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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风险与忧患

2009-05-13余乃忠

探索 2009年2期
关键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余乃忠

摘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全中国人民团结奋斗的伟大旗帜和共同理想,是中国实现现代化、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但是,社会主义概念阐释的多重挑战,和谐世界理念的多元化消解,后战略机遇期持续发展的不确定性等的风险与忧患,客观存在着。分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之难与未来之困,树立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关键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僵化社会主义;民主社会主义;和谐世界;后战略机遇期

中图分类号:A849.1/D61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5194(2009)02-0013-04

面对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艰巨任务,胡锦涛总书记在十七大报告中指出:“要奋斗就会有困难有风险。我们一定要居安思危、增强忧患意识,始终保持对马克思主义、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坚定信念。”在纪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30周年大会上,总书记再次告诫全党:“我们在推进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所肩负任务的艰巨性和繁重性世所罕见,我们在改革发展稳定中所面临矛盾和问题的规模和复杂性世所罕见,我们在前进中所面对的困难和风险也世所罕见。”温家宝总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也强调:“我们一定要深刻认识国际国内经济形势的严峻性和复杂性,增强危机意识和忧患意识。”可以说,强烈的、清醒的忧患意识,已成为党和国家的重大战略思想。那么,我们的忧患意识,应该有哪些针对性呢?本文对此作一探讨。

一、“社会主义”概念阐释的多重挑战

——改革开放之疑:僵化社会主义主义复活。国内有一种所谓正统社会主义的声音,'认为改革开放失败了,我国的制度已非社会主义了,应该扭转改革发展的方向。其依据主要有三。一是非公经济比重早已超过公有成分,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主义概念受到挑战(其实我国公有资产仍占优势、国有经济仍为主导)。二是贫富差距急剧拉大,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本质受到挑战(其实邓小平讲的是“最终”而不是现在就实现共同富裕)。三是西方腐朽没落的思想渗透到各个方面,尤其是一些领导干部的腐败作风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与社会主义的性质以及党的性质完全背离。从这三点上看,不论从结构主义还是功能主义,也不论从经典社会主义还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我们对“社会主义”本质及其体现的阐释都面临着挑战。针对对改革开放的质疑,胡锦涛回答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30年的伟大历程和伟大成就深刻昭示我们: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抉择,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改革开放才能发展中国、发展社会主义、发展马克思主义;改革开放符合党心民心、顺应时代潮流,方向和道路是完全正确的,成效和功绩不容否定,停顿和倒退没有出路。”但是我们要看到,对改革开放的质疑不会就此消声。如果我们忽视对社会主义的本质做出更加令人信服的科学阐释,尤其是忽视在改革开放中更好地体现社会主义的本质,那么,改革开放的事业仍有可能出现停顿和倒退。这是一大忧患。

——普世价值之辩:民主社会主义围攻。国内还有另一种声音,也是针对腐败现象蔓延、贫富差距巨大等状况,认为中国早该放弃共产主义理想,因为“没有什么‘共产主义大目标,这是一个被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早年提出来晚年抛弃了的命题。1847年10月恩格斯写了《共产主义原理》一文,勾画了这位27岁的青年对未来理想社会的憧憬。1893年5月11日恩格斯73岁时对法国《费加罗报》记者发表谈话,否定了年轻时设计的未来社会模式”。还认为我们的社会主义是“用所谓‘长远利益否定‘当前利益,用未来共产主义天堂的幸福生活安抚人民,叫人民忍受现实的饥饿、贫穷和苦难,是空想社会主义者欺骗人民的把戏。这一切都应该收场了”。并明确主张:“只有民主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这是彻底否定科学社会主义、彻底否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右倾思潮。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新鲜货色。历史早就告诉我们,整个国际共运史也是马克思主义和各种“左”右倾思潮的斗争史。针对民主社会主义的气势汹汹,十七大报告严正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之所以正确、之所以能够引领中国发展进步,关键在于我们既坚持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又根据我国实际和时代赋予其鲜明的中国特色。在当代中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就是真正坚持社会主义。”也就是说,民主社会主义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但同样地,右倾思潮也决不会就此收场,还会改头换面卷土重来。这是又一大忧患。社会主义本质的理论阐释及实践体现任重道远。

