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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杂感两则

2009-04-26孙志毅

师道 2009年3期
关键词:名师传统教育

孙志毅

教育,就是做好普通的事

——再说教育传统的继承

近日在呼伦贝尔阿荣旗听魏书生的报告,对于我,这已经是第三次听魏先生的报告了,应该说没有多少新鲜感了。与会的代表中也有人说:“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还是讲十几年前的话,最多加上一点三聚氰胺罢了。”

假如在十年前,我也会认同这种略有不屑的观点的,但现在的“我”否定了先前的“我”,常常派生出的是更理性的思考:每天有新东西就好吗?新的一定就比旧的好吗?新与旧是如何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创新与继承传统是什么关系?创造出“新”来就是终极目的吗?

魏书生反复说:“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师,每天作着普通的事。教育其实没有什么大事,没有太难做的事,都是些普通的事,都是普通人能做好的事,但做好了就不普通。”“教育属于人文科学,人文科学企图一夜之间就有重大发现,几乎是梦想。”“办教育,要有一份平常心,守住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守住普通老师积累的好经验就行了。”“教育,只要不老喊新口号、老提新目标就是创新。”

乔治·萨顿说:“人类不仅要向前看,还要不断地往后看——向古人借智慧。”龙应台说:“传统永远是活的,死的只是你的眼睛。”言之有理啊!我们才活了几十年,传统已经活了多少年?你有资格批评传统吗?

中国人是思想早熟的民族,其教育思想一点儿也不落伍,所落伍者大半在体制,在制度。孔子的“因材施教”思想比夸美纽斯类似的观点早了近两千年,即使朱熹所说的“圣人施教,各因其才,小以成小,大以成大,无一弃也”也比西方人早了五六百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是孔子对学习兴趣的高度概括,两千年后,怀特海才说“教师进课堂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使班级的学生乐意留在那里。”“受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就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所说的“学会学习”“未来的文盲是不会学习的人”同出一辙?“亲其师而信其道”不就和心理学家罗杰斯的“成功的教学依赖于一种真诚的理解和信任的师生关系,依赖于一种和谐安全的课堂氛围”一回事?叶圣陶的“教是为了不教”不就是“迁移理论”的更形象化、更哲学化的表述?

近些年,人们对传统,特别是教育的传统,有回归的意向,不再把“传统”当贬义词,不再把近三十年出现的教育弊端让“传统”背着。

在江苏省教育科学研究院承办的“学校创新的实践与理论国际研讨会”上,南京金陵中学校长邹正说:“如果(对传统)弃之不顾,或只将其作为炫耀的资本,而不进行认真研究,将其转化为精神资源,那么,我们就无异于‘抱着金娃娃讨吃。”江苏锡山中学唐江澎校长的观点是“能把历史激活恐怕就是一种创新了。”人们普遍认为:朱永新的“新教育计划”、李希贵的“新学校行动”、叶澜的“新基础教育”,虽然都冠以一个“新”字,但剥开外衣,与其说是创新,不如说是回归传统。

人类常常是在祖宗划定的圈子里打转,所“新”者不过是外在的东西,而内核往往是不变至少是少变的。

你可以发明计算机、互联网,但你再发明不出“天人合一”的宇宙观;人类或许可以上火星,但再也创造不出“嫦娥奔月”“夸父追日”之类的神话了。唐朝是旧的,今天穿唐装则是摩登的;吃绿色食品,住郊外别墅是时髦的,殊不知“绿色”原本就是农耕社会的最大特点。隔两年裤腿细了,隔两年又粗了,粗粗细细,长长短短,循环往复而已。就连流行在青年人中的“乞丐装”也无非是三四十年前不少中国人无奈的选择,“七分裤”不可以看到当年“困难时期”身体长高了,而裤子却“长”不高的影子?真是“没啥新玩意儿”。

北大学者李零说:“传统是什么?不就是过去好的、坏的一锅乱炖,跟现在没有什么两样。用不着拔高,也用不着贬低。”教育真该过滤一下我们的“一锅乱炖”了,好的就坚守,不再从洋人那里批发“新理论”;坏的就抛弃,也不一股脑认为凡是“传统”的就该全盘恢复。守住老祖宗创造的“普通理论”,做好魏书生所说的“普通事”,到那时候,中国的教育或许就不普通了。

从名师那里该“拿来”什么?

