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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若迪基诗歌论

2009-04-07马绍玺

南方文坛 2009年4期
关键词:故乡诗人诗歌

马绍玺

小凉山很小

只有我的眼睛那么大

我闭上眼

它就天黑了

小凉山很小

只有我的声音那么大

刚好可以翻过山去

应答母亲的那声呼唤

小凉山很小

只有针眼那么大

我的诗常穿过它去

缝补一件件母亲的衣裳

小凉山很小

只有我的拇指那么大

在外的时候

我总是把它竖在别人的眼前

——《小凉山很小》

海德格尔在讨论诗人特拉克尔诗歌语言的文章里提出,“每个伟大的诗人做诗都出自于惟一的一首诗。衡量其伟大的标准在于,这位诗人对这惟一的一首诗是否足够信赖,以至于他能将他的诗意纯粹地保持在这首诗的范围内”。虽然鲁若迪基还不是伟大的诗人,但他是一位用自己所有的作品去言说那首独属于他的“惟一的诗”的诗人。这首“惟一的诗”就是鲁若迪基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生活于其中的故乡小凉山。

对这首“惟一的诗”的信赖奠定了鲁若迪基的诗歌基础。在诗集《没有比泪水更干净的水》的后记中,鲁若迪基说:“我出生在云南大地滇西北小凉山泸沽湖畔一个普米族家庭。质朴的民歌是我诗歌吸取不尽的源泉。作为行吟在这片土地上的歌者,我以为枕着小凉山就够幸福了,没想到怀里还抱着个泸沽湖!我深爱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我的诗里有他们的笑,他们的泪和期盼。我与他们同悲同喜同落泪,并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我的诗是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另一种作物,有洋芋的甜、荞麦的苦,还有不为人道的一丝神秘。我知道土里能生长伟大的梦想,我把自己的根植于小凉山大地上。我不希望我的诗长成高楼大厦的模样,而是像质朴的庄稼——一滴雨就能让它醒来,一阵风就能让它睁开眼睛……”

对小凉山的信赖与坚守让鲁若迪基和他的诗与自己脚下那片被称为“故乡”的土地之间建立起了一种亲密的、血缘般的关系。于是,小凉山土地上一切的人、事、物、情感便成了他诗歌观念中具有本体意义的东西;小凉山土地上的树木、石头、太阳、月亮、河流、飞鸟、村庄、母亲、情歌、猪槽船、花楼……便成为诗人的“母语”:

我以树的名义/生长在滇西北高原/相信这片土地/能收获语言/——我扎下深根/相信这方星空/能孕育美的意境……

——《以树的名义》

我是小凉山/是把女人从传说从苦海荡来的/猪槽船……

——《我是小凉山》

文学写作对象的空间与范围是无限宽广的。但是,鲁若迪基是一个懂得退守的诗人,他理性地要求自己从广阔的空间与虚幻的想象中退回,把诗歌的根基落实在那“只有针尖那么大”(《小凉山很小》)的故乡小凉山上。鲁若迪基诗歌的这种“退守”的品质,让我想起了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这位伟大的小说家一生也只写那属于他的“邮票般大小的地方”。而且,鲁若迪基诗歌的这种退守品质更将他自己从当下那“已经找不到自己家乡”的写作者群体中分离出来,使自己成为一位拥有并真实地生活于故乡泥土之上的诗人。“故乡果流/……那里的河/在我身上奔流为血/那里的山/在我身上生长为骨/我熟悉那里的神/也认识那里的鬼/他们见了我/都会拥抱一下/这个世界/只有那里的鬼/不会害我。”(《果流》)“接近故乡就是接近万物之源。故乡最玄奥、最美丽之处恰恰在于这种对本源的接近,决非其他。所以,惟有在故乡才可亲近本源……”于是,那些故乡习以为常的事物以及它们之间质朴的关系所具有的各种魅力就呈现在诗人面前了:

