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初期的三次文学会议
2009-04-07郑纳新
郑纳新
陈思和先生曾经指出:“大约研究20世纪中国文学史的人都会注意到,凡一个时代的文学风气发生新旧嬗变之际,首先起推波助澜作用的往往是一两家期刊。究其原因,不外是领风气之先的知识分子以单个的声音呼吁社会毕竟微弱,非黄钟大吕不足以惊醒被传统观念麻痹的心灵;而知识分子的高头讲章在这种社会心理普遍浮躁的情况下不仅难以产生,也难有被普遍接受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唯期刊杂志以周期的快与相对持续性、思想的新与阵容的相对集中性,以及信息的多并能容纳一定的学术深度,成为得天独厚的时代骄子。”此乃洞悉社会转换与思想文化运行之内在规律的精确之论。杂志的研究确系解读一个时代一种潮流的枢纽所在。推究之下,一个推动潮流的杂志不能不具有丰富的内蕴,其内容往往是多方面的,其生命也往往是多方面的。作为新时期最为重要的文学杂志《人民文学》,它所开展各种文学活动,有力地推动了新时期文学创作的繁荣与文艺思潮的运转,建立了各种文学规范,这是没有任何一家文学杂志能相比的。关注这些层面将使我们看到更多的历史的丰富性。
在新时期中国,机构与个人的政治利益的获得与政治义务的接受仍然完全受制于国家,但对于政治义务的理解却掺进了个人或机构的立场与选择,这是与十七年“文革”时期不完全一样的地方。《人民文学》在共和国文学体制中的特殊地位,决定了《人民文学》的政治利益与政治义务与一般期刊有明显的不同,但对于政治义务的理解,杂志本身的觉识与国家的本质要求、实际权力体系的要求三者之间往往有较大的错位。相对来说,前二者耦合的程度较高。对自觉的政治义务的理解使得《人民文学》编辑部以自己的工作方式来开展工作,特别是在体制化还是非常严密的新时期初期,《人民文学》开展的文学组织活动往往是一般文学期刊特别是地方期刊无法做到的,因此对这个特殊性的考量,事实上构成了我们分析《人民文学》文学组织活动的一个特别的出发点。新时期又是旧时代结束和新时代开始的转接口,各种思潮、力量的交锋尤其激烈,《人民文学》的重要文学组织活动往往处理的就是这个转折时期的“国家”的文学问题,因此它的文学组织活动在实际上发挥着全局性的影响。文学会议是新时期初期《人民文学》运用得非常成功的一种文学组织活动,本文将重点考察《人民文学》在此间举办的三次重要会议。这些会议同时也是新时期初期整个国家最值得关注、最有影响力的文学会议。
这三个会议分别是短篇小说座谈会、在京文艺工作者座谈会和三刊编委联席会。这三个影响最大的会议都是在新时期初期召开的,这正说明了彼时《人民文学》在国家文学乃至社会生活中的独特地位。前两个会议实际上是“文革”结束后文艺界恢复与重建的两个大会,后一个会议研讨新时期文学期刊的办刊方向、方针,直接关系着文学的生态。长期以来学术界对这三个会议一直没有予以必要的重视,各种琳琅满目的当代文学史对此都未予提及,我想主要的原因在于这些会议早已掩埋在岁月的尘封网罩之中,已经不为人们关注,也没有多少人还记得有过这样的事情。研究这几个会议,却不能不发现新时期文学发生发展的一些特殊的脉动,显示了与十七年完全不同的迹象,奠定了新时期文学发展的基本方面。
短篇小说座谈会的召开并不是出于一个深远的构思,具体的起因乃是编辑业务工作的需要。通观1977年9月以前的《人民文学》,其实不难发现刊出作品的“文革”遗风。这显然不是一个刊物的状况,而是当时整个文坛的状况。为此,《人民文学》的评论组提议召开一次短篇小说的小型座谈会,以讨论创作中出现的问题。这个想法得到了主持工作的副主编刘剑青的赞同,但当时全国正在揭批“四人帮”,开这样一个小说的座谈会是否适合时宜,大家则有些拿不定。此事汇报到主编张光年那里,得到了肯定。张光年议定以控诉“四人帮”,贯彻百花齐放的方针,促进小说创作的发展为中心议题。后来正式报道的召开缘由则是“为了贯彻华主席在党的十一大政治报告中向文艺战线提出的战斗任务”,着眼于“短篇小说创作怎样更好地实现工农兵方向下的百花齐放,反映当前抓纲治国的现实斗争?怎样清除‘四人帮的流毒和影响,提高短篇小说的思想艺术质量,逐步繁荣文学创作,活跃文学评论?”