——深刻教训之痛:历史周期率怪圈。1945年,民主人士黄炎培希望中共找出一条新路,跳出人亡政息的“历史周期率”的支配。毛泽东答:“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毛泽东的答案是具有远见卓识的,而且他也在不遗余力地防止历史周期率的出现。建国前夕,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就指出:“因为胜利,党内的骄傲情绪,以功臣自居的情绪,停顿起来不求进步的情绪,贪图享乐不愿再过艰苦生活的情绪,可能生长。”建国后,毛泽东关于社会主义基本矛盾学说、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论述都是防止历史周期率出现的重要指导思想。斯大林时代苏联飙升,但70多年国家就没有了。所以有人推测,我们也逃不过70年的周期率。那么前苏联亡党亡国的深刻教训警示了我们什么?我们的民主进程能避免这个前盛后衰的历史周期率吗?可以说,这样的可能和风险是存在的,像黄炎培先生所描述的各种惰性和腐败现象在某些领导干部和某些人群中是客观存在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相当严重的。如果我们掉以轻心,党和国家就可能陷入历史周期率的怪圈。这是再一大忧患。

二、“和谐世界”理念的多元化消解

2005年4月22日,胡锦涛主席在参加亚非峰会时提出,亚非国家应“推动不同文明友好相处、平等对话、发展繁荣,共同构建一个和谐世界”。同年7月,胡锦涛出访俄罗斯,“和谐世界”被写入《中俄关于21世纪国际秩序的联合声明》。这是“和谐世界”第一次被确认为国与国之间的共识,标志着这一全新理念逐渐进入国际社会的视野。同年9月15日,胡锦涛在联合国成立60周年首脑会议上发表演讲,全面阐述了“和谐世界”:的深刻内涵:“第一,坚持多边主义,实现共同安全。第二,坚持互利合作,实现共同繁荣。第三,坚持包容精神,共建和谐世界。第四,坚持积极稳妥方针,推进联合国改革。”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思想。

但是,国内学术界有一种错误的解读,认为和谐世界的意义就是把国内的和谐社会概念扩展到国外去。事实上,和谐世界的理念有其特殊的内涵,不能简单地与和谐社会的概念相比对。我们看到,十七

大报告对和谐世界的基本要义做了进一步的阐释:“我们主张,各国人民携手努力,推动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为此,应该遵循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恪守国际法和公认的国际关系准则,在国际关系中弘扬民主、和睦、协作、共赢精神。”报告还从政治、经济、文化、安全、环保五个方面阐述了和谐世界的基本要素,基本涵盖了中央提出的新秩序观、新安全观、新文明观以及新环境观,初步勾画了和谐世界理念所体现的具有中国特色的新的世界观体系。

构建和谐世界,被很多国家认为是中国推进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是关系到各国人民根本利益的人类共同心愿,因此,受到很多国家的理解和接受,表示愿和中国人民一道努力推动和谐世界的发展进程。但值得注意的是,对于和谐世界理念,国际上也存在着另一种强大的声音,认为这是中国全面启动了建设与硬实力相平衡的软实力的历史工程,是通过文化输出扩张其软实力的全新步骤,是推动中国综合实力大飞跃的战略部署。对此,有人感到和谐理念与其说是中国人为世界提供的一个新的价值目标和对人类的重要贡献,不如说是对人类世界巨大的威胁。因此,一些以前一直主导世界价值体系和政治秩序的国家,联合起来,借口中国通过文化输出推行文化霸权和政治霸权,在各个领域、全方位、多元化地对中国和谐世界理念发起攻击和消解。