雪后/那些山脉/宛如刚出浴的女人/温柔地躺在/泸沽湖畔/月光下/她们妩媚而多情/高耸着乳房/仿佛天空/就是她们喂大的孩子

——《女山》

诗中诗性与灵感的闪现不是技艺的操作,而是诗人在某场大雪之后对故乡的一次瞬间拥抱,就像闪电掠过山峰,一切都在语言中被照亮,世界得以重新认识。

“在故乡中”的这种“与本源亲近”的品质不仅让鲁若迪基的诗性多了《女山》一类的智慧与轻盈,更多了一份关注脚下土地的“疼痛感”的生命体验的品质。正是这份品质让鲁若迪基诗歌情感的密度厚实起来,拥有了一种走出诗人自我的情感世界,去拥抱小凉山6025平方公里土地上演绎的各色生活的能力,如《光棍村》。

一个通常由小说来完成的题材,在诗人口语化的叙述和“戏剧化”的处理中,实现了诗意的写作,在最简洁的篇幅里融入了尽量丰富的现实人生。

从文化生态的角度讲,鲁若迪基诗歌的这种“在故乡中”并且“与本源亲近”的品质不仅规定了他诗歌的写作对象的选择,更浇灌出了属于这片土地的诗歌艺术。他的诗歌通常采用简单、率直的语言,在叙事性的陈述中突出某个饱含诗人智慧的戏剧性因素,从而让诗歌显出某种难得的类似于日常生活的平易感和智慧感。

通往机场的路上/你打来电话/说路的两旁/开满了葵花/非常的美丽/那么多的向日葵/把大地装扮得一片金黄/令你怦然心动//你这向阳的红花呀/也许还不知道/我就是其中那株/想用牙咬住太阳的向日葵/而现在/我只想轻咬你的耳朵/祝你一路平安

——《一路葵花》

虽然是一首写分别的情诗,但诗人没有像大多数情诗那样去写海誓山盟,哭哭啼啼,而是选取了一个极其日常的生活情景——分别时的通话,一种常见的自然景物——向日葵,一种谈话式的口吻——日常叙事;诗人的智慧显现在他把这些极其普通的东西连缀成诗的能力上,而巧妙的戏剧性安排成为了这首诗诗意显现的一个关键性因素。诗人先写开满路边的葵花,写葵花点燃了的“你”的情感,紧接着把恋人喻为“向阳的红花”,把自己喻为路边花丛中“那株想用牙咬住太阳的向日葵”,可是,现在因为你从路中经过,我不想咬住太阳了,“我只想轻咬你的耳朵/祝你一路平安”。比喻间的转承,“咬”字的妙用,平易亲切而又精练的叙事,让情人间爱的温暖、甜美与可人跃然纸上。

诗歌是语言的艺术。语言与诗意间的关系一直是现代汉语诗人孜孜探索的问题之一。著名小说家、诗人废名先生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在北京大学讲授中国现代新诗时指出,“旧诗的内容是散文的,其文字则是诗的”,“新诗要有别于旧诗而能成立,一定要这个内容是诗的,其文字则要是散文的”,鲁若迪基沿着废名指出的路子,用他的带有故乡土地根性的口语为我们呈现了诗歌语言的一种可能。他的诗歌语言都是口语的,散文式的,但内容却是诗的。比如:

这些番茄面包/这些奶酪热狗/这些黄油咖啡/这些牛奶……/都是机器的产物/只要付了钱/你不用去思考什么/就可尽情享用//然而/小凉山上/我面对土豆/就无法回避土豆后面的/那片土地/那片土地上的耕牛/耕牛后面挥汗如雨的/农人……/无法轻松地把它吃下去

