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内战一触即发

周宇 谦邱靖

9月6日，缅甸军政府与克钦邦克钦独立军的谈判宣告破裂。当天，克钦邦召开动员大会，并传达邦中央精神：如果开战，将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

与此同时，更多的缅甸政府军向克钦邦方向运动。

这是果敢战斗结束后，缅甸东北部战云的最新扩展。此前，进攻的威胁一直在邻近果敢的佤邦、第四特区附近徘徊。

佤邦周围，政府军调集了更多的大炮与佤联军对峙。有佤联军军官称，缅政府军其中一条防线的兵力增加了10倍。匿名佤联军军官称，佤邦已经“全民皆兵”，做好战斗准备。

缅甸佤邦政府主席鲍有祥。

第四特区同样大军压境，有消息称，退伍老兵被征召入伍，一些军人家属被疏散到中国境内。

来自接近彭家声家族人士未经证实的消息称，彭家声、彭家富兄弟如今藏匿在不同的地区，正试图联络各个少数民族武装、民主派等反对力量，力图对缅甸军政府再次发起挑战。

该人士称，彭家声自认为对缅甸和平作出了巨大贡献，应该算是民族英雄，如今被通缉显然有失公平，他希望能为自己政治生涯划上圆满的句号。

面对崇山峻岭中从未被以缅族为主的政府军征服过的各少数民族特区，剑拔弩张的态势走向战争或和平，尚难预料。

克钦邦的声明战

对果敢的陷落，西北面的克钦邦似乎最为敏感。

克钦邦的主要军事力量是克钦独立军。消息人士透露，9月初，克钦独立军召集区以上干部会议，传达中央决心：只要缅军政府行使武力，克钦独立军将打到最后一颗子弹。

据介绍，克钦独立军约有6000兵力。与缅共的大建制作战不同，克钦独立军历史上历来以小单位的山地游击战为主。军队藏于民间，适合当地山区作战。缅共时期，缅甸政府军也从未真正打入过克钦独立军的地盘。

掸邦先驱新闻网的消息称，北掸邦以Sagaing为基地的一支战略兵团——第33步兵师（上月部署在果敢作战）最近接到命令，被派往更北的克钦邦。克钦邦的消息则透露，政府军在克钦邦方向增加了5个营兵力。

克钦邦全称克钦族自治邦，首府密支那。东部与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和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接壤，北部与西藏昌都地区相邻，西部则与印度接壤，南部与掸邦相邻。

此前，克钦邦的另一组成部分，第三特区的克钦新民主独立军的地盘，已经被政府军控制。

在缅共时期，克钦独立军长期作为缅共的统战对象共同与缅甸政府军作战。这—友好关系延续到了现在。2009年3—6月间，原缅共分离出的第一特区果敢、第二特区佤邦，以及第四特区的“纪念和平发展二十年活动”，克钦独立委员会均派出代表团前往出席。

9月5日，克钦独立组织“战略研究室”总顾问穆然专都发表声明《历史的教训不能忘记》（景颇语，以下克钦族文件亦同），回顾历史，表述了克钦族对缅族政府军的极度不信任。“我们民族有着抗击外来侵略、誓死保卫家园的传统，对毫无信义的缅族不抱幻想，更不信任。我们要和所有平等待我的各兄弟民族一起铲除祸根——缅族军人政府，再建一个各民族高度自治的新联邦。只有这样，中缅边境地区才会有永久的和平与安宁。”

9月6日，克钦独立军与缅甸军政府代表的谈判破裂，没有取得成果。当天，克钦独立军召开紧急会议，克钦全体民族组织代表与会，表明前述强硬立场。

这一天，另一克钦独立组织发布的《情况通报》称：“克钦独立军全军已进入临战状态。一旦战事爆发，拉咱、迈扎央这些城市将被放弃，独立军将转向乡村广大地区战斗。”