——“中国综合国力显著增强的威胁化”。由于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和中国坚定走自己的道路,使得一些西方大国大肆宣传:中国人为了自己的发展,不会给别人活路。一方面,讲中国在世界上到处寻找能源,不惜破坏地区安全,尤其拿苏丹达富尔问题说事。另一方面,讲中国凭借廉价劳动力优势,大量倾销低价商品,使得发达国家的大批劳动者失去工作。再有,污蔑中国操纵汇率,引起世界经济低迷;讲美国经济一蹶不振的根本原因是中国的经济非完全市场化;讲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是世界经济衰退的罪魁祸首。除此而外,对中国的军事力量大加渲染,讲中国是世界上安全威胁和地区不稳定的潜在力量。

——“中国文化输出的妖魔化”。随着中国经济在世界影响的增强,今天的中国政治、经济、文化、意识形态等各个方面对世界都产生重要的影响。由于西方价值观和民主模式在很多国家的失效,使这些国家的人们对西方社会制度和价值观产生怀疑,而对中国的成功模式表现了极大的兴趣。中国已经在世界上已建了二百多家孔子学院,不仅推广传统中国的儒家文化,同时也传播当代中国的思想、科技、价值观,特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成功经验和中国式思维方式。这不过是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一个缩影。这些,引起西方国家的极大不安和不满。有人宣传:中国文化影响全球是中国为未来世界进行价值导向——中国人制定世界新秩序;有人蛊惑:中国模式将会全球化,未来世界秩序将会中国化,也就意味着世界将会专制化、非自由化、非民主化,这样的世界将会是妖魔的世界。

——“提出和谐世界理念的历史颠倒化”。随着全球化的深入,随着人类面临的共同矛盾和全球性问题的增加,国家的政治功能也在发生转变,单个国家的影响力在不断下降。这表明:和谐世界已经是客观要求。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依然存在,局部冲突的此起彼伏,全球经济失衡的不断加剧,更进一步要求和谐世界的到来。共同分享发展机遇、共同应对各种挑战的和谐理念,已经深入到一切爱好和平和共同发展的世界各国人们的心中。中国推动世界和谐的理念顺应了当前的基本事实和未来的发展潮流。西方大国没有哪个指出这个潮流、提出这个愿望,只有中国的和谐文化传统启发了中国人的灵感和智慧,提出了和谐世界的高远构想。这一次,中国人走在了世界的前列。但是,在过去掌握话语权的国家看来,中国人抢得了发现权,表明历史已经颠倒,秩序已经混乱。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对“和谐世界”理念的消解,是中国在新世纪的、重大国际忧患。

三、后战略机遇期持续发展的不确定性

2002年10月,党的十六大提出“战略机遇期”的概念:“综观全局,二十一世纪头二十年,对我国来说,是一个必须紧紧抓住并且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我们要在本世纪头二十年,集中力量,全面建设惠及十几亿人口的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使经济更加发展、民主更加健全、科教更加进步、文化更加繁荣、社会更加和谐、人民生活更加殷实。”十六大报告深刻阐明了战略机遇期的历史背景、时间跨度、目标任务、战略意义。战略机遇期的概念,实际上是对邓小平同志的时代主题思想的进一步深化。党中央把这个难得的和平发展机会上升到战略机遇期的高度来认识,目的在于号召全党全国人民,珍惜机遇、把握机遇、高度重视,充分认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党的基本路线的现实依据。为什么说战略机遇期是二十年,就是我们不能把宝押在永久和平和持续发展上,不能忽视战争和世界经济危机的可能性。天道无常,要考虑世界大局的多变性,要有适应者的能动性。所以宁可把问题考虑得严重一些,才能有主动权。十七大在分析了十六大以来我们党顺应国内外形势发展变化,抓住战略机遇期所取得的重大成就时,又进一步强调了要抓住和用好重要战略机遇期、锐意进取的具体要求。这些阐述不仅说明了抓住战略机遇期的极端重要性,同时也反映了战略机遇期后的形势的不确定性。这就要求我们在倍加珍惜当前的大好发展机遇的同时,也应该对未来持续发展的不确定性有一个准确的估计和妥善的防范。

