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杯的秘密
2009-05-13侯拥华
侯拥华
13岁那年,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母亲把他带上一辆汽车,经过长途跋涉,他们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小城,租了一间廉价的房子。之后,母亲倾其所有,让他上了这个小城的一所私立中学。为了给他凑够继续学习的学费和生活费,母亲开始四处奔波找活干。
那时,母亲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给他最好的教育,让他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有一个和自己不同的崭新的人生,并在新的环境里,慢慢忘记父母离婚带给他的伤痛。
然而,母亲万万没有想到,在新的学校里,因为贫穷,因为蹩脚土气的口语,落后的成绩,他在学校里处处受到其他孩子的歧视。他变得厌恶学校,他几乎天天要和那些歧视他、捉弄他的孩子打架,还逃课,学会了吸烟、喝酒和偷盗。
校长几次督促母亲将他领回去,母亲找到校长说,再给孩子一个机会吧。校长答应了。
一天清晨,老师对他和同学说,如果谁能一天只打一次架,老师将给他颁发一个奖杯。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认为这是个可笑的奖励,甚至是带点羞辱的奖励。然而,他并没有笑,只是愣了一下。那一天,他尽量约束自己不和别的孩子说话,他生怕在说话中和别的孩子再争执打起来,其中几次面对几个孩子的挑衅,他都想发怒,只有一次他没有控制住自己。那一整天,破天荒地,他只打了一次架。放学的时候,老师第一次用和蔼的口气对他说:祝贺你,今天这个奖杯属于你。那天,他高兴地把奖杯拿在手里,向同伴们炫耀,向母亲炫耀。
第二天放学时,老师让他单独留了下来和他订了一个很秘密又很奇特的约定:如果他一天不打架,老师就给他颁发一个奖杯,直到他毕业。
从此,他几乎不再打架了,学习也变得好了起来。随着奖杯的增多,家里窄小的房间开始放不下了。这时,他对母亲说,把这些奖杯变卖一些,换成生活用品吧。母亲听了坚决说不。母亲说,这些是老师对你的肯定,你应该好好珍藏它们才对。他点了点头。
后来,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又被学校推荐到一所著名大学学习。就在他将要离开学校的时候,老师带领所有的学生来欢送他。那天老师对他说,今天,有一个礼物想送给你。
老师带着大家来到小城的一个小工厂,那是一家专门生产各种奖杯的工。老师指着工作间里一位背对着他们正在做工的中年妇女,对孩子们讲:从前,有一位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做个有出息的人,她带他离开家乡,把他送到一座小城最好的一所中学学习。为了维持家里的巨额开销,她不得不每天干三四份工作,直到夜里很晚才能休息,可他的儿子并不知道这些,也不体谅她的辛苦。他每天在学校打架、逃课,母亲为了激励他的儿子改掉恶习,每天又增加了一份工作,就是到这家工厂打工,而她每天唯一的报酬,就是从工厂带回家一个奖杯,让老师奖励给她的儿子。
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泪流满面。
(责编吴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