通报还提到了克钦邦与佤邦的战争同盟关系，“佤邦一旦被进攻，独立军将视为缅军已经撕毁停战协定，不会坐等各民族武装被各个击破的恶果”。

在战争准备同时，克钦邦亦对缅甸军政府采取和平攻势。

9月8日，克钦独立军官方授权发言人、克钦央企文立公司办公室主任阿布发表声明《克钦选派代表准备参加缅甸大选》，称克钦独立军6名主要领导人已脱下军装，退出车界，准备参加2010年缅甸将要举行的大选。“因为是‘民选，而不是‘军选，故参选代表必须为民，军人概不能参选。不知道缅军参选代表是否已脱下军装，辞去军职，退出军界？”佤邦战云

果敢战事之后，缅甸四大特区中军事力量最强大的佤邦态势急骤上升为焦点。

9月11日，佤邦军方给《凤凰周刊》发来独家消息称，政府军在佤邦南邓特区接合部户板（缅）、臭水（缅）、班果（缅）布置了99师，约有10个营的兵力。佤邦温高县与政府军东北军区接合部当阳战区约有4个步兵营和1个炮营。接近佤邦温高县曼相区有两个营。在佤邦孟波县与政府军接合部勐养（缅）方向有5个营的兵力，现其中4个营撤出阵地30英里外，还保留着一个营的兵力。

佤邦目前的对峙态势是今年以来的军队整编和谈难产的结果。佤邦军方介绍，2009年缅甸军政府与佤邦就整编计划进行了三次会谈，政府整编的要求是把佤邦联合军整编为3个营，现有部队人员年龄限制在18岁到50岁，并要求佤邦在2009年7月份作出最后的决定。按照军政府的计划，整编后，部队将进行整训。整训在2010年的4月、5月份结束。整编后每个营由政府军派驻人员30名。

佤邦中央就此召开过中央扩大会议及各部部队地区会议，一致认为：现在整编部队的条件还不成熟，希望与政府军继续维持现状，待有条件的时候再接受整编。

但“8·8”事件后，佤邦与政府军高层没有过正面的接触，仅通过电话、传真以及政府军驻邦康的办事机构代为传达。双方也都在坚持自己的立场。

佤邦人士透露，曾经接到缅甸军方的电话称：“不会打的，不会打的。”但仅此而已。

佤邦普遍的担心则是政府动不动就用军事手段来解决问题。“勐古事件”中李尼门及其部下的被屠杀令佤邦人难以忘怀。

“万一我们整编以后不带枪了，政府又采取这种手段，我们就没有生命安全的保障了。因为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佤邦军方在对本刊的声明中称，“如果按政府的要求整编，大家一下子没有了地盘，没有了枪杆子，再搞什么政党，参加什么大选一切都是空的。”

这让人回想起上一次谈判的失败。本刊获得的资料显示，今年6月6日，佤邦联合党副总书记鲍有宇会见缅甸国家军事安全局局长耶敏中将，双方就部队整编问题无法达成一致。

佤邦政府网站资料介绍，佤邦由南、北两块地区组成。北区面积约1.7万平方公里，人口约38万，位于缅甸东北部，与果敢特区相邻，北接中国云南边境。南区与缅甸掸邦第四特区相邻，东边与泰国接壤，面积约1.3万平方公里，人口约10万。

《简氏防务周刊》称，佤邦与军政府之间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在不断凸显，佤联军已获得了更先进的武器，包括防空系统。2000年左右，佤邦添购了苏制的（SA-7型）单兵便携式防空系统。

同时，佤邦还增加了重型战斗武器，包括12.7和14.5毫米高射炮，以及60毫米、82毫米和120毫米迫击炮，据悉这些武器全部来自中国。

《简氏防务周刊》认为：“这意味着，北京不希望看到佤邦削弱;很自然的，中国要保持自己的缓冲区。”但这条并未得到中方确认的消息发布的时间颇耐人寻味，西方媒体此时对于中国的揣测，则隐显各方势力的角逐。事实上，美方势力一直潜藏其中。西方媒体渲染中方的影响，而对美、俄及西方势力与缅军政府的关系则闭口不提。

