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疾风知劲草

2009-04-14张雪娇

党史纵横 2009年3期
关键词:王稼祥和平共处帝国主义

张雪娇

王稼祥是我党早期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无产阶级革命家。建国后主要从事外交工作,他先后担任外交部第一副部长兼首任驻苏大使、中联部部长、中央国际活动指导委员会主任、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外事小组副组长,是功勋卓著的国际事务活动家。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时任中联部部长的王稼祥,对我国面对的异常严峻的国际形势,冷静观察,客观分析,得出了应根据国内外局势的变化,调整我国外交方针的结论。见解独到,符合实际。这些思想,对当今我国的外交工作依然具有借鉴作用。

20世纪60年代初的中国,处在一个各种矛盾尖锐复杂的国际环境中。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国家继续采取侵略扩张政策,在远东地区,他们将着眼点放在对付亚洲共产主义对美国安全利益的威胁上,矛头直指中国,一方面,武装插手台湾地区,干涉中国内政,企图分裂中国;另一方面出兵越南,危及中国边境安全。国际共产主义阵营分化,东欧一些社会主义国家形势出现变化,中苏分歧公开化,苏联单方面撕毁与我国签订的经济技术合作协议,撤走全部援华专家,逼迫中国偿还抗美援朝战争时的军用物资贷款等,中苏关系存在着破裂的危险。印度在中印边界挑起事端,中印边界武装冲突一触即发。中国处于一个苏美印三面包围、险象环生的不利局势中,我国外交史上最严峻的一个时期出现了。而在此内外交困的危急时刻,“左”的思想在对外关系中亦有所发展,我国仍以“反对帝国主义,反对现代修正主义,反对各国一切反动派”作为自己的口号,树敌过多,并承担了在物质上和道义上援助亚非拉民族解放运动的责任,对外援助数目过大,负担过重。王稼祥对国内出现的经济困难和对外政策上“左”的偏差忧心忡忡,如何在对外关系上缓和国内经济困难造成的巨大压力,是他重点考虑的问题。

在国内,由于国际形势的复杂化、多样化,增加了国内的不安定因素。1959年开始,我国经济出现严重困难,饥荒笼罩全国,人口锐减;台湾的国民党政权,在美国的军事支持下,欲反攻大陆,台湾海峡形势出现危机;在我国西藏和新疆地区,受外国反华势力的影响,先后出现了分裂祖国的叛乱事件;加之连年遭受自然灾害,中国国内形势也陷入了困难境地。

经过深思熟虑,并征得中联部党委的同意,王稼祥于1962年2月27日,针对当时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争论和我们党内“左”的观点,就某些国际问题,提出自己独到的看法。

世界战争存在着防止的可能性

在世界战争问题上,王稼祥一方面批判了赫鲁晓夫片面强调“世界大战已经确定地可以避免”、“现在不存在世界战争的危险”的错误观点。他指出:“帝国主义战争势力确确实实还在备战,世界战争的危险依然存在,必须向人民群众揭露这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决不可低估核战争的危险性和破坏性,“我们支持全世界爱好和平的国家和人民为禁止试验、制造、贮存和使用核武器而进行的各种斗争”的同时,“更重要的是,应该教育人民,不要因恐惧而陷入瘫痪的精神状态,要把消极的恐惧变为反对核战争的积极行动”;另一方面,他也试图纠正中国党内片面认为“世界战争注定不可避免”、“立足于早打、大打、从几个方面都来打”、“在战争废墟上建设社会主义”的错误观点。他指出:“不要说社会主义阵营同帝国主义阵营的根本矛盾必然导致发生世界战争。不要说必须在消灭美帝国主义以后,第三次世界大战才能避免。不要简单地说‘打不打第三次世界大战不取决于我们,而取决于帝国主义。不要过分地强调世界战争的危险,而冲淡了防止世界战争的可能性;不要笼统地说,‘只要帝国主义存在,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就世界战争来说,存在着防止的可能性。”但我们决不能把和平的希望寄托在帝国主义“明智派”身上,向帝国主义乞求和平,而是要动员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同战争的制造者帝国主义进行坚决、不妥协的斗争。我们应该认识到,在世界人民力量超过反动力量,和平力量超过战争力量的情况下,所有反对战争的国家及一切爱好和平的力量联合起来,就一定能够阻止新的世界大战,赢得持久和平。

