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古老而又神秘的缪斯女神

2009-04-15王立和

艺术教育 2009年4期

关键词：古希腊声乐歌唱

王立和

内容摘要：漫谈古希腊的声乐艺术，首先要从歌唱产生的角度出发，分析古希腊声乐的特点、风格、表演形式、存在方式、发展状况以及古希腊戏剧的产生对后世的影响。

关键词：古希腊古希腊音乐声乐艺术合唱歌唱古希腊戏剧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安静，瞬间就盈满整个心脏，就像被暴风雨冲刷过的天空般干净，古老而又神秘的语言在男子低沉的声音中填满空气中的每一个缝隙。战士的悲壮忧伤、诗人的梦幻浪漫，在里拉琴的琴弦上被无限延伸、无限复制……

百转千回的音调，蛊惑般静穆的旋律，咒语般迷样的歌词，男子时而低沉时而高亢的呢喃，把人带回到那个远古的时代，让人走近传教士手中的《圣经》、神话里的阿波罗、美丽的缪斯女神……

音乐带着笔者不停的旋转，所有语言早已失去意义……

这就是笔者眼中的古希腊音乐，古希腊的音乐如同一段美丽的神话，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音乐的起源与漫长的人类发展史有着紧密的联系。是谁发明了音乐，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可我们相信，人们一直用自己的声音表现自己的感觉——欢乐和悲哀。

一、追随远古的脚印

古希腊是欧洲首先创造的文明古国，它的历史时期由公元前32世纪一直延续到公元前146年，其文明史发源于公元前3200—公元前1200年的爱琴文化。而今天欧洲所有的文化，追其根源，都要溯及古希腊，所以希腊文化，是包括音乐在内的欧洲文化艺术的发源地。西方文化的发展无法割断其与古希腊的联系, 是在于它的哲学理论建立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观念的基础之上；它的文学，特别是诗歌和戏剧都构筑于古希腊的传统之中，而西方音乐传统的许多重要概念，也都是来源于古希腊的音乐作品。

人类历史能追溯到多远，那么歌唱产生的年代就有多远。声乐是人类最早诞生的艺术，人的嗓音又是人类最古老而又能永久使用的乐器。古希腊的德谟克利特在《著作残篇》中认为：人们“从天鹅黄莺等歌唱的鸟儿那里学会了歌唱”。其观点却与中国《吕氏春秋》里的观点完全相同。而人们最初的模仿是使用自己嗓音来完成的，这就是最初的歌唱，这就是模仿产生歌唱的观点。①

古希腊时期的歌唱与中国古代歌唱相似，有关的材料中也只是记载了人类在早期歌唱时的歌词和基本的演出方式，而没有记载下曲谱。尽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古希腊人的文化在建筑学和文学中得以延续，但在音乐领域中残存的迹象只是“斑点”而已；幸运的是，当时的音乐理论著作没有经历厄运，为数众多的用希腊文、拉丁文和阿拉伯文所写的论文保存下来，并混合了古希腊文化继承者们的研究成果，使得古希腊文明与后来的西方文明融为一体，这为我们研究古希腊音乐提供了理论依据。

然而，古希腊的声乐作品几乎已经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这些稀世的音乐片段只是保留在少量纸莎草、蒲纸和大理石雕中，以及以副本形式存留在中世纪、文艺复兴时代和巴洛克时期的文献中。我们今天对古希腊音乐方面的了解主要通过两种渠道：一是通过神话传说来了解；二是从一些文字记载、绘画、浮雕等历史遗迹上了解。

二、残缺记忆中的旋律

《圣经·旧约》中所描述的音乐具体是什么类型，现在也无从考证，但我们通过文献资料可以了解到《圣经》中的赞美诗是用来合唱的，要么是交替合唱（两组唱诗班轮流唱），要么是轮流应答（独唱者和唱诗班轮流唱）。②

《塞基洛斯墓志铭》是公元一世纪前后塞基洛斯所作的歌曲，被刻在土耳其特拉莱斯附近的艾金发现的一块墓碑上，它也是目前发现的当时为数稀少的最完整的作品之一。而欧里庇德斯的悲剧《额瑞斯忒斯》中的合唱曲残片，使我们窥见了古希腊声乐艺术的点点痕迹，这张在残片的蒲纸上的合唱曲，记载的时间大约在公元前3世纪到2世纪，而这部作品创作年代则比这页蒲纸还要早200年。这首合唱曲是颂歌，这张蒲纸上共有7行乐谱和歌词。蒲纸的四周早已被侵蚀，幸存的中间部也难以辨认，蒲纸上的乐曲现存42个音，并有许多字母符号。这些符号经过破译，有些代表声乐，有些代表器乐，有些是四分音符的，有些是自然音的，但要译成现代乐谱十分困难。除了欧里庇德斯的这一残片的记忆外，现存的古希腊声乐作品的片段不超过10件，而仅仅是一些符号而已。作为音乐的灵魂——“空气振动的音乐”，已和那个时代一起荡然无存了。③

