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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是因为你犯了婚姻渎职罪

2009-04-29

家庭生活指南 2009年5期
关键词:渎职罪喉炎婆婆

戴 烟

儿子在1岁多的时候患了喉炎,从此落下病根儿,每年秋冬两季都频繁发病,搞得我和老公夏洪心力交瘁。无奈,只能请乡下的婆婆来帮忙照料。婆婆长得瘦瘦小小,却是个精明刻薄、满脑子封建观念的老太太,说实在的。我有点儿怵她。婆婆来家的第一天晚上,就盘腿坐在沙发上,郑重其事地说:“你们住这地方风水不好,房间里有邪气,下次我再来时把村里的蔡婆婆带来,给你们驱驱邪、压压妖气,顺便也给孩子念道念道,他就不生病了。”那个蔡婆婆是农村跳大神儿的,她居然想得出来,要把一个巫婆带到我们家来驱神避鬼!

我张大了嘴去看夏洪,希望他能阻止,夏洪却顾左右而言它。我小声嘟囔了一句:“都是封建迷信,这也太离谱了吧!”,没想到,婆婆一拍桌子:“你闭嘴,我没跟你说话。”她的突然发威,像当众给了我一个耳光。显然,她想用家长作风,调教一下不听话的儿媳。夏洪不但不替我解围,还息事宁人地说:“妈,您别跟她计较。”孝子孝到如此没有原则、黑白不分的程度,我只有含着泪到卧室去哭的份儿了。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婆婆不喜欢我。原因是,她请人给我算过命,说我是个克夫的女人。一个乡下老太太在高学历的儿媳妇面前,做慢自恃、不把我放在眼里,足以见得她对我的成见之深。

夏洪夹在中间虽然左右为难,但他的基本态度是明朗的:“你对我妈不好,就别想让我对你好。”为了讨老公的欢心。我只有努力地对婆婆好。但我不知道,我得修炼到何种境界,才能让婆婆大人改变对我的看法。

那天,我下班回来,看见婆婆正拿着一把牛角梳,在儿子身上一下一下狠狠地刮着。儿子小小的脊背上布满了刮痕,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儿子的喉炎又犯了,我急急地问:“妈,您这是干什么啊?”她看都不看我一眼:“这孩子是急火上身,我给他刮痧去去火。”

我不知道刮痧这种土办法是否对喉炎有效,但对一个3岁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更主要的是,以前医生交代过我们,只要孩子喉炎犯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送往医院。否则喉头发炎肿胀,会在几小时之内堵住气管,使孩子窒息而亡。我去抢婆婆手里的牛角梳,固执的婆婆却转过身,继续给孩子刮。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抢儿子,推推搡搡之间,不小心将瘦小的婆婆一下摔倒在床边。当我抱着孩子往外冲时,才发现夏洪刚好推门进来,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儿子因为送医院还算及时,并无大碍。而婆婆那一跤却摔坏了尾骨。心脏病跟着也犯了。这下,我像犯下了天大的罪。夏洪对我说:“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那完全是特定情景下的一个意外,亲眼目睹的夏洪不是不知道。但老太太躺在了医院里,一千个不是都要担在我的头上。那一个多月,我小心翼翼地在婆婆病床前伺候着,婆婆却对我百般刁难,夏洪明知她太过分。也并不呵护我。临出院那天。她闹着要回乡下,并当着我的面对老公说:“我看见她就闹心,让我回去图个清静。”我站在那儿。眼泪狂泻下来……

婆婆走了以后。儿子送到了全托幼儿园。本以为二人世界可以恢复往日的温情,但我却明显感到老公的冷漠和记恨,以前的那些恩爱和温存,仿佛被风卷走了一样。

一个月后的一天中午,我突然接到乡下小姑子十万火急的电话,说婆婆赶集时出了车祸,恐怕不行了。我慌忙给夏洪打电话:“我去订车票,跟你一起回去。”夏洪口不择言地说:“我妈看见你就心烦。别去添堵了。要不是你。她能这样吗?”天啊,难道车祸也能怪罪到我头上吗?