张光年在编辑部内部为这次会议定下的方针是:“生动活泼,交流经验,交换意见,不做结论,择善而从。”会议于1977年10月19日至24日在北京远东饭店召开,张光年为主持人。参加这次会议的有老中青三代作家评论家:茅盾、周立波、沙汀、张光年、刘白羽、马烽、李准、王朝闻、茹志鹃、韦君宜、王愿坚、邓绍基、张庆田、张天民、袁鹰、金近、邹志安、叶文玲、赵燕翼、萧育轩、陈骏涛、张家钧(张轫)及《人民文学》编辑部的编辑人员刘剑青、刘锡诚、涂光群、崔道怡、阎纲、吴泰昌、向前等等。从上面人员可以看出,这次参加会议的主要是具有革命履历的作家、诗人、评论家。用茅盾的话说是“都是文坛上久经考验的坚强的战士”。根据当时与会的《人民文学》评论组组长刘锡诚执笔写的讨论纪要,这次会议讨论的主要内容:一、讨论了当前短篇创作中的五个问题:一是如何更好地反映同“四人帮”的斗争,二是关于生活与创作的关系,三是“二革”结合的社会主义文学创作方法问题,四是短篇小说的题材问题,五是提高短篇小说的思想艺术质量问题⑥。这显然是事后总结出来的条条。实际上这个会议发言谈的比较散漫,如茹志鹃认为写与“四人帮”的斗争,不能简单化,不能脸谱化、漫画化,关键是要写得深刻些,要学会以小见大。李准提出要扩大眼界,文艺作品不仅应该反映当前的现实斗争,也要反映革命历史题材,科学、教育方面的题材也要提倡。王朝闻提出文艺要服从生活状态的多样化,提倡作家有个人的独特风格,马烽谈生活,李准谈人物塑造,青年作者叶文玲谈创作体会,都是针对当时的创作弊病,算得上有感而发,有的放矢。相对于这么一批资深文艺家来说,这些创作层面的简单认识居然需要专门的会议研讨交流,可见“文革”对文学创作与作家正常交流的破坏的严重,有鉴于此,茅盾提出了文艺活动正常化的呼吁,他在讲话中说:“多年没有开过这样的会了,只有在打倒‘四人帮之后,才有可能开这样的会。这次座谈会,人数不多而方面甚广;作家而外,有诗人,评论家,都是文坛上久经考验的坚强的战士,卓有贡献,向来为广大读者所欢迎和热爱,现在共聚一堂,畅谈心得,交流经验,必将对创作的繁荣,发生重大影响。”茅盾进而提出了真正落实双百方针,走出权威阴影的希望。
张光年作为主持人在这次会上谈了些什么呢?在公开发表的会议纪要中看不到张光年清晰的影子。但从与会人员的记录中,张光年在会上有非常精彩的表现,乃是对极左文艺思想及其影响下的创作弊端的点批。张光年的总结发言,严格地限制在业务范围之内,所谈从生活出发的创作原则问题,正是针对从概念出发、公式主义的极左文艺思想。据刘锡诚的记载,在会议结束前一
天的小会上,张光年明确地提出总结发言不提“文艺黑线”问题,不提《纪要》,避免造成中央不管文艺的印象,不回应会上有人提出的恢复文联、作协、《文艺报》等提议。张光年的这一谨慎处理,透露了时代的内在紧张。会议召开后,编辑部向主管单位出版局党组作了汇报,出版局局长王匡肯定这个会开得好,但考虑到各地会群起效仿,从而给中央施加压力,不赞成对新华社发消息,只同意在自己的刊物上发消息。但张光年对这个意见是有保留的,后来1977年11月中旬还是在《光明日报》上发布了座谈会的消息,《人民日报》在1977年11月19日发表了座谈会的专访和短评。
短篇小说创作座谈会是《人民文学》编辑部组织召开的第一个重要会议,也是我国新时期第一个文学会议,在新时期文学发展史上有着重要影响。从直接层面上来说这次会议第一次召集了在文化专制主义统治下风流云散的作家,恢复了作家间的正常联系,探讨了创作上的一些实际问题,交流了作家们最为关心的事情,使得一大批文艺家重新走向社会舞台,以他们的声音影响着社会的发展,为文学界的恢复、文学艺术的重建拉开了帷幕。从深处来说,这次会议召开本身就是一种突破,它率先以一个文学杂志的身份召集了一个国家最具影响力的一批作家,而不是政府或者党组织出面召开,这种来源于文艺界自觉的发起,实际上显示了在高度一统化时代结束以后,中国的知识分子开始自觉地考虑自身的问题,而不依赖于政治的态度而主动探索文艺的生存与发展。这种自主性的萌芽,显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开端。
