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冠军异国漂泊

苗　淼

跳水神童生活拮据

今年21岁的段青，原是中国跳水界一颗未来之星。3岁半，她被伯乐相中，加人体操队。后来，她又被教练带进花样游泳队。14岁时，段青获得国际泳联大奖赛10米跳台单人及双人冠军、世锦赛女子10米跳台双人冠军，被誉为“天才少女”。难得的是，小小年纪，她在赛场上谈笑自若，和同样14岁名满天下的伏明霞非常像。很多教练称她为“小伏明霞”。

这个爱笑爱运动的湖北姑娘，如今在美国陷入困境，过着迷茫无助的生活。段青14岁拿下世界冠军，因为伤病，慢慢淡出人们视野。后来，她移民美国，定居洛杉矶，那时，她才19岁。

刚到美国，雄心满怀的段青，加入一家跳水俱乐部，继续训练。很快。她花完所有积蓄。由于没有经济来源，基本生活受到威胁。她不得不压缩开支，搬到一个小房子里，一直住到现在。

如今，段青移民美国已有两年。每天上午，她去附近的社区大学学英语。她开的是一辆旧车，还是学跳水的启蒙教练送的。在社区大学，她和一些刚移民的中国同学，一起学习基础英语。和其他学生相比，段青的压力很大，而且很不适应。

“在国家队，所有事情都有人安排，我只要训练就行，目标很明确。现在没有目标，对外面的世界又不了解。”为了谋生，段青曾在一家中餐馆干过几个月的服务生，现在又要重新找工作。“现在，美国的经济不太好，餐馆工作都不好找。当推销员，我英语又不好。”

段青在国内只读完小学四年级，当上运动员。每天的训练很紧张。根本没时间学习文化课，在基础教育上营养不良。只身来到美国，她有一种无助的感觉：“我看不清未来，感觉很迷茫。”

乒乓冠军遭到暗算

如果说段青的烦恼来自于生活方面，乒乓球高手高军的麻烦，更多地表现在赛场上。

上世纪90年代初，高军是中国最优秀的直拍快攻手之一，她曾是1991年世乒赛女团冠军、女双冠军、1992年奥运会女双亚军。1993年底，高军与一位美籍华人结婚，移民美国。刚开始，她过着“早起上班，到点下班”的普通人生活。

1995年，中美两国都邀高军出战世界比赛。高军有些犹豫：“我想打球，不知道应该代表哪一方，最后，我决定不打了。”1997年底，高军正式加入美国国籍，在美国国家乒乓球队的盛情邀请下，加入美国队，她没有完全投入比赛，只是一边工作，一边训练。

“过去在国家队，我特恨‘海外兵团，现在，自己也成了其中之一，这样的心态，我体验到了。”高军坦言，她内心很矛盾。1999年，在一场比赛中，高军看到以前的国家队教练坐在对手的身后，她觉得酸溜溜的。高军说：“比赛时，我老想看一眼张指导的表情，始终无法全身心地投入。”五味杂陈的感觉，只有高军最能体会。

“海外兵团”的身份，让高军在国内打比赛时更难受。在上海举行的第48届世乒赛上，高军代表美国队对阵曹臻，刚一上台，就有观众冲她发出嘘声。

在美国，高军的“海外兵团”身份，同样遭到非议。“在美国队，一直有人说我碰到中国队，就不好好打，有放水的嫌疑。我承认，遇到中国队，尤其是小队员，我会有些想法，但比赛的时候，我肯定会认真对待。”高军说。

由于成绩出色，高军陷入“树大招风”的困境，遭到“小人”的暗算。“1999年泛美运动会后，几个人合在一起算计我。她们认为我的存在，威胁到她们的地位。”于是，高军被一纸状书告到美国奥委会，理由是：她成为美国公民没有满3年，没有资格代表美国参赛。

高军说：“我的性格比较软弱，不想跟她们争，当时，我觉得特别心寒。”在美国乒协、中国乒协的帮助下，高军打赢了这场官司。

虽然有不少烦恼，高军对一切看得很淡。她像中美乒乓球交流的使者。在太平洋两岸游走，她热衷的是为世界乒乓球事业的发展尽一份力。

体操冠军卖过猪肉

执教中国体操队的李月久，是中国第一位自由体操世界冠军。他在美国打拼20年的经历，完整地反映移民海外的中国体育人走过的路。

刚到美国，李月久在队友所在的俱乐部帮忙。不久，老板想让他留下任教，他拒绝了。如果这样，就抢了朋友的“饭碗”。后来，李月久选中拉斯韦加斯一家俱乐部。为了李月久，老板开除跟随自己十几年的总教练。那位总教练怀恨在心，在李月久签证到期时，诬告他为非法移民。李月久被移民局拘留。后来，俱乐部老板带着律师，赶到移民局说明情况。移民局的官员恰好是一个体育迷，听说李月久的身份，还请他喝啤酒。

第二天，李月久一家三口在老板夫妇的陪同下，赶往墨西哥。老板娘抱着李月久3个月大的女儿，站在美国境内，李月久夫妇和律师驱车驶向几百米外的墨西哥。他们再掉头返回海关，重新审核李月久的“工作签证”。对此，李月久一直心有余悸。万一不能正常入境，边界线上美国一方的女儿该怎么办。

回到美国，李月久没有一直当教练。他和妻子在拉斯韦加斯开了一家俱乐部。两人既当老板，又当教练，每天早晨8时开门，深夜回家，他们还要商量第二天的训练内容。

辛苦两年后。他们的经济状况逐渐好起来。在教练、经理和母亲三重角色的压力下，妻子病倒了。关爱妻子的李月久，决定关闭俱乐部，在芝加哥郊外买了一栋别墅，安顿下来。李月久重新当上“打工仔”，在一家体操俱乐部当教练，年薪4万美元。

和很多移民海外的中国体操运动员一样，他们在国内大名鼎鼎，到了国外，名气不足以让他们养家糊口。李月久的太太怀大女儿时，还没有享受到美国的医疗保障，生孩子的费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笔庞大的开销。在教体操之余，李月久又找了一份剧场表演的工作，还在一家超市当营业员，负责切肉和卖肉。

2004年12月。李月久回到中国，开始执教中国体操队。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仍然留在美国。尽管思念家人，李月久仍然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