现在，佤联军还配备了130毫米野战炮和122毫米榴弹炮。据透露，佤联军已在邦康附近挖了一个地下指挥中心，显然是为防止军政府的空中打击。

除此之外，佤族一直是个能征善战的民族，不论男女都擅长打猎、射击。在缅共时代，缅甸国防军就从未攻入过佤邦，而一直是佤邦向外进攻。

佤邦实现和平后，也经历了多次内乱事件，并始终受到军政府的威胁。

2007年，缅甸政府军勒令佤联军南佤军区撤回北佤邦，但遭到佤邦的拒绝。这成为佤邦与缅甸政府军的主要矛盾之一。

此前，佤联军曾配合政府军和大毒枭坤沙的掸国军作战6年，并令其最终向缅甸军政府投降。原先坤沙所占领的土地，坤沙投降后缅军于1999年将其划分予佤军，并由军政府支持从北佤邦移民8万人，以守备泰缅边境，这片土地也就是俗称的南佤邦。

佤邦显然希望有高度的自治。2008年，佤邦政府主席鲍有祥在一次干训大会上的讲话阐述了佤邦和缅甸政府的关系：“由于我们远离联邦政府，我们要求邦一级的自治政府，是有根据的。在英国统治缅甸时期曾有过佤邦（Wastate）这一名称。”

他提出向政府力争优惠政策，争取注册公司工厂的产品能在全国自由销售，为佤邦民族工业的发展争取到生存的空间。

匿名佤邦年轻军官称，军人专政下的缅甸本土在佤邦人眼中，工作方式、社会制度过于落后，与在和平环境下发展了20年经济的佤邦比，也显得“跟不上时代”。

8月底果敢被缅政府军攻陷，佤邦显有兔死狐悲之感。第二特区政府网站连续刊载文章《果敢：今夜谁会为你而哭泣？》和《紧急战况》。

《紧急战况》称：“缅甸国内多支地方武装也已做好了战争的准备，以应对内战全面爆发的可能！因佤邦和四特区都决不会是第二个果敢……只是对于战争地区的平民百姓来说，和平安定是他们内心唯一的渴望……”

缅甸佤邦联合军副总参谋长赵岩忠说，如果真的开打，佤联军会拼死作战。“佤邦人，从上到下就是一句话：保持和平。当然人家来打，我们必须还击也只得放枪，没有办法了。佤邦人民的口号是不交给任何人一寸土地和一颗子弹。”

流亡泰国的掸邦“赫拉德”通讯（掸邦先驱新闻网）9月9日的报道称，来自泰缅边境的民兵团接到命令，可以采取一切手段激怒佤邦，让他们开第一枪。

有迹象表明，缅政府军在多方面增加对佤邦等特区的压力。当地人说，泰缅边境去往佤邦大本营的一处路口，以往这里只有第333轻步兵营，但现在至少增加了10辆装甲车、200名士兵。

萨尔温江以西的南掸邦，所有单位民用卡车与搬运工人都被征用，准备24小时不间断运输。“甚至远在东枝与Kalaw这些以往从未征调卡车与工人的地区，也不能例外，”当地人说，“每个单位必须提供至少10辆卡车、100名搬运工，听从调遣。”

另一流亡泰国的组织伊洛瓦底新闻网文章称，佤邦已与它曾经出兵攻打过的南掸邦军进行了联系。

佤邦政府主席鲍有祥说，佤邦特区的自治和武装由来已久，虽然复杂，但最终一定可以完善解决，不能操之过急。他要求“政府给我们时间，我们慢慢地改编，慢慢接受……我们人民能够理解以后才能接受”。