——《餐桌上的粮食》

无论从语言、诗意还是诗歌题材来看,这首诗像鲁若迪基的绝大多数诗歌一样,主动从知识的海洋返回脚

下的土地,从遥远的文化想象返回真实的生存根基,从复杂的朦胧的书面语返回简单的朴实的日常口语,在轻与重的对比中鲜明地突出了对故乡生存方式及其文化精髓的尊重。在大多数诗人都已经习惯于复杂的思考,把诗歌中的基本情感说得越来越玄学的时代里,鲁若迪基却在那些最简单却又从未有人发言的地方,“用聪明人最始料不及的简单破解了一切复杂的机关”。这应该就是越来越被当代诗坛遗忘了的民间文化的精华及其对鲁若迪基的影响的表现。难怪评论家谢有顺称赞鲁若迪基“是真正以小写大、以简单写复杂的优秀诗人。他从来不空洞地抒情,而是扎根于那些细微的感受,从感受出发,他的细小和简单,便获得了一种深切的力量”。

鲁若迪基诗歌的魅力还得益于他对一些宇宙间根本性问题的执著的诗性思考,比如对时间问题的思考。这类思考让他的诗歌获得了一种大地般深厚的品质。时间问题是宇宙间人的根本}生问题之一,因为谁都无法躲避时间,任何人的存在也总是在时间中的存在。正因为这样,人类艺术史上才留下了那么多关于时间问题的思考的智慧结晶。也许,偏僻且带蛮荒色彩的小凉山一带的人文环境更让鲁若迪基多了一份从现代社会的繁忙与麻木中抽出身来,沉浸于时间与生命的各种自然事项中的可能。于是,我们发现,鲁若迪基写得最好的那些诗,几乎都是从那种世俗的、为我们习惯了的、流动不息的时间长河中打捞出来的时间的“定格”,这些诗为我们提供了停下脚步,静下心来,细细体验生命的可能,它们甚至成为了我们窥视那永远也看不见的“时间”本身的“窗口”。

日子是有牙齿的/只是藏在牙床下面/就像给孩子喂奶/冷不防咬你一口/揪心的/——疼

——《日子》

宇宙间所有个体生命的过程都是一个与时间抗争的过程,可惜的是这场竞争的结果早已被注定——个体生命总是时间的战败者。因此,我们最根本的不幸是因为我们存在于时间之中,唯有时间是我们无法超越和摆脱的。于是,人作为一种有限性的时间存在,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成了我们生命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疼痛。诗中“牙齿”、“牙床”的意象贴切而生动,写出了时间对人的啮食感。而“就像给孩子喂奶/冷不防咬你一口/揪心的/——疼”几行,更是残酷地写出了个体生命对时间流逝的恐惧和疼痛感。这样的诗是有着极强的生命意识的。

鲁若迪基诗歌中的这种“有时间性”的“现代人的视界”,以及他对这种“时间性”的思考充分体现出了他诗歌的现代性品质。在鲁若迪基这里,时间的未来纬度意味着对生命完整性与丰富性的呼唤,但是,生命在现实生活中却没有像期盼的那样得以实现。

这个春天/我溜达在小城/不知道该干什么/山上的花儿开了/大地将渐渐绿起来/然而,我独自溜达在小城/不知道该干什么/穿行于叫卖声长成的丛林/我听不到自己的歌唱/我漫无目的地溜达/最终驻足在城外/看着一条河/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流向春意浓浓的远方

——《春天》

这是一首有着无限生命意识的充满震撼力的小诗。春天是一个万物争先显示生命力和创造力的季节,然而,诗人却只能荒废着生命,无为地“溜达”在小城里,“不知道该干什么”。这里写的绝不是生命的无聊,而是生命在时间意识中觉醒后的孤独、焦躁与痛苦,一种源于人的有限性的生命叹息。这首小诗的精彩和震撼还来自所采用的对比手法。诗中诗人把孤独与残缺的“我”,与“这个春天”里其乐融融的“物”进行对比,让震撼从对比中显出:春天,“山上的花儿开了/大地将渐渐绿起来”,这是生命的复苏与创造,也是诗人所渴望的生命状态,然而,现实中我的生命并没有随春天的来临而显出新的景象,我“只能独自溜达在小城/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任随时光的流逝荒废着自己的生命。小诗的结尾处把这种对比推向了高潮。小河在我的眼前流向了“春意浓浓的远方”,走进了生命的丰富与向往,而我却依然只能“驻足在城外”,在大自然的丰饶中体验着自己生命无边的荒芜感。这是一种极其残酷的生命体验,“春天”以及在春天里各得其所的“物”不断地加深着诗人内心深处所体验着的这种残酷性。所有这些,都让诗人在生命的荒芜中更加渴求着生命的完成。

