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谨防割裂
2009-04-08娄小明
娄小明
曾几何时,教育界流行这样一种句式:“……比……更重要”。例如“智慧比知识更重要”“方法比过程更重要”……较为典型的是“教什么比怎样教更重要。”即教学内容比教学方法更加重要。这是针对当前教学中教师对教学内容的甄别、选择、定位的不当而提出来的。笔者不由得想到了这样两个例子。前例出自武侠小说《天龙八步》,其中有一个情节:乔峰提出用少林武功会天下英豪,不是少林绝学般若掌和金刚指,而是入门的粗浅功夫——少林长拳。只见这平凡无奇的功夫在乔峰运用起来显得不同凡响,最终征服了武林豪杰。后例出自《陶行知文集》。一天,陶行知抱着一只公鸡走上讲台,并在讲台上撒了一把米,按着鸡脖子要它好好“享受”,可是这只公鸡却不领情。随后陶先生放开公鸡,退后几步,公鸡却悠然自得地啄食起来。可见同样的粗浅功夫,同样的一把米,运用的方式不同,取得的效果也截然相反。由此可见,即使是面对相同的教学内容,由于教学方法不同,其效果也有天壤之别。怎能说,教什么比怎样教更加重要呢?再说教什么是对内容的决策和实施,也包括怎样教的问题。怎样教更离不开教什么的规定。两者是前后联系、互为一体的,怎能有轻重之别、高低之较呢?
曾几何时,教育界流行这样的句式:“……不如……”。例如“给人一杯水,不如给人以一桶水;给人一桶水,不如给人以长流水。”等等,较为典型的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笔者不由得想到了小学阶段学习的一则小黑兔与小白兔的故事。内容说的是老山羊获得了丰收,小黑兔要了许多萝卜,而小白兔却要了一些萝卜籽。一年过去了,小黑兔吃完了萝卜,只好再向老山羊要。而小白兔却收获了许多萝卜,还给老山羊送去了很多。故事到这儿结束了,笔者却疑惑起来,小白兔在种植萝卜期间以何为生呢?在我们的教学中不是出现过诸多这样的现象吗?课文重感悟,轻基础;教学重人文,轻知识技能——生生地把两者对立起来。要知道没有知识的人文只不过是一具空壳,没有基础的感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
曾几何时,教育界流行这样的句式:“现在……是为了……”。如“现在的应试教育,是为了将来的素质教育。”“现在的操练,是为了将来的感悟。”不久,笔者听到了这样的表述,“现在我校推行的是责任公民教育,将来再逐步进入生态公民、主体公民的教育。”笔者不由得想起了陶行知先生的一个故事。一位政府要员认为,小孩子的教育,必须像刚刚移植的幼苗一样,需要有许多木桩支撑住,这样才不至于倒塌。陶行知先生却认为,这样的树木是扎根浮浅、弱不禁风的。真正的种树,是要把幼苗种到笔直的树林中,犹如“蓬生麻中,不扶自直”,这样才能长成参天大树,而儿童的教育就需要这样的社会来扶持。我们往往把教育生硬地分成许多截然不同的阶段。今天教生字,明天学词组,后天学句法……似乎如此就能培养出大文豪。殊不知,写文章的意识要从小培养。做公民的要求也是整体推进的,不是今天要尽责任,明天才能尽享权利。
曾几何时,教育界流行这样的句式:“没有……只有……”。如“没有不可能,只有不去尝试。”“没有管理不好的学校,只有不会管理的领导。”反响最大的是“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把教育的责任完全归结为老师。于是出现这样的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当学生成绩考砸了,某些家长首先责怪的是老师的无能,不是自己家庭教育的无力。当师生之间出现了纠纷,媒体的矛头首先针对老师,以致出现了老师惩戒学生犯规,学生冒犯老师有理的舆论……的确,对于家长而言教师具有职业的技巧,对于学生而言教师具有成人的理智,但是教师也是平凡的人,也有不能承受的教育之重。在教育的权责分配中,教师只有和学生、家长、领导“平起平坐”,才能构建学校的正常生态。
的确,在我们的教育中,存在着诸多割裂教育的观点(或许我们出现了割裂的理解)。例如,“从传授走向自主、合作、探索的学习”“从预设走向生成”“教育的短板决定着最终的教学收益”“走出以教师为主体的误区,营造以学生为主体的情境”“教育需要开放拒绝规约”……
曾记得,19世纪末在美国有人提出“教育是艺术”的观点。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教育是科学”的观点又盛极一时。如今,教育既是一种科学,又是一门艺术的观点成为一种共识。综而观之,他们对教育的认识也从偏于一隅,走向了兼容并包。
的确如此。教育是一个全息胚,任何割裂只能造成失衡。当我们注意到某个方面、某个阶段的缺失时,扼杀一方,孳生另一方不是最佳方式,或许维持和谐的生态才是推进教育发展的有效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