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可以从保留下来的“斑点记忆”中发现，在古希腊人眼中，音乐在古希腊文化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它与人类追求美的活动密切相关，也与古希腊人们的生活是分不开的。古希腊的音乐与所有古代音乐一样，主要是单声部音乐。古希腊没有脱离诗歌的音乐，也没有脱离音乐的诗歌。而声乐无疑就在古希腊的音乐中占据了最主要的位置，古希腊声乐首先是在宫廷和宗教仪式上响起。

古希腊音乐是在礼拜仪式和每一个重大场合上表演的，而主要表演的形式就是合唱，在当时应该拥有重要的地位，并构成古希腊人每日生活的一部分。前期的古希腊文化，即荷马时代，也称为叙事诗时代，从本质上讲是贵族文化。作为音乐主要形态的声乐，在当时首先是为贵族服务的。宫廷当中供养了合唱团，是为国家典礼和贵族娱乐用的。亚里士多德认为：音乐能够影响意志和性格。音乐的教化作用、陶冶品行的作用，被提到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音乐教育成为真正的国家大事。这倒是与我国周代的礼乐制度大相径庭。

中国古代歌唱是祭祀音乐中的一部分，古希腊的歌唱也正是如此，古希腊人遗留给后世的最重要的资料，相传是由盲诗人荷马所记述的两篇具有吟唱风格的大型史诗《伊利亚特》与《奥德赛》。在《伊利亚特》中描写了希腊人为了取悦阿波罗整整唱了一天的圣歌来歌颂这位太阳神。所以在当时，歌唱也是为宗教服务的。“荷马时代”也广泛流传过各种劳动歌曲，如磨工歌、织布歌、割麦歌、放牧歌等。如葡萄的丰收常常伴随着青年男女的有领有和的劳动歌舞；在婚丧礼仪上分别演唱婚礼歌和葬礼歌。

个人感情在诗歌中的表现，导致独唱抒情诗歌的产生。古希腊音乐的繁荣时期——古典时代，也被称为抒情诗时代。公元前8—公元前6世纪在列斯博斯岛形成的音乐诗歌学派，对独唱抒情诗歌的发展有特殊意义。这个学派的代表人物有阿尔凯奥斯、萨福和阿那克里翁等。在他们的作品中以细腻的手法表现了失去青春的忧愁、热烈的爱情、痛苦的惜别等多种多样的感情体验。但可惜的是只有歌词保留下来，曲谱已经失传。但从这些诗词可以判断出音乐的不同体裁，其中有赞歌、诙谐的饮酒歌、悲歌、颂歌以及器乐曲等。独立谋生的新形势，引起了种种复杂的个人情感体验，这些情感抒发为诗歌、合唱等在贵族社会中广为流传，促成了古希腊抒情诗歌黄金时代的到来。在这其中，独唱抒情诗是一种重要类别，它包含酒歌、悲歌、情歌、赞歌及政治歌曲等多种形式，文体优美、格律丰富，常用里拉琴伴奏，内容上大多抒发个人在社会变革及经济新形势的冲击下种种复杂的内心体验。

从公元前6世纪开始，许多城邦陆续出现了各类音乐学校，在这里被传授以歌唱法和乐器的演奏技术。在一些城邦里，政府会用奖金或发放津贴的方式来鼓励人们的演唱和观赏。此外，公元前5世纪，以雅典城为代表希腊各城邦还存在着一种音乐传统，那就是长期举行的各类音乐比赛，为此，许多城邦都保留着一个用于节日和宗教场合的合唱团以备比赛之需。提尔泰奥斯写的威严的悲歌和战斗歌曲属齐唱抒情诗歌，在作战时演唱。这些歌曲以刚毅和活跃的特征使人精神振奋。品达罗斯为竞技比赛优胜者写的颂歌，具有庄严隆重、情绪高昂的性质。公元前5世纪，诗人平达曾经也创作了以祝贺竞技获胜者所写的颂歌。颂歌正是被用来歌唱的，因为在古希腊“颂歌”与“歌曲”是同义词。