在京文学工作者座谈会是《人民文学》主办的第二个大型会议,这个会议针对的是“文艺黑线专政”论,政治性比较强烈,但它第一次通过与政治的沟通与联合,恢复了当代文学的历史传统,实现了文学生活的正常化,是文学界自主地解决政治强加束缚的成功一步。
“文艺黑线专政”论是1966年林彪、江青集团联合炮制得到毛泽东亲自修改认可的《林彪同志委托江青同志召开的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纪要》(简称《纪要》)的主要论调之一。这个论调认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文艺界“被一条与毛主席思想相对立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专了我们的政,这条黑线就是资产阶级的文艺思想、现代修正主义的文艺思想和所谓30年代文艺的结合”。由此对建国以来的文艺界做了全盘否定的评价,提出要搞掉这条黑线,重组文艺队伍,重建革命新文艺。《纪要》的这种论调有些学者认为是一种激进主义的文化思潮,这未免高估了这个《纪要》本身的学理含量,实则不过是一种权力斗争中的策略话语而已。但由于权力体系赋予《纪要》的权威,因此新中国成立后的文艺家和文艺作品几乎被全盘打倒,大批作家、理论家都成为“黑线”人物。“四人帮”倒台后,文艺界要恢复正常,“黑线”人物要彻底翻身,首先必须推翻这个“文艺黑线专政”论。而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的困难在于《纪要》是毛泽东“钦定”的。虽然在1975年毛泽东就开始亲自为黑线人物解缚,转为“人民内部问题”,但都还留有尾巴。新时期邓小平复出后,毛泽东时代的问题开始出现重新评价的可能。1977年9月19日邓小平召集他分管的教育部的主要负责人谈话时指出,要批判教育战线的“黑线专政”论。这给文化部理论组组长顾骧等一大启示,经请示文化部党组分管领导贺敬之和冯牧,决定着手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并于当年10月在东四礼士胡同北院会议室召开了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的文艺界座谈会。这是文艺界最早的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的行动。1977年11月21日《人民日报》召开文艺界座谈会(刘锡诚《文坛旧事》第52页记为20日,误),推倒“文艺黑线专政论”。张光年应邀参加会议并做了长篇发言,11月30日至12月1日,《解放军文艺》召集驻京部队文艺工作者座谈会,批“黑线专政”论。12月14日《诗刊》召开学习毛主席致陈毅同志书信而举行的座谈会,张光年参加并发言揭批“陈伯达利用郑季俏反形象思维文章(1966年4月)配合江青《纪要》的恶行”。
原来在短篇小说座谈会上,张光年们采取的策略是权当没有这个《纪要》,概因时机尚未成熟。不久他参加《人民日报》座谈会,就开始考虑要由《人民文学》编辑部举行一个座谈会,“限于文学方面,批《纪要》”。在他的主持下,编辑部研究了具体方案。1977年12月28日至31日《人民文学》编辑部在海运仓总参招待所主持召开“向文艺黑线专政论开火大会”。这是个较早的、规模也是最大的文艺战线拨乱反正的一个大会,在京文学工作者一百余人应邀参加,会议的档次不断上升,31日上午大会,中宣部部长张平化、副部长兼文化部部长黄镇,中宣部副部长朱穆之、廖井丹,文化部副部长刘复之等,出版局负责人王匡、王子野,原中国文联、作协主要领导人茅盾、周扬、夏衍、吕骥、蔡若虹、华君武等都应邀出席。张平化还带来中共中央主席华国锋给《人民文学》的题词,病重的郭沫若给会议发来了书面发言。黄镇显然代表了新政治权威的态度,他在讲话中突出了揭批“文艺黑线专政”论的重要性,希望“彻底粉碎这个精神枷锁”,“大大解放文学艺术的生产力”,尽快使文艺创作活跃起来。茅盾、周扬、夏衍、张光年、林默涵、曹禺、秦牧、韦君宜、草明、峻青、王愿坚、周立波等人发言,集中批判了“四人帮”制造“文艺黑线专政”论的罪恶,肯定了新中国成立十七年文艺路线,提出了三十年代文艺成就不可抹杀,反“形象思维”论必须彻底批判,控诉了“四人帮”对文艺队伍的破坏和迫害,提出了恢复中国文联和作协等重大问题。特别是周扬以中国作协副主席身份发表讲话,这--是周扬复出后的第一次公开讲话。他讲了三个问题,一是正确评价三十年代革命文学问题,二是正确评价新中国成立后的文艺工作,三是我们同“四人帮”在文艺问题上的分歧,从理论与历史上阐述了这些问题。