9月8日上午，原佤邦联合党总书记、佤邦政府名誉主席赵尼来因病逝世。这更添加佤邦局势的悲壮色彩。第四特区暗战

与克钦邦的剑拔弩张和佤邦的厉兵秣马不同，掸邦第四特区与军政府进行的，是心理和军事上的暗战。

第四特区位于佤邦南、北部之间，与云南西双版纳交接，原属于缅共815军区地盘，主席林明贤。

与外界传说林明贤是中国知青不同，林其实是与畹町隔水相望的缅甸棒赛镇的华侨子弟，有傣族血统，曾长期担任缅共815军区参谋长。

4月28日，第四特区接到了缅甸中央政府的通知。通知提出的要求包括部队整编，50岁以上全部退休，每个营政府军派30名干部等，与果敢类似。

不愿透露姓名的第四特区消息人士称，林明贤召集了县、乡群众代表大会，以及行政领导会议。大会上，缅甸政府的整编计划遭到了强烈反对。林明贤告诉会议上的代表，如果不同意政府的计划，政府可能开战。

不愿透露姓名的第四特区消息人士称，林明贤召集了县、乡群众代表大会，以及行政领导会议。大会上，缅甸政府的整编计划遭到了强烈反对。林明贤告诉会议上的代表，如果不同意政府的计划，政府可能开战。

但林未能说服他们。台下的人说，如果政府打下小孟拉（第四特区首府），我们就上山打游击。

6月底，有林明贤曾经的战友来第四特区参观，看到到处歌舞升平，不禁感叹：“挺好的地方啊。”接待的特区官员却叹息：“好是好，要是老缅（缅甸政府）不来搞事，才有好日子过了。”

林明贤被认为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领导者。传闻中，林的住宅长期建在中缅边境，就是为了一旦打仗，可以逃进中国。如今，林的别墅在小孟拉，离中国边境也仅有1.5公里。

林的战友称，林明贤始终保持低调，尽量显得与中国疏远而接近缅甸中央。具有傣族血统的林明贤作报告一般用傣语，政府公文则用缅甸语、傣语、汉语等多种文字。

与佤邦、果敢街头全部是汉文不同，小孟拉的街头三种文字都能找得到。

此次果敢冲突，林明贤也一度成为仅有的拒绝了所有采访的领导者。来自第四特区官方人士的说法称，第四特区宁愿不出声，静观其变。

但林明贤显然不敢麻痹大意，覆辙就在限前。

今年6月30日，第四特区脱离缅共、实现和平20周年庆典仪式上，第三特区首长丁英等代表也在主席台上就座。

就在这一天，第三特区被缅政府军大举进入的消息传来。台下有人议论：“第三特区不是投降了吗？为什么还有资格坐在主席台上？”

第三特区原属缅共101军区，是缅其遗留下来的四大特区中实力最弱的一支，仅有约600兵力。与第三特区熟悉的人士称，政府军进入第三特区后，原第三特区部队被改编，维持治安秩序，兵权已完全由政府国防军控制。

第三特区的消亡，使得剩下的第一、二、四特区首脑紧急召开了会议，对整编充满忧虑。

剩下的三个特区中，第四特区又是实力较弱的一个。

原缅共东北军区司令部人士回忆，815军区战斗力弱，是出了名的。与其他部队以营为建制单位，军费由缅共中央统一拨付不同，815军区以大队为单位，军费由当地群众负担，兵源则是当地阿卡族（爱伲族）和傣族。

缅共时期，815军区一直是单列，从未加入东北军区的战斗序列，也从未与缅政府军进行连、营以上单位的规模作战。

整个815军区，只有彭家富领导的8旅，战斗力强劲，从未输给政府军。

熟悉第四特区军方的人士称，果敢枪声响起之后，第四特区新购置了一批武器，一些军人家属已经出逃。第四特区的地盘上，与政府军对峙地区全部挖了战壕，小孟拉林明贤的新住处前的道路也已封锁。