在另一首名为《无法吹散的伤悲》的诗中,鲁若迪基把人的时间的有限性放在浓浓的亲情中来书写,产生了刻骨铭心的、催人泪下的审美效果:

日子的尾巴/拂不尽所有的尘埃/总有一些/落在记忆的沟壑/屋檐下的父母/越来越矮了/想到他们最终/将矮于泥土/大风也无法吹散/我内心的伤悲

全诗在叙事性的口吻中,紧紧抓住“屋檐”、“矮”、“泥土”这些表现力极强的意象,写出了人在川流不息的时间河流里的宿命:死亡终将降临,即使是我们最深爱着的、最不愿放弃的父母,也无法逃脱这一命运;死亡并不因为人间的爱与亲情,也不因为我们的恐惧与祈祷而放弃一切。

在鲁若迪基近期的诗歌中,有相当数量的作品涉及了各种常见的动物,甚至直接以动物的名字作为诗题,比如《雪地上的鸟》、《我曾见过的乌鸦》、《鹰》、《狼》、《羊》、《布谷鸟》、《心中的鸟儿》、《斯图加特的一只喜鹊》等等。这类诗歌既是鲁若迪基“在故乡中”写作的表现,但更传递出了他对现实人生的沉重的思考。

一群羊被吆喝着/走过县城/所有的车辆慢下来/甚至停下来/让它们走过/羊不时看看四周/再警惕地迈动步子/似乎在高楼大厦后面/隐藏着比狼更可怕的动物/它们在阳光照耀下/小心翼翼地走向屠场

——《一群羊走过县城》

这是一首对人类自身行为和文化价值进行思考和批判的诗歌。“羊群”最应该出现在山间或田野,但现在它们被吆喝着走过县城——诗人抓住了一个充满张力的生活场景;在稠密的人群和车辆中,“羊群”意识到“在高楼大厦后面/隐藏着比狼更可怕的动物”——读到这里,有良心的读者都清楚那比狼更可怕的动物究竟是什么;可是,与人相比,羊毕竟是弱势动物,一切都已无力反抗,只能“在阳光照耀下/小心翼翼地走向屠场”——“阳光照耀”与“走向屠场”,多么不谐调的场景和事件呀,突然的死亡就这样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降临了。这里,鲁若迪基把我们现实生活中弱者的生存命运,人类行为的残酷性,文化价值中值得重新思考的方面,都做了呈现和思考。

我不愿用笼统的生态意识来概括鲁若迪基的这一类诗歌。因为这些诗清晰地表现出了一种深刻的对宇宙间生命问题的深切关怀情怀,这种情怀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生态问题。下面这首《路遇》中,诗人写他在雨后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唯恐不小心踩死路上的一只青蛙,接着在诗歌的第二节里,诗人由自己的行为而呼吁天地间应该更多一份怜惜、珍爱生命,保护弱者的生命情怀:

雨后/指头那么大的蛙/满地跳来跳去/我走在路上/小心翼翼/怕不小心要了他们的命/有时,不得不停下脚来/仔细辨认那些灰色的点/

是不是小蛙//如果有什么/从我们头顶走过的时候/也能小心翼翼/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

在另外一首诗里,鲁若迪基继续着这种生命情怀,写雪地上因“没有家/没有东西吃”而“蜷缩成一小团”的鸟,它们的命运并不因为环境的恶劣而得到孩子们更多的同情与关怀:

它们的眼里/世界是那么的小啊/小得没有它们藏身的地方/雪还不停地下着/它们已听不到什么声音了/而拿着弹弓的孩子们/正悄悄地向它们靠近

——《雪地上的鸟》

在大多数现代汉语诗歌已经沦落成为纯粹个人、私己生活的日记式记录的当下,这类诗歌中健康的生命意识和关爱情怀,完全可以成为了诗人们的一座精神丰碑;在“当现代诗在更大程度上具有个人意义和美学意涵的同时,它却失去了过去公认的社会道德意义”的当下诗坛,这类诗歌完全可以成为现代诗歌的方向之一。

1949年,西班牙诗人胡安·希梅内斯在写给他的好朋友何塞·路易斯·卡诺的信中说:“如果一个诗人有各种声音,或者他的声音有各种变换,由于有不同的声音,或者由于声音本身的不同类型,他便能触动一切。”鲁若迪基正是这样一位拥有多种声音的诗人。他的那些用心灵的声音写出来的朴素的诗歌拥有了触动一切的品质。

[注释]

①[德]海德格尔:《诗中的语言——关于特拉克尔的诗的探讨》,倪梁康译,见刘小枫主编的《20世纪西方宗教哲学文选》(下),1237页,上海三联书店1991年版。

②鲁若迪基,1967年生,普米族,云南省宁蒗彝族自治县人。出版有诗集《我曾属于原始的苍茫》(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年版),英汉对照《鲁若迪基抒情诗选》(香港天马图书出版公司2006年版),另有诗集《没有比泪水更干净的水》待出。该书被中国作家协会列为“2007年重点扶持作品”。2000年以来,在《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刊》、《诗选刊》、《大家》、《诗潮》、《芳草》等重要刊物上发表了大量作品,部分作品被收入《中国新诗年鉴》、《中国诗歌精选》、《中国最佳诗歌》等权威选本。曾获第五届(1997年)、第七届(2002年)“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人民文学》优秀诗歌奖”(2004年)、“第三届华语传媒文学大奖年度诗人提名奖”(2004年)、“2007中国星星年度诗人奖”提名奖(2008年)、首届“汉语诗歌双年十佳”(2008年)等奖项。诗歌《小凉山很小》曾荣登《文艺报》作品推介榜榜首(2004年12月)。本文所引鲁若迪基诗歌不再单独注明出处。

③威廉·福克纳(1897-1962),美国“南方文学”流派的主要代表人物,194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著有《喧哗与骚动》、《我弥留之际》等。他的作品绝大多数以他虚构出来的位于密西西比州北部一个“邮票般大小的地方”——约克纳帕塔法县——为背景写成,被统称为“约克纳帕塔法世系”。

④谢有顺在《文学是慢的历史》一文中对当代作家中这种“已经找不到自己家乡”的精神状况感到担忧。他指出“现在很多的写作者,他们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家乡了。你看他的写作,好像是有家乡的,其实骨子里早已失去了对故乡那种情感。这恐怕不是一个写作者才面临的问题。整个国家在城市化、现代化的过程里,越来越多的人都对故土丧失了本应有的那种骨肉般的感情”。见谢有顺:《先锋就是自由》,141页,山东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

⑤[德]海德格尔:《荷尔德林诗的阐释》,孙周兴译,24页,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

⑥废名:《新诗问答》,见废名的《新诗十二讲——废名的老北大讲义》,231页,辽宁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⑦阿来:《文学表达的民间资源》,载《民族文学研究》2000年第3期。

⑧谢有顺:《想念一种有感而发的诗歌》,载《芳草》2008年第1期。

⑨[美]威廉·巴雷特:《非理性的人》,55页,段德智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92年版。

⑩奚密:《从边缘出发——现代汉语诗歌的另类传统》,73页,广东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11)《希梅内斯诗选》,178页,赵振江译,河北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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