刘锡诚认为,这次会议是“在长达10年的‘文化大革命中被‘四人帮的法西斯专制主义打散了的作家队伍的大会师”。我们从这次会议所完成的议题和所达到的效果来看,它的意义显然要比这个战争术语描述的要更为重大。直接的效果当然是当代文学传统与三十年代革命文学传统的合法性的恢复,重新确立了文学在国民生活中的正常位置;更深入的结果是文学界通过自身的努力,通过与政治的联合,解除了过去政治权威强加的束缚,使得文学界在反省历史、挑战政治权威、促进解放思想、实现队伍的团结和凝聚上面迈出了一大步。
《人民文学》、《文艺报》、《诗刊》三刊编委联席会议同样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会议,对新时期文学和文学期刊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由于这次会议系业务工作性质的会议,因此一直没有公开报道的材料,比前两次会议更不为人知。现有的比较详细的记录是当时列席会议的刘锡诚《在文坛边缘上——编辑手记》一书的记述。
这个会议是在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掀起之后的一次重要的文艺期刊界高层会议,也是中国作协恢复后
重新任命三刊主编及编委成员后的第一次编辑工作会议,于1978年10月22日至25日在远东饭店召开,中国作协书记处常务书记张光年主持,出席这个会议的编委都是当时文艺界负有具体领导责任和资深的文艺家(这正是张光年最为成功的设计)如张光年、林默涵、陈荒煤、冯牧、李季、韦君宜、谢冰心、冯至、找寻、罗荪、刘白羽、袁鹰、臧克家、沙汀、邹荻帆、柯岩、唐弢、草明、魏巍、曹禺等。
这个会议的中心议题是讨论三刊的办刊方向和编刊方针。首先是准确地判断了国家形势、文艺形势,确立了文艺期刊的努力方向。编委们的思想认识非常一致,就是要进一步解放思想,积极汇入时代思想解放的大潮之中,要勇敢地走在时代的前列,敢闯敢干,这种自立法度的精神一扫五十年代以来文学作为政治传声筒与被改造对象的软弱形象。张光年明确提出“我们要靠自己的工作形成一个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只有这种政治局面形成了,文艺创作才能繁荣”;“彻底打掉精神枷锁……要有今天的杜甫、李白、巴尔扎克出现,作家艺术家要真正回答和满足人民群众的要求”。刘白羽指出:“社会主义有没有矛盾斗争,有矛盾斗争就有英雄,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意识到,能不能像战场上、刑场上那样写,如能,就没有框子了。”李季则在当时中央主席华国锋提出的“思想再解放一点”的基础上,提出“胆子要再大一点”。整个会议显示了非常开放的论调。其次是进一步肃清极左路线的流毒,彻底纠正“文艺黑线专政”论,加快为那些被极左路线批判的作家、作品、理论(如所谓“黑八论”)平反,大家都认为这是文艺界拨乱反正的当务之急。最后对刚刚兴起的又多遭批评的“伤痕文学”表示支持,陈荒煤、冰心、唐弢、草明、柯岩、李季等旗帜鲜明地表示支持《班主任》、《伤痕》等作品,支持新起的“伤痕文学”潮流和敢于闯禁区的文学写作。冯至甚至提出了需要来一个启蒙运动,以肃清那些野蛮残酷的东西。
