聊“课室”。
“课室”,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上课的地方,它凸显的是教学活动本身。在这个活动中师生是平等的。教师既不是领导者也不是表演者,而是教学活动的组织者、引导者。郑老师在讲座中介绍的一个课例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那是一节数学课,教学内容是两位数减法。在课堂上,老师让几位孩子轮番上黑板演算,在演算过程中老师一言未发。等几个孩子用各自的方法计算出正确的结果后,老师说:“你们都很聪明,你们的计算结果都是对的!”一节课就结束了。你看,在这节课中看不见老师的表演,主角完全是孩子。教学的宗旨就是让孩子们学会两位数减法。其实,课堂上师生关系的平等还表现在师生角色的互换。也就是说,在课堂上教师不是永远的教师,学生不是永远的学生,正如孔子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老师能从学生中学到东西,受到启发。记得我在上《花潮》一课时,对于文中“有风,花在动;无风,花也潮水般地动”的后半句百思不得其解:这无风花咋就会动呢?带着试试的心情在课堂中将心中的困惑和盘托出。没想倒,孩子竟给了我多个合理的解释。有的说,蜜蜂在花丛间飞舞采蜜触动了花朵;有的说,看花的人多,碰到了花枝使花动起来;有的说课文后面写到有人“牵过一枝花来摇摇”,你一摇他一摇,花就潮水般地动了……在这个问题上孩子们不正是我的老师吗?从这个意义上说,“课室”就是师生共同成长的地方。
天马行空般地说了这么多,并不是要将我们内地的“教室”改叫“课室”。其实,“教室”也好,“课室”也罢,名字不能改变什么,能改变的是我们教师们心中的教育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