名师是从普通教师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大都历经一番苦难与挣扎,如阿·托尔斯泰《苦难的历程》扉页所言:“在盐水里泡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在碱水里煮三次。”他们几乎有共同的成长历程:热爱甚至痴迷这份工作,不简单地把它当作“谋生的手段”,每天不是“做事情”而是“做事业”,不做辛苦盲目的体力劳动者,而是努力做一个智慧的脑力劳动者。他们善于观察教育现象,记录积累典型案例,深入思考其中的奥秘机巧,通过读书丰满自己的精神修养,最终把自己提升为教育这个行当里的智者、强者、成功者。

名师是教育界不可多得的财富,名师理当是所有教师的头羊,是引领者、示范者,是教师的教师。可是通过培训我们该从名师那里“拿来”什么呢?又当怎么“拿来”呢?

古今凡成大事者皆不离“道、法、术”三字。

何为“道”?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学者为此而考辨争论两千年尚无定论,那么,作为普通人确实说不清,也无须说清“道”为何物。

就教育而言,我以为,道者,思想、理念也;法者,方法、途径也;术者,技巧也。“道”从何来?老子说:“道法自然”。即,“道”是从自然规律中产生的、提纯的,教育的“道”是从教育实践中提纯出来的。以任小艾处理学习委员的“早恋”为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道、法、术”。首先,她认为处于青春期的学生对异性产生爱恋是“美好的、纯洁的、正常的,同时也是可引导的。”这就是她的“道”,没有这个“道”就不可能有其后的“法”和“术”。但光有“道”是不够的。她要通过充满智慧的谈话引导、诱导这个懵懂少年。于是就采取“以柔克刚、欲擒故纵”的方法,同时辅之以技巧,如装着若无其事,给对方以出其不意,调换座位,将他们距离拉近,让那个男孩找女孩的优点和缺点、冷处理,让时间说话等等。

我们该如何吸收、消化、借鉴名师的思想、经验、方法和技巧呢?

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许多教师对名师或专家那一套压根儿就有排斥心理,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他们的做法不适合我们学校”“我的生源太差”“我们校长不让那么做”“中国考试制度不改,啥也弄不成”。在一万个理由中,没有一条是反省自己的。自己先有一个坚硬的思想外壳,刀枪不入,水火难进。如禅宗所说的“自己的碗里满满地都是水,别人如何倒得进去”?老子说:“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所谓的“为道日损”,就是日日反省、检讨,把自己那些不良的习气、不好的想法像洗脸、大扫除一样抛弃掉。

另一种情况是想立竿见影、现蒸热卖,想学些方法、技巧回去如法炮制。殊不知,教育非技术,技术是可以模仿、抄袭的,技术是只要得其工艺如法炮制就可以得到一个同样的结果的,故有技术保密、知识产权一说。你见过微软公司做报告介绍其核心技术吗?教育更多的情况下是活的艺术,无“技术保密”之说,无论是哪一位大家,都会毫不保留地和盘托出自己的所有思考、做法,一切的一切。为什么呢?不仅是因为古语所说的“长圣人,短艺人”。更关键处是教育无法机械的模仿,简单的照搬。教育因教育者天赋、修养、气质的不同,因被教育对象的迥异,因天时地利的变数,无法照搬名师已经成功的、奏效的做法。令许多教师不解的是,名师的做法我也诚恳地学了,怎么就没起作用呢?是他那一套不好吧?于是今天学张三,明天学李四,这个“斯基”,那个“洛夫”都学了,一无所获,最后索性放弃。

基于此,我们真该想象:如何吸收、消化、借鉴名师的思想、经验、方法和技巧。

我们必须先吸收名师的“道”,根据个人的特长、气质、禀赋,根据被教育对象的千变万化,借鉴名师之“法”,参考名师之“术”,确立自己的套路和打法。否则就会出现邯郸学步、东施效颦的笑话。

(作者单位:内蒙古教育杂志社)

责任编辑萧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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