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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海明威小说中的“迷惘一代”

2009-04-14曹喜梅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09年2期
关键词:海明威

曹喜梅

摘要:海明威作为“迷惘一代”的代言人,其作品中的主人公生活在“虚无”的世界里,同时他们努力在“虚无”的世界里挖掘和创造人生的意义,而且主人公在“虚无中抗争”的主题在其主要作品中是逐步发展的。

关键词:海明威;虚无思想;虚无中的抗争

海明威在很多的作品中都涉及到“虚无” (即“迷惘思想”)这一主题。虚无思想在其小说中主要表现为死亡意识、痛苦意识和荒诞意识。他因虚无思想对世界产生的否定态度和对人生产生的怀疑态度,决定了他创作的主题——人的本质及其不可避免的悲剧性。海明威的小说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冷酷、荒谬、不可知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人类找不到一点生存的意义,有的只是虚无和空洞。因此,海明威笔下的主人公面对一个缺乏“真正的人生价值”的世界,感到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和社会异化了,成了一种被遗弃的、孤独的、无目的存在物。这个世界的居民不是老迈,就是孤独,要不就是迷茫或失望。总之,他们生活在一个空无的世界,有一种深深的虚无感。海明威的虚无虽然走到了虚无主义的边缘,但寻根究底,这是反对世上一切虚无的声嘶力竭的呐喊。

虽然海明威作品中的主人公既具有“虚无”的一面,但也具有“抗争”的另一面(即“硬汉形象”),而且主人公在“虚无中抗争”的主题在其主要作品中是逐步发展的,即“虚无”成分越来越少,“抗争”的成分越来越多。本文通过对其几篇名作的分析,以揭示这一主题。

《一个干净明亮的地方》就是一篇典型的虚无主义小说。乍一看,小说故事平淡无奇,几乎无情节可言;对话简单,时而还重复;人物连名字都没有;陈述不完全,但却揭示了生活的虚无缥缈以及人与人之间缺乏沟通和理解所产生的冷漠和代沟。海明威从小说背景的构建、人物的刻画、情节的铺设到词句的锤炼,无一不紧扣着“虚无缥缈”以及人们试图摆脱“虚无缥缈”所采取的生活方式这一主题。“虚无”是本篇的中心词。小说中的老人没有青春,没有同伴,没有前途,没有希望。他把小酒馆当成避难所,躲避那个杂乱、黑暗又毫无意义的世界。他每晚在此喝得酩酊大醉,以忘却孤独和虚无感。小说中的那位老年招待在某种意义上和老人是一样的,他也喜欢在酒馆里呆到很晚,但他们最终仍然不得不离开一个干净明亮的地方,回到黑暗孤独和虚无中去。在这里,虚无是普遍存在的,是吞噬一切的可怕力量。然而个性寂寞孤单、抑郁绝望、百无聊赖的主人公,却仍不失优雅和尊严。当他被因急于回家而等得不耐烦的年轻侍者撵走时,仍不忘付酒帐和小费;甚至在被推出餐馆时,老人虽然步履维艰却很有神气。海明威在提醒或告戒人们:即使面对虚无缥缈的生活人们仍应保持应有的尊严。

海明威的悲观、迷惘是他整个悲剧小说创作体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成分,一旦缺失,作品中的崇高感就会立刻显得肤浅和单调;相反,这种悲观和绝望越是深重,作品的悲剧精神就越是强烈,越是具有震撼力。

《太阳照常升起》描写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一群流落巴黎的英美青年的生活和思想情绪。主人公杰克·巴恩斯的形象带有作者的自传色彩,体现了海明威本人的某些经历,以及他战后初年的世界观和他性格上的许多特点。杰克是个美国青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负重伤,战后旅居法国,为美国的一家报社当驻欧记者。他在生活中没有目标和理想,被一种无望感所笼罩。杰克热恋着在战争中失去丈夫的勃瑞特·阿希利夫人,但下身负伤造成的残疾使他只能把性爱当成海市蜃楼,于是他嗜酒如命,企图在酒精的麻醉中忘却精神的痛苦。杰克的朋友比尔对他说的—番话,概括了他迷惘、无所依从的生存境况:“你不务实事,整天消磨在高谈阔论之中。你是一名流亡者,明白吗?你在各家咖啡馆来回转悠。”女主人公勃瑞特是个英国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当过护士。战后,由于丈夫死去,她只身侨居巴黎,过着纸醉金迷,纵情行乐的生活,只因为“在这种地方谁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她和男人在一起鬼混,终日在咖啡馆酗酒调情,为的是忘却“人间地狱般的痛苦”。和杰克一样,迷惘和虚无感时常在她身上闪现。但是他们又不愿意在寻欢作乐中浪费生命,于是,他们一群人到比利牛斯山去旅行。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悠然垂钓,寻求精神的解脱和慰藉。他们一起参加巴斯克人的狂欢节,一起到庞普洛纳观看斗牛,从中他们得到了精神激励。勇敢的斗牛士和疯狂的公牛搏斗,使他们欢欣振奋。特别是杰克和勃瑞持,在斗牛土身上看到了敢于只身奋战,不怕痛苦,蔑视死亡的“硬汉子”精神,他们忽然觉得发现了人生真谛,原来在有勇气有行动的地方,就会有“太阳照常升起”。在作品中,海明威要表达的不仅仅是“虚无思想”,还要揭示主人公在战后的精神荒原中如何生存下去的问题,即主人公如何在“虚无中抗争”。