最新消息称，连接第四特区和佤邦的重镇勐洋（与第四特区重镇色勒相对应），政府军再次增兵，并增加军火。双方在此一带均有排兵布阵。缅军精锐部队88师则驻守景栋。勐洋、景栋距离小孟拉均为80公里左右，与之形成正三角形排列，分别扼守小孟拉通往北佤帮、南佤帮的通道。

战争的消息令部分小孟拉居民感到恐慌，并逃往中国的打洛。有妇女称，缅军的粗暴是出了名的，她们担心遭到强暴，所以逃亡。

此间，缅甸军方人士也曾打电话给第四特区政府，告诉他们很安全，不会打的。

但消息人士指，第四特区对此并不放心，也已经派人暗中盯住了缅政府派驻当地的100多名行政人员和教师，以防不测。

复杂的缅甸

据《纽约时报》日前报道，缅甸美国民主同盟主席丁敖博士称，缅甸的将军们决定采取一种更具侵略性的姿态，部分原因是受到了斯里兰卡军政府于今年5月平定泰米尔叛军的影响。

斯里兰卡总统马欣达·拉贾帕克萨于今年6月曾与缅甸的将军们会晤，这是他在击败泰米尔老虎组织后的首次出国访问。《纽约时报》称，正是这次访问，可能启发了一辈子都在与民族组织作战的缅甸最高领导人丹瑞大将。

中国驻缅甸大使馆资料显示，缅甸现有总兵力约50万。其中陆军46.8万，编成6个特别作战局、13个军区、10个机动步兵师；海军1.7万，编成7个海军基地；空军1.5万，编成9个空军基地。另有警察部队9万余人。

军政府统治之下，缅甸军人及其家属成为缅甸最大的利益集团。1988年缅甸的民主运动，以及1990年的大选（昂山素季领导的民盟）曾经给军政府的统治带来麻烦。但在此之后，民盟、各少数民族武装等反对力量逐渐在与军政府的斗争中趋于下风，无法撼动军政府的统治。

军政府内部，亦有派别之争。2004年10月，温和派领袖、原缅甸政府总理钦钮上将被迫以健康原因退休，其领导的军事情报局被取缔。钦钮及其支持者被清洗后，缅甸军政府与少数民族关系日趋紧张。

除去少数民族武装，缅甸政府军需要面对的反对势力之多，也为世所罕见。各种流亡国外的流亡政府、反对党、土司或头人的后代坚持反对缅甸军政府或追求本邦独立。境内克伦军长达60年的游击战争，近乎创下了世界纪录。政府军与东北各特区对峙胶着之时，这些组织也在蠢蠢欲动。总部位于华盛顿的“美国缅甸运动组织”即曾为彭家声向外传递声音，谴责缅甸军政府。

缅甸军政府试图在2010年大选前强力改变国内政治态势的同时，一些反对团体的目光也已盯上了大选。

新德里消息称，掸邦少数民族退役老兵、政客Shwe Ohn称，他会与一群被认为是第三势力的人成立一个联盟。Shwe Ohn将会参加2010年的大选。

Shwe ohn的组织名为“联合民主联盟”，他声称会与其他5个政治势力一道，成为缅甸政治在军政府与民盟外的第三势力。新的第三势力联盟现在正在规划他们的选举政纲。

“油浓于血”

9月8日，毗邻克钦邦的打洛武警开始劝返小孟拉难民。临时逃亡过境未办手续的难民们，被要求第二天上午10时开始从220界桩附近返回小孟拉。难民们被告知，十一国庆前，缅甸打不起来，你们先回去；国庆之后万一打起来了，你们再来中国都行。

中国大陆是各个特区边民们心中最后的依靠。8月27日果敢战火升级后，超过3万难民逃往中国。此后，战争威胁所到之处，佤邦、第四特区也有难民逃往中国。

9月初，克钦独立军的一位参谋长到云南德宏州盈江县与外事部门接洽，坦陈独立军的态度。参谋长说，虽然其他国外势力一直主动联系独立军，愿意提供支援，但都被拒绝。接近参谋长的人士引用他的话说：“独立军一心一意要跟中国，寄希望于中国这条路。”