婆婆没等夏洪赶到就过世了,那边所有的情况,都是我从小姑子嘴里得知的。因为夏洪自从上了车,就没接过我的电话。我不明白的是,婆婆去世了,他为什么要毫无道理地将我晾在一边。

夏洪办完丧事回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对我和儿子也爱理不理的。我理解他失去母亲的伤痛。劝他说:“你要节哀。要保重身体啊……”他居然说:“要是你妈去世了,你也节哀吗?”完全是一副没心没肺不领情的样子。

“当初我要跟你一起奔丧的,你执意不让我回去啊!”他听了。连讥带讽地说:“别假情假意了,做秀给谁看啊?”夏洪固执地认为:如果那次我不和婆婆发生争执,婆婆就不会摔裂尾骨、不会住院、不会回乡下,也就不会出那场倒霉的车祸。用他的逻辑推理到最后。我就是始作俑者,这笔账只能算到我头上,我成了不可饶恕的罪人,所以,他有理由记恨我。他最后甩给我的一句话是:“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代价?我用什么做代价。才能抚平他失去母亲的伤痛?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电力工程师。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在胡搅蛮缠、发泄悲愤?还是逻辑混乱、思维不清?

第二天我起床后,在餐桌边看见夏洪的字条:“我去北京出差。”其余一个字都没有。一想到他丧母之痛,我便不再跟他计较,并主动发短信给他。但不管我如何敞开心扉、晓之以理,他完全无动于衷,不仅不跟我联系,甚至回来后。以最近失眠为由搬到了客房去睡。莫明其妙的夫妻关系,从此以婚内分居的形式残酷地继续着……

有一天晚上,他喝了酒回来,竟对着婆婆的遗像不停地忏悔。我端了杯热奶进去。还没开口说话,他便一把将我推开,牛奶烫伤了我的手。他却站在那里喊:“出去!”

我知道他没有醉,也许,他只是想用对我的恨来表达对母亲的爱。因为母亲去世的伤痛,他在短时间内迁怒于我这可以理解。但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他却始终背着这个沉重的十字架不肯放下,不原谅自己也不原谅我,并为此将我们的感情搅得支离破碎,难道这样就能挽回婆婆的生命吗?我不知道,他还要在这种杂乱无章的情绪中纠缠多长时间?那一夜。捂着烫伤的手臂,我哭湿了枕头,第一次想到了离婚。

不久后的一天下午。我接到夏洪的短信:“幼儿园老师说儿子病了,你去看一下。”我把电话打过去,他却已经关机了。

自此以后,夏洪似乎不再需要跟我直接对话,迫不得已时,就用短信或留字条的方式告诉我。进出家门也不再向我打招呼。不是早出就是晚归,尽量避开和我照面的时间。晚上如果我在看电视,他就去上网,绝不与我做同一件事情。

这一切是一天一天发生的,时间的漫长,让我忽视了问题的严重性。突然再回头才发现,我们已经成陌路夫妻了。好端端的一个家,因为婆婆的一场意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婚姻名存实亡,夫妻关系形同虚设。而作为丈夫的夏洪,对家庭也完全失去了应尽的义务,他一直在用婚内瀵职来向我示威。可我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结局?