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争取实现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和平共处

王稼祥批评了那种“认为‘在帝国主义存在的条件下,不可能有和平共处、‘必须打倒帝国主义,才能有和平共处、‘必须彻底消除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才能实现和平共处和世界和平”等等错误说法,明确指出,“现在世界上已经有许多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关系,不能仅仅是和平共处,要有同志式的互相援助。……同时,社会主义国家还有支持被压迫人民和被压迫民族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革命斗争的国际义务。……争取和平,消除世界战争危险,是社会主义国家和全体进步人类的共同目标。而要达到这一目标,需要社会主义国家同全世界其他一切爱好和平的力量进行共同的努力。”我们的外交的路线应是“发展同各社会主义兄弟国家的友好互助合作关系;在五项原则基础上争取社会制度不同的国家和平共处,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和战争政策;支援各国被压迫人民和被压迫民族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革命斗争。”可见,王稼祥把发展和巩固中国同全体社会主义兄弟国家的友好互助合作关系放在首位的同时,继续坚持不同社会制度国家之间的和平共处政策。他反对不加分析地把同美苏关系密切的国家纳入反动营垒,把本来可以争取的大量中间力量,作为敌对力量来打击的做法,认为在社会主义和进步力量日益明显地超过战争力量的新国际形势下,对和平共处是有利的,“经过同帝国主义的反复的坚决的斗争,才能迫使帝国主义国家同我们建立不同程度的和平共处关系”。

支持战后世界和平运动,并进行某种合作

由于当时我国对时代主题的判断是“战争与革命,即战争引起革命,革命制止战争”,因此,对亚非拉殖民地国家的民族解放运动给予了全力支持和援助,而对经过两次世界大战罹难的世界各国人民厌恶战争、要求用和平协商方式解决国际矛盾的呼声认识不足,因而忽视了和平运动。对此,王稼祥指出:和平运动“具有广泛性,包括不同阶级、不同民族、不同政治信仰和宗教信仰的爱好和平的人们,包括那些仅仅害怕核战争灾难的普通的人们,和平运动是群众性的运动,应该根据不同地区、不同国家、不同群众的觉悟,采取为群众所能接受的各种方式来进行斗争”。斗争的目标是:“反对帝国主义的战争政策和侵略政策。”因此,对和平运动,要给予足够的重视,“应该把和平运动的意义说够”,积极支持保卫世界的和平运动,必要时“同和平主义者进行了某种合作是可以的”。“要争取和团结那些爱好和平的国家的人民和他们的政府。前者是主要同盟军,后者也是不可缺少的同盟军”。“不要只讲民族解放运动,不讲和平运动”,并且

“在和平组织中,不要把民族解放运动讲得超过了和平运动”。把争取和平力量这样—个更加广泛得多的同盟军放在一边,符合马克思主义的策略观点。中国的对外政策是和平政策,是争取和团结一切可以争取和团结的力量,为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争取一个长期和平的国际环境。

武装斗争不是民族独立的唯一道路

王稼祥充分肯定民族独立运动的伟大意义,指出中国一贯积极支持被压迫民族反对新老殖民主义、争取和维护民族独立的斗争。斗争的形式包括武装斗争和非武装斗争。我们反对那种认为“武装斗争是争取民族独立的唯一道路”的错误观点。非武装斗争也是争取民族独立的重要斗争方式。“因而我们不反对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在争取民族独立斗争的过程中同帝国主义进行谈判”,要充分估计到和平谈判的作用。我国政府一贯主张通过谈判解决国际争端,反对动不动就诉诸于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胁的做法。