——经济高速增长后的持续发展能力。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为人民生活的提高、社会事业的全面发展、综合国力的显著增强、国际地位的明显提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究竟还有多久?中国经济增长的内在动因是什么、外部条件是什么?战略机遇期过后,没有了这些内在动因和外部条件,中国经济何处去?对这些问题,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国际上对此有很多推测,但我们自己应有科学的预测与防范。中国经济模式是规模效应型,靠的是廉价劳动力的丰富,以及内需与出口的并重,一旦这两个条件不充分,发展势必减缓。如果出现急剧衰退、一蹶不振,那将是极其可怕的。当前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对我们就是一个警醒。因此,如何应对经济高速增长后的经济发展问题,应是我们今后重要的战略课题。

——战争来临的防反能力。党的十七大报告再次声明,“中华民族是热爱和平的民族,中国始终是维护世界和平的坚定力量。”中国人民更需要和平的发展环境,对和平、发展、合作有热切的期盼。但是,战争暂时可能不来,不能保证以后不来。对此应有高度的共识。原因在于,一方面,国际矛盾的原因深沉,新帝国主义霸权升级,地区冲突加剧,都有可能引起战争。另一方面,领土争端问题相当严重,我们强调搁置争议,但在领土主权问题上绝无退路。再一方面,台湾问题关系国家根本利害,但和平统一能否实现,也不完全由我们决定。如此多的战争因

素,如果麻痹大意,将导致国家和民族的灾难。邓小平早在1980年就提醒过我们:“我们军队有没有战斗力?一旦有事行不行?我讲的不是像对越自卫还击战这样的事,这样的事好应付。如果从我们面临的更强大的对手来说,衡量一下我们的战斗力,可靠性怎么样?”

——重大政治动荡和自然灾害的应急能力。重大政治动荡不仅在战略机遇期后可能发生,就是在战略机遇期内也并非没有可能出现。一方面,存在着来自于国内外反对共产党和社会主义以及分裂国家的各种政治力量,会蓄意制造政治动荡。另一方面,来自于部分群众对各级党委和政府工作不满,又处置不当的情况,也可能引发政治动荡。官僚主义现象、腐败现象,会加剧动荡。上述情况叠加,再遇上重大经济波动或自然灾害,还可能危及国家稳定与安全。这应成为我们未来忧患的重要内容。所以,胡锦涛在改革开放30周年之际再次强调:“我们要增强忧患意识,始终居安思危,保持清醒头脑,充分估计前进道路上种种可以预料和难以预料的困难和风险,进一步抓住和用好我国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不断创造新的业绩。”

—传统矛盾向非传统矛盾切换的应对能力。党的十六大和十七大都提到了非传统安全威胁的问题,十七大报告指出:“传统安全威胁和非传统安全威胁相互交织,世界和平与发展面临诸多难题和挑战。”这充分说明,中央已经高度认识到非传统威胁的危害性。非传统威胁,即非军事的安全威胁。主要指金融风险、能源危机、生态危机、信息安全、恐怖主义、民族分裂、邪教活动、疾病蔓延、跨国犯罪、走私贩毒等带来的新的安全威胁和生存困境。当前与未来,我国所面临的非传统矛盾都不少。由于非传统矛盾的多样性、复杂性和难以预见性,我们对非传统威胁的基本规律还没有掌握,因此,加强对非传统威胁规律的研究,提高防范能力,也应成为我们国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后战略机遇期持续发展的不确定性,是中国在新世纪的重大历史忧患。

孙中山为进行“第一次革命”,对中国“知易行难”、“知行合一”的认识论进行了否定,主张行先知后、行中求知、“行易知难”的新认识观。他说:“《孟子》‘尽心章日:‘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此正指心性而言也。由是而知‘行易知难,实为宇宙间之真理,施之于事功,施之于心性,莫不皆然也。”用此观点看,我们今天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最难的还是对未来风险的认识和判断,最可忧的是没有对未来风险的忧患意识。只有这个由“行”而来的“知”的正确,才能保证我们下一步“行”的正确,才能有我们国家未来的长治久安和人民的幸福安康,才能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成功未来。

责任编辑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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