《永别了,武器》描述的是美国“迷惘一代”在战争中的不幸遭遇,展示了主人公亨利的成长过程:从自愿参战到负伤,到重返战场,到厌战逃离战场,到爱人孩子双亡的痛苦经历,从而深刻地揭示了“迷惘一代”在战后如此迷惘、失落和沉沦的根本原因。亨利是听信了“神圣,光荣,牺牲”这类字眼的诱惑而参加战争的,但他在战场上的耳闻目睹和亲身遭遇,使他发现他的追求是虚幻的,披着神圣外衣的战争不过是—场以千百万人的生命为赌注的赌博。撤退中误被当作德国间谍抓起来并险些送命的遭遇更使他觉得战争的荒谬。凯瑟林的突然死去又使他的追求化为泡影。于是,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失去了意义,他陷入无边的迷惘之中。如果说《太阳照常升起》着重描写了“迷惘的一代”的生活状态,那么《永别了,武器》则揭示了这—代形成的社会原因。杰克同亨利两人相比较,显然后者较之前者有较大幅度的发展。亨利敢于采取行动,认识到战争的无意义后,退出战争。但总的来说,此时海明威笔下的硬汉还缺乏生活目标,是迷惘的抗争者。

《丧钟为谁而鸣》是一部杰出的反法西斯主义小说。主人公罗伯特·乔丹是一位美国青年,他出于民族利益和对法西斯的憎恨积极参加西班牙战争。他执行炸桥任务时,明知困难重重,甚至有生命危险,还是非常坚定,积极组织游击队员们完成战斗任务。在撤退时,他大腿受重伤骨折,他坚持留下来阻击敌人,为战友的撤退赢得时间。在与游击对员一起生活的三天里,乔丹爱上了西班牙姑娘玛丽亚。他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分钟,力图在七十个小时内度过一生中的恋爱、婚姻和革命斗争生活。乔丹与其他海明威主人公的不同之处是他为一个民族而战,事业心和正义感是乔丹的主导思想。虽然他摆脱不了不可名状的失败感,但“虚无”的成分已少了许多,更多的是乔丹“抗争”的悲壮。

《老人与海》的故事以古巴老渔夫桑提亚哥在海上三天三夜的捕鱼经历为中心。在这部小说中,杰克、亨利、乔丹等“硬汉形象”在老人桑提亚哥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再现,桑提亚哥是“虚无中抗争”的典范,海明威通过桑提亚哥的形象,对人类拥有的坚不可催的精神力量唱出了动人心魄的赞歌。“—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消灭他,可就是打不败他”。八十四天没有打到一条鱼的“厄运”并没有吓倒这位老人,他仍然孤独地一人出海,终于钓到了一条罕见的大马林鱼。与马林鱼和鲨鱼的搏斗再现了他百折不挠的“抗争”精神。

海明威在自己的重要小说中塑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迷惘者”,这些人物象作者一样痛苦地挣扎在孤独、失败和死亡的阴影中。然而,在认识到世界的荒诞性与无意义性之后,他们并未失去对人的主体性价值的信仰,也没有悲观泄气、一蹶不振,相反,他们努力在虚无的世界里挖掘和创造人生的意义。“从哲学意义上来说,海明威在弘扬一种人类的行动精神;从美学意义上来说,海明威贡献给人类的是一种悲剧美,一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崇高”。海明威的作品能激荡人们的情感,唤醒人们做人的尊严和直面生活的勇气,让人们懂得抗争的价值,勇敢地担当起社会的责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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