虽然离婚的想法也一度困扰着我,但作为一个女人,想到年幼的儿子。我是心有不甘的。我清楚地看到,我们的婚姻只是经历了一场意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毒瘤。所以,我不想轻易放手婚姻。

6月6日是我们结婚5周年纪念日,借

着这个契机,我买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并特意换了个新发型。他快下班时,我在办公楼楼下等他,

夏洪原本有说有笑地和同事一起出来,一看见我却没好气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当着他同事的面,我十分难堪,但还是说:“我买了票,去听音乐会吧,今天是……”“我没那么高雅,也没那么浪漫。”他掉头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绝尘而去的时候,离婚的想法再次袭击了我。那天晚上,我推开书房的门,看着他的背影说:“如果你还有灵魂,如果你的心还是肉长的,你就问问自己的良心!”夏洪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事实上,夏洪不仅没有问过自己的良心,反而变本加厉。第二天,我就见门上贴了一张更大的字条:“不要再随便进书房打扰我!”天啊,这哪里还是一家人过日子,简直就是在防范有不良恶习的房客!之后的日子,我没有撕掉字条,他也不去撕,任那白纸黑字挂在那里,时刻提示着我们的婚姻状态。

一天晚上下着大雨,我浑身发冷,一量体温发烧到39℃。我去敲书房的门,看见夏洪正在玩游戏。“我发烧了……”我话还没说完,他便轻描淡写地说:“你搭车去医院吧,我手头的事挺多。”眼泪无声无息流下来时,我想要离婚的心情再一次膨胀起来。婚姻里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小事,说起来都是鸡毛蒜皮,可纠结在一起便是浸入骨髓的冰凉和钝痛,任哪一个女人都会心寒、心碎。

我开始脱发、失眠、内分泌紊乱,谁也不会想到,在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我,却困在了无情、无爱、无性的“三无”婚姻里。面对一个铁石心肠、冷若冰霜的男人,我快崩溃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打电话给一位离婚的女友哭诉,她理性地告诉我:“不是所有的婚姻都值得挽救,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值得期待。”放下电话的我,打算再次放低姿态,去做最后一次努力。

那天晚上,我酝酿好自己的情绪,轻轻敲开夏洪的门。他躺在床上斜了我一眼之后叉盯住电脑,网上正播着一部电视剧。看来,他宁愿从那些虚拟的剧情中体会人间情感,也不肯与我在生活中分享他的半点儿心绪。

“夏洪,我们谈谈吧。”我斟酌着字句。他身体僵在那里,麻木地说:“有什么好谈的。”“那你就这样让我过猪狗不如的日子。你折磨我心里就平衡了吗?你母亲就能死而复生吗?”不知是哪一句话震撼了他,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可那目光里除了蔑视就是仇恨。

我钻进他的被窝,黔驴技穷的我,指望用最拙劣的一招来打动他。他显然看出了我的意图,推搡着我想让我下去。他的意思是明确的——他不买我的账,不想跟我有亲密接触!他的举动深深刺痛了我的自尊,看起来,我倒像是一个女流氓在纠缠他,

长久以来的隐忍终于爆发了,我羞恼而绝望地喊:“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赖着你,离婚!”我对婚姻的一次次努力,已因他的不理睬、不作为、不改善而化为泡影:我对婚姻的最后一丝幻想,也因他那绝情的推搡而彻底泯灭了。

夏洪却轻蔑地哼了一声:“离婚?你敢吗?”在他看来,一向忍让迁就、委曲求全的我,最怕的就是离婚。他不知道那是一个女人对婚姻的坚韧和包容,反而以为抓住了我的软肋。

作出决定的我,已经十分冷静了,“对,离婚!作为一个智商健全的男人,你不仅没有能力处理好亲情和婚姻的关系,而且对家庭不尽义务、对妻子冷落漠视,恶意地毁坏夫妻关系,你犯了婚姻渎职罪!而我,如果仅仅为了家庭的圆满,守在这样一个冰冷无望的婚姻里,那也是对婚姻的亵渎!”听到这些,夏洪的表情非常惊讶。

我从笔记本里调出离婚协议书,甩给他说:“一个犯了婚姻渎职罪的人,没有权利处置婚姻。现在,离不离婚我说了算。”我没有再理会他的反应,我决绝的态度告诉他:一个从冷酷婚姻里觉醒的女人,神圣而不可侵犯!

责编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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