参谋长告诉盈江外事人员，整个中缅边境所有的少数民族都是倾向中国的。克钦族与大陆景颇族为同一民族，关系密切。至今，大陆贵州省还有部分曾经和缅共共同作战的克钦独立军战士（现克钦独立军前身）及其后代被安置。许多后代已经拿到了中国身份证。

佤邦2009年1月的一份文件也曾提到：“希望得到中国政府的同情与理解，帮助我们说一些利于缅中边境的话，特别重要；希望通过中国政府帮助我们佤邦维持现状！”

另一方面，缅甸政府官方网站整个8月末没有战争的相关新闻，却刊载了8月28日缅甸总理登盛接受中国商务部副部长陈健访问的消息。

另一消息是，8月31日，中国政府赠送缅甸铁路部门的一批机车车辆的交接仪式在仰光火车站举行。这批赠品包括5台米轨（窄轨）内燃机车、20节客车车厢和200节货车车厢。

缅共后期，中国与缅甸军政府关系日趋密切。直至今日，缅甸丰富的石油与天然气储量对中国意义更加重大。

2007年1月12日，缅甸国家电视台晚间官方新闻节目中.临时插播新闻，感谢当天凌晨中国在联合国行使否决权，否决了美、英等国提出的一项有关缅甸的决议草案。

5天后，中石油向媒体证实，中国石油天然气勘探开发公司刚刚与缅甸石油天然气公司在仰光签订正式合同，获得缅甸3个深水区块的石油天然气勘探开采权。

进入9月以来，缅甸北部战火燃烧的同时，9日出版的《环球时报》用一个封底整版报道，投资数十亿美元的中缅油气管道将于本月动工，并谴责“西方搅和中缅油气管道”。

报道称，中缅油气管道如建成，将让中国摆脱过度依赖马六甲海峡的能源困境。报道称缅甸“少数民族武装”为“当地军阀”。报道中引述了一篇奥地利《标准报》批评中国的新闻《油浓于血》。

果敢被缅甸政府军攻占之后，有缅甸特区军官感叹：“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其他国家能靠得住也得靠。”

分析人士称，前述克钦独立军向中国外事部门提到的“国外势力”为印度。该人士担心，尽管情感上各边境少数民族一直坚定地向着中国，但以中国目前的态度，不排除有少数民族投向其他国家。如此种情况出现，或将使中国失去绝好的缓冲地带。

此间的8月28日，外交部发言人姜瑜就中缅边境局势答记者问，称中方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已通过外交渠道向缅方表达关切，希望维护中缅边境地区稳定。

8月19日，外交部发言人秦刚也曾就此表态：“国际社会应发挥建设性努力，推动缅甸局势朝着和解的方向发展……果敢问题属于缅甸内政……我们希望缅甸实现民族和解，希望看到一个稳定、民主、发展、和解的缅甸。”

路透社引用缅甸问题专家Bertil Lintner的话表示：“（缅甸军政府）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么顺从中国。他们知道北京不会切断贸易联系。”

实际上，影响缅甸局势的因素来自多方。美国国务院8月31目发表声明称，“严重关切”缅甸政府军打击少数民族武装一事，呼吁缅甸当局停止军事行动，并与少数族裔进行“真正的对话”。而俄罗斯、印度在缅甸也拥有深刻的政治以及商业利益。

2007年5月，俄罗斯联邦原子能署新闻秘书谢尔盖·诺维科夫宣布，俄、缅当天在莫斯科签署了一份政府间协议，约定由俄方为缅甸建设一个核研究中心。而印度更是多年在缅甸经营，将其视为保障地缘政治安全的重要砝码。建设中的中缅输油管道中，印度拥有股份。

但《凤凰周刊》记者多方求证的消息显示，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60周年庆典结束前，缅甸战事进一步蔓延的可能性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