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9-04-14
保住“市场中国”何其艰难
(2009年第6期《力保“市场中国”》)
“产品下乡”与派发消费券,有人抱怨那只是诱导民众掏腰包,并因为配套的产品(服务)质量保障体系建设严重滞后、行政部门市场监管形同虚设,很让人担忧下乡倾销、消费券拉动之后,会迎来一个质量责任事故爆发的高峰期,这自然与民生导向是有所悖离的。
更让人担忧的是经济刺激政策决策的科学性和民主性。本次人大期间,国家发改委公布了4万亿投资的构成、投资去向、资金来源及项目实施,但显然与关心细节问题的民众需求存在差距。4万亿计划以及其他不同层级的公共投资方案,是像郎成平批评的“建两条路,反复拆一条、改建条,低水平重复保证就业和政绩”,还是真正建立在经济和社会发展客观需求、成长空间的完备市场调查,并考虑到中央和地方可负担财力基础之上呢?正如《4万亿“切蛋糕”的河南样本》一文所揭示的那样,各地在“抢”、“特事特办”、项目基本上是一次性论证通过,这会不会也带来很多工程质量、建设效益、未来运营负担的隐患呢?
事实上,对一哄而上、追求工期短、见效快的“政绩”和“面子”工程,其真正效果和弊病,拥有硕博学历甚至本身就是硕博导师的官员们和他们的“体制内智囊”,不可能不清楚,很多规则和原则都是最基本的经济学教材讲滥了的东西。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出现遮遮掩掩、不清不楚、模模糊糊的投资项目“公开”。对投资科学性的担忧如不澄清,不仅有害于政情民意的凝聚、影响公共投资行为的合法性,而且仅从经济的角度也会阻碍市场信心的修复,阻碍基础性、民生性投资项目真实市值的体现。
偏离民生和程序,还有科学性的悬疑,力保“市场中国”将变得尤其困难,而这些并不是另行铺开的社会改革所能够替代的。(郑渝川)
网中央,想说民主不容易
(2009年第6期《网络,离民主还有多远?》)
在人们欢呼借助网络,部分地实现了民众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与监督权的同时,也应该看到此也在侧面印证着民众的这些权利在制度空间中的成色不足。如,单个网络反腐成功的个案,若没有制度上的进一步对接,也只能成为孤立的案例,而不能成为有章可循的范例。再如,网络问政中的“人人问省长,人人问总理,不仅是省长们与总理的不堪承受之重,也是网络本身的不可承受之重。所谓“网络民主”,若没有现实中“制度接地”上的不断努力与突破,其不可能轻易实现对觋实的超越。
另一方面,网络本身也是一个在不断暗战着的江湖。商业资本与政治管制已经有效“介入其中。前者,如某搜索引辇的“公关门”:后者,如媒体不时爆出的地方政府对当地论坛的“删帖式管理”。在各种利益博弈下,舆论平台有变成“舆论工具”的可能,从而加大了各种信息“证实”与“证伪”的难度,使网络中的信息博弈有可能复制现实中的利益博弈模式。
其次,如何捕捉网络中的真正民意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第一,如农民群体、农民工群体等弱势群体拘囿于现实条件在网络中表达不充分。第二,由各门户网站编辑推荐出来的意见领袖,大多是学者与各类精英,其是否能足额代表民意也值得探讨。第三,脱离了现实中“不明真相的围观”的群众,在话语快感中,却有可能陷入一场“庶民的狂欢”当中去。如何防止网络中的民粹发酵、人肉搜索等网络暴力与侵权行为,其背后,推进网络中人们自由与理性的表达,仍是一个课题。
在笔者看来,与其陶醉于“网络民主”的畅想之中,不如切实维护、建设一个“民主的网络”。至于网络对于民主的意义,顶多是一个演练民主和培育公民社会的实验场,而不能对后者加以取代。只因,没有被法律肯定和后续制度支撑的草图架构,只是在社会变动中的浮萍,无跟、无抓手、无着力点。即使我们都已身处“网中央”,然想说民主仍不容易。
(程国)
信贷高增长无法持续
(2009年第5期《天量信贷扩张之后》)
当前的信贷飙升在更大程度来源于央行取消信贷投放总量控制、银行争夺优质项目所致,在其背后,银行信贷意愿、信贷的结构性问题以及经济形势的总体格局并没有发生根本改变。
首先,从银行信贷投放的流向来看,国内银行的“惜贷”意愿并没有发生根本改变。自2008年11月银行信贷进入快速扩张通道以来,票据融资和中长期贷款占据了重要位置。票据融资往往被视为种无风险信贷,而中长期贷款则主要集中在政府引导型的大型基建项目。而备受信贷歧视的中小企业在这轮信贷狂飙的过程中境遇并没有显著改善。这种领域不均衡的信贷投放,从一个侧面说明银行风险规避倾向至今仍未明显缓解。未来票据贴现贷款、政府项目贷款这些拉动银行贷款增长的主要动力都面临着调整压力。
其次,企业贷款需求增长前景暗淡。一个例子是,一直是信贷增量大户而又是民营经济集中的浙江,今年1月增量下滑到全国第四,为1180亿元,相当于全国信贷增量的7%。而在2008年,浙江全省贷款增量和增速连续4年居沿海主要省市第一,贷款余额居全国第二。4万亿的投资计划对民营经济并没有产生多少“溢出效应”,再加上外需环境恶化,民营企业普遍收缩投资,信贷有效需求并不旺盛。
很多研究证明,在中国,信贷和经济增长的关系从长期来看是反向的,也就是谢信贷规模相对于GDP的比重越高,经济增长越慢。原因就在于国有企业和政府引导型的投资项目吸收了信贷增长的大部分。这种没有效率的信贷资源配置虽然可以在短期内刺激经济增长,但却是以长期经济增长的速度和质量为代价的。经济学者付勇的研究显示,在整个贷款盘子中扣除掉貸给国有企业的贷款之后,剩下的贷给非国有部门的贷款便与经济增长之间呈现出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目前的问题在于,在当前的信贷扩张中,我们没有看到信贷结构优化的倾向,而是愈演愈烈的“国进民退”。
(程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