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大内需的根本是引导居民最终消费

易宪容

最近，温家宝总理在接受英国《金融时报》主编访问时指出，2009年中国有信心实现经济增长8%的目标。应对金融危机必须有足够的规模刺激经济增长。但是这个措施应该是完整的、全面的，标本兼治，远近结合。其内容概括为五个方面：第一，扩大内需，大规模增加财政投入；第二，调整和振兴产业；第三，大力推进技术改造；第四，建立比较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第五，保持金融的稳健以支撑经济。

为了应对次贷危机，政府采取的这些措施是十分具体的。既有应急的措施，也有长远的规划。既有具体的产业政策，也有为未来经济持续稳定发展创造条件等。而这些方面落实到一点，就是如何通过居民的最终消费来扩张内需，来带动整个国家经济走出次贷危机的困境及保持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发展。

■ 扩大内需政策的根本在于扩大居民的最终消费

我们可以看到，扩大内需的财政扩张不少资金是放在整个国家公共建设上，比如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公路铁路的建设、核电的建设、农村电网公路的建设等。对于这些公共基础设施的建设，并非是为了建设而建设，而是通过这些公共基础设施的投入来改善整个社会经济环境及条件，以便为未来经济持续增长创造条件。而市场化的公共基础设施投入也是扩大内需的重要部分。同时，推进科技创新及产业规划都是为经济持续增长创造条件。

当然，政府扩大内需的政策更多的是放在如何扩大居民的最终消费上。这里有7000亿元保障性住房的投入，投入8500亿元来推进医药卫生体制改革，以及对城市低收入居民直接补助，对农民的直接补助等。这些巨大的财政投入，重点放在建立有效的社会保障体系上。社会保障体系的建立本身就是一种居民的最终消费，社会保障体系的健全也能够解除居民的后顾之忧，以便让居民手中的储蓄释放出来，使得居民敢于消费、愿意消费。当然，社会保障体系的内容应该比这还要多，政府对这方面的投入还会增加。比如说，目前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更多的是关注城市居民，尽管这个保障体系还比较弱，其覆盖面还很小，特别是没有把农民的社会保障考虑进去。而作为中国最大的人口群农民来看，如果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不把农民放入其中，这个体系应该是不完全的。因此，相信政府未来在这个方面投入会增加。

■ 刺激内需成功与否在于能否解决好三方面问题

目前市场最为关心的是，中国政府刺激内需的政策还有哪些？这些政策能够起到多大作用？在一系列的刺激内需的政策带动下，中国保增长的目标实现会有多大困难？正如温家宝总理所指出的，中国是有能力来应对次贷危机及化解当前经济困难的，对此毫无疑问。也就是说，中国政府还有相应的政策来应对来自各方面的危机。

目前中国经济所面临的困难，主要来自内外两方面的影响。在外部方面来说，外部经济冲击对中国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是巨大的和不可小视的。但是，在这方面，如果世界经济不能够完全恢复，中国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因此，中国经济发展的重点会放在内部或扩大内需上。而内部的问题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

一是股市能不能够稳步向好。对于国内股市稳定向好，政府采取了不少政策，现在开始看到曙光。比如说，2009年以来，中国股市开始逐渐上行，而且它也成了今年国际金融市场一枝独秀向好的市场。但是这还不够，政府为这个市场要做的事情太多，特别是国资委对国内股市可做的事情更多。如果政府相关部门能够精诚合作，继续通过制度基础改革来改善国内股市的发展环境，来调整整个市场的制度规则，那么国际市场一旦稳定，国内股市持续向好的格局就会出现，中国股市的走向可能成为中国经济成长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二是房地产销售能否走出萎缩。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国内房地产市场销售萎缩上。国内房地产市场销售萎缩并非市场的使然，也不是房地产供求关系完全失衡，而是地方政府及房地产开发商为了人为维护房地产市场发展的暴利模式、为了掠夺广大民众的利益，人为地制造市场供求关系不平衡的结果。目前国内房地产市场并不是没有需求，而是地方政府及房地产开发商以人为的方式把房价推得太高，在市场变化之后又不根据市场变化进行调整，他们希望让国内绝大多数没有支付能力去购买的居民来承担这样的高房价。但是，这只是房地产开发商的一厢情愿。如果房地产开发商不调整房价，不让房地产市场价格回归到绝大多数居民可支付的购买力上，那么房地产市场要繁荣是不可能的。如果房地产市场的价格能够回归到绝大多数居民的可支付的购买力上，那么房地产市场需求就释放出来了。

目前国内居民储蓄存款达到20多万亿元，而房地产销售最好的2007年其销售额也不到3万亿元。如果股市能够向好，如果房地产市场的价格能够降低到城市绝大多数居民支付能力水平上，那么巨大的城市居民住房的需求就会释放出来。如果加上农民进城对住房的需求，那么国内房地产市场的需求在未来几十年内是一个无限大的量。目前，关键的问题是房地产市场价格在什么样的水平上，绝大多数居民有没有支付能力去购买。

现在的情况是，中央政府希望让房地产市场成为改善绝大多数居民住房条件的市场，成为一个民生与消费的市场，而地方政府及开发商则希望房地产市场是一个投资的市场并希望政府采取政策来托住这个投资的市场。在这种情况下，两种购买对象、两种价格水平，房地产市场供求矛盾如何化解？因此，中央政府的扩大内需政策，应该重点放在让绝大多数居民住房需求的释放上，不要让房地产开发商幻想中央政府会托住这个投资的市场。这样房地产市场价格就能够通过市场价格机制来调节并回归理性。

国内房地产市场一旦成为消费者的市场，绝大多数居民住房需求释放出来，那么中国居民最大最终消费就释放出来。这种情况一出现，中国经济其他问题就一解百解。可以说，当前中国居民最终消费就在这里，也是中央政府扩大内需最为重要的一步。

三是广大农民的消费如何来扩大。如果再加上农村居民的消费能够释放出来，中国经济又一次新的发展高潮就会到来。就目前情况来看，只要农村居民的消费力达到城市居民的一般水平，那么中国国内市场就是一个无限大的市场。现在的问题是，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让农民的消费力达到城市居民的水平？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让中国农民城市化。在未来的时间里，中国城市化程度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中国经济发展的进程，决定了中国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可以说，尽管近几年对农民采取了许多有利的政策，但是重点还没有放在农民的城市化上。这才是中国经济发展之方向，也是中国经济发展之动力。如果政府能够借当前扩大内需之东风，让中国农民城市化的政策有一个新突破，那么不仅可以让农民分享到中国经济改革之成果，也将成为未来中国经济发展与繁荣之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