在对外斗争方面,不宜树敌太多,应约束和缓和某些方面的斗争

王稼祥认为,为了争取时间,渡过困难,加速完成社会主义建设,对外斗争要小心谨慎,注意策略,有进有退,有攻有守,有争有让,有拖有解,有紧有缓,而不是一味地采取加剧紧张的措施。在“当前要注意避免把美帝国主义的锋芒全部集中到中国来;对中印问题,要设法打开僵局,尼赫鲁不是中国人民的敌人;对苏联的斗争,要警惕赫鲁晓夫的居心不良和力图孤立中国,甚至不惜与我们决裂”的险恶用心。在国际会议上,避免谈论中苏分歧,不主动挑起争论。对有原则分歧的兄弟党,保持带有统一战线性质的关系,求同存异,不强加于人。我们应根据毛泽东一贯提倡的“争取多数,反对少数,利用矛盾,各个击破”的原则,缓和和约束某些方面的斗争,集中力量打击最主要的敌人,以便我们能集中更多的精力,来改善国内的经济状况,争取一切可能的条件,加快国内的建设速度,而不是毫不松动,-斗到底,丧失有利的外交时机。

在对外援助方面,“实事求是,量力而行”

王稼祥指出,共产党无论在执政前还是执政后,主要的是干本国的革命和建设,同时也支持别国的革命和建设。但是,在执政前和执政后,在支援别国革命问题上,是有所区别的。在执政后,因为有了国家政权,有了军队,有了外交关系,情况就复杂多了,而且不能不受到国际关系的约束。他针对我国处于非常困难时期、对外援助既多又大的现实,指出“我们应该支持别国的反帝斗争,民族独立和人民革命运动,但又必须根据自己的具体条件,实事求是、量力而行。特别是在我国目前处于非常时期的条件下,更要谨慎从事,不要说过头、做过头,不要过分突出,不要乱开支持的支票,开出的支票要有余地,不要满打满算,在某些方面甚至须要适度收缩,预见到将来我们办不到的事,要预先讲明,以免被动”,这是十分必要的。这样做既可以促使受援国家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又可以使我们说到和答应的事一定能够办到。关于对外援助的形式,“包括从发表宣言、声明、游行示威,物质、技术援助,外交配合,直到派志愿军支援反对外国入侵等各种各样的形式”。究竟采取物质上的援助还是道义上的援助,要视问题的发展情况而定,灵活处理,“不能认为在任何时候和任何情况下,采取或者被要求采取上述的一切形式,都是适当的。”总之,对外援助的规模、形式不能超出本国的实际承受能力。

在国内“左”倾错误逐步抬头的时刻,王稼祥的上述正确意见,与当时党内上层所实行的方针相左,因此,这些建议不仅没有被采纳,而且在康生等别有用心的阴谋家的歪曲、煽动下,王稼祥本人还被扣上了“三和一少”(与美帝国主义和、与苏联修正主义和、与印度等外国反动派和及对亚非拉人民的援助少)修正主义的帽子,遭到了严厉批评。中国依然推行过激的对外政策,提出中国要想在两极格局中求生存、求发展,就必须对帝国主义要斗、对修正主义要斗、对各国反动派要斗,就必须多些支援一切被压迫人民和被压迫民族的革命斗争,依靠亚非拉美的广大发展中国家,逐步形成以中国为中心的反帝反修的国际统一战线,以抗衡苏美对中国的压力。这样,就使以维护国家主权和国家利益为首要任务的中国外交蒙上了厚重的阶级斗争和意识形态斗争的色彩。为此,中国高举反帝反修两面大旗,以挑战者的姿态担负起在美苏两极格局的夹缝中谋求发展的重任,对外政策上“左”的倾向进一步发展,王稼祥有关中国对外政策调整的正确建议,遗憾地与历史擦肩而过,中国失去了一次调整对外关系和对外政策的重要机会。

猜你喜欢

王稼祥和平共处帝国主义
王稼祥和朱仲丽:“戒掉烟才同意结婚”
王稼祥与周恩来的战友情谊
帝国主义奴役中国民众
最忆是杭州 何日更重游
王稼祥求“更好”
绍兴方言与普通话的接触对幼儿语言习得影响研究
帝国主义教唆国民党军发动第四次“围剿”
准备与日本帝国主义直接作战
与肝癌“和平共处”四周年
与肝癌“和平共处”四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