合唱抒情诗最初在希腊多利亚人的仪式和庆典中得以形成，经过不断演化，它在公元前5世纪抵达了其发展顶峰。西莫耐德斯、平达等诗人都曾作有精彩的合唱抒情诗作品。

古希腊以节庆活动为主要的音乐表现场所。希腊自古以来，就在祭祀酒神道尼苏斯的时候演唱“酒神赞美歌“。当时参加节庆的人们，披着羊毛皮，化装成酒神的侍者，吹起清脆的长笛，敲起低沉的羯鼓，饮酒作乐，高歌狂舞。后来渐渐加上了表演，是酒神漫游大地的事迹，以合唱的形式歌唱他在尘世遭受的痛苦和赞美他的再生。所以合唱在古希腊时期是声乐表演的重要表现形式，对后来声乐艺术的发展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公元前6世纪末，从雅典的酒神颂歌合唱中逐渐发展出古希腊悲剧。由此可见，合唱为古希腊悲剧的诞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悲剧是集戏剧、音乐、舞蹈、诗歌于一身的综合性艺术，包含了戏剧表演与抒情合唱两大部分。在此之中，合唱队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演出时，演员要头戴假面具，脚穿厚底靴，而合唱队员则要装扮成陪伴酒神漫游世界的“羊神”的模样，整场演出附有奥洛斯管或基萨拉琴的伴奏，在可容纳数万人的露天剧院中进行。古希腊的悲剧大多取材于神话传说，如著名的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的《普罗米修斯》、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及欧里庇德斯的《美狄亚》等。继悲剧之后，古希腊又出现了喜剧，这种体裁形式是由酒神节上为庆祝丰收而进行的狂欢歌舞发展而来的。阿里斯托芬是喜剧的代表作家，他在作品中经常针砭时政，并采用通俗的乡村歌曲进行音乐创作，他的喜剧作品充满了轻快欢愉的音乐，有许多具有讽刺幽默特点的歌咏及群众性的合唱，其最重要的作品是写于公元前405年的《青蛙》。

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其中的演员都是男子，在饰演女角色时便戴上面具来进行表演。

公元前404年，雅典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被斯巴达打败，从此一蹶不振。整个希腊音乐也随之堕入缓慢的衰退过程。从这时起，音乐进入了商品经济领域。当时的音乐已陷入了注重外在的感官享受而忽略其内在思想内容的境地，声乐也出现了停滞不前的状态。

在音乐史上，许多资料表明，有人认为在荷马时代之前，存在一个神话时代，源于原始社会的神话，历史上也称这一时期为克里特时期。阿波罗不仅是太阳神，也主管音乐。半神半人的底比斯国王安菲翁用琴声的魔力修筑了底比斯城堡。色雷斯的歌手奥菲欧以音乐的魅力拯救出地狱中的妻子尤丽狄茜，后又得而复失。这个故事体现出古希腊神话的人性特征，它被近百次地谱写成歌剧。缪斯是分别掌管文艺和科学的9位女神的统称，而“音乐”一词还是由缪斯演化来的，足见在古希腊人眼中，音乐是与人类追求真和美密切相关的。

三、冥冥中的指引

古希腊的音乐作品虽然没有直接流传下来，但它的影响不在于某首乐曲的流传，而在于其引导和激发了后世音乐的发展与繁荣。从文艺复兴到佛罗伦萨歌剧和法国悲剧，都体现了古希腊声乐艺术对他们的影响。

在这些音乐中，古希腊的悲剧对后来歌剧的诞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在悲剧中具有独白性质的歌唱方式成为后来歌剧中宣叙调的雏形；酒神庆典的戏剧孕育了以后歌剧的诞生。

16世纪末，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出现了一个称为“卡梅拉塔小组”（沙龙）的音乐研究团体，其成员以贵族身份的年轻人和作曲家为主。他们主要研究怎样把音乐和戏剧更好地结合在一起，以产生更大的感染力。他们通过仔细研究古希腊的悲剧后，得出了结论：因为古希腊音乐是单声部音乐旋律，这种旋律开发了嗓音的音区、音高起伏、节奏变化等自然表现力，这就能决定性地影响与支配听众的感情。他们在歌词谱曲中采用在古希腊悲剧中具有独白性质的歌唱方式，用独唱旋律来强化演唱者语言的抑扬顿挫，这就是现在歌剧中的宣叙调部分。④

他们创作的《达芙妮》是第一部集诗歌、音乐、戏剧、表演为一体的综合性体裁——歌剧。所以说，早期的歌剧吸收了大量古希腊的音乐文化遗产，古希腊的悲剧无疑成为歌剧的先驱。

古希腊音乐文化精神不断地影响和启发着后世的人们，丰富的古希腊音乐被掩盖在了音乐历史的长河之中，不过，每当我们闭上双眼的时候，她会让想象力告诉我们，她正流淌在现代西方音乐的血脉中，似乎在冥冥中指引着后人去挖掘、研究那音乐瑰宝圣地中的神秘旋律。

注释：

①周映辰.唱与聆听——中西方歌唱技术的历史研究.人民音乐出版社，2008.3.第1页.

②周映辰译.西方文化中的音乐简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9. 第3页.

③刘新丛，刘正夫.欧洲声乐史.中国青年出版社，1999.6.第3页.

④同③第58页.

参考文献：

[1]刘新丛，刘正夫.欧洲声乐史.中国青年出版社，1999.6.

[2]周映辰译.西方文化中的音乐简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9.

[3]周映辰.歌唱与聆听——中西方歌唱技术的历史研究.人民音乐出版社，2008.3.

[4]于润洋主编.西方音乐通史（修订本）.上海音乐出版社，200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