这次会议提出了拨乱反正时期人们最为关心的问题,就是如何走路和如何迈步的问题,首次在文艺界高层统一了思想认识,显示了这一代文艺家和文艺领导人物坚持解放思想、勇于打破各种禁区、积极回应人民的要求、全面繁荣文学的深刻共识,显现了不为外力所干扰、自主探讨和建立文学发展精神空间的意志,对于三刊编辑思想有着重要的疏通和凝聚、统一的作用,对于三刊在新时期文学重建与社会发展中坚持解放思想、不断突破禁区、支持文学新潮奠定了认识的基础,这样我们对三刊在新时期初期如此勇猛的姿态、如此统一的风格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回归到当时的历史情境中,我们可以进一步发现这三个会议不仅在文学恢复中具有重要意义,而且它们在实际上、无形中确立了一个重要的思想路线和精神传统,这就是文艺问题自主性传统,这正是十七年来文学流失的根本精神。前两次会议可以说是自主性地解决了文艺界长期以来的政治负担问题,后面的一次会议则自主性地确定了重新出发的姿态与精神向度,建立了文学自身的内在“法度”,这对以后文学界的发展和文艺思潮的不依赖于外界的自觉推进,提供了一个积极的开端。这三个会议都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前召开的,它们实际上提供了常被人们忽视的三中全会前文艺界的精神动态与思想先声,突出地显示了文艺界介入时代与影响国家和社会的先锋姿态。
[注释]
①陈思和:《想起了(外国文艺)创刊号》,见上海市出版工作者协会、上海市编辑学会编的《我与上海出版》,498页,学林出版社1999年版。
②关于政治利益与政治义务的阐述,参见克里斯托弗·希勒·威尔曼:《走向一种自由主义政治义务理论》,见毛兴贵:《政治义务:证成与反驳》,173-197页,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
③《促进短篇小说的百花齐放》,4-15页,载《人民文学》1977年11月。
④⑥(⑧(15)刘锡诚:《在文坛边缘上——编辑手记》,24、26-34、26-28、39页,河南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⑤⑦茅盾:《老兵的希望》,4-6页,《人民文学》1977年11月。
⑨最近出版的郝怀明的《如烟如火话周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8年出版)较为详细地记述这个《纪要》的炮制过程:“说是座谈会,其实不过是部队的几位领导听江青一个人说。”会后,他们整理了一个“纪要”,“江青很不满意,报告了毛主席,毛主席要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来参加修改”,“经陈伯达、张春桥这几个‘大秀才从‘理论上拔高,先后改了8稿,毛泽东作了3次审阅修改,加写和删改的段落话语计有15处,于4月10日以中央文件发出。这个文件题目很长:《林彪同志委托江青同志召开的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纪要》,‘林彪同志委托这几个字是毛泽东在修改时加上去的。”见郝怀明:《如烟如火话周扬》,298-299页,中国文联出版社2008年版。
⑩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183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11)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66—67页,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12)顾骧:《晚年周扬》,5页,文汇出版社2003年版。但顾骧著作中说是1977年“10月5日,当时的中央领导人在关于教育工作的谈话中,基本上推翻了‘四人帮关于教育方面的‘两个估计(即‘文革前十七年教育路线是资产阶级专了无产阶级的政,知识分子大多数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顾骧的说法或有其来处,但时间显然晚了些,我以为应以邓与当时的教育部主要负责人的谈话为主。
(13)是年12月7日《人民日报》刊发张光年的发言修改稿《驳“文艺黑线专政”论——从所谓“文艺黑线”的“黑八论”说起》一文。
(14)张光年:《文坛回春纪事》(上),48页,海天出版社i998年版。
(16)刘锡诚:《文坛旧事》,53页,武汉出版社2005年版。
(17)本文关于这次会议时间按照张光年日记,刘锡诚的《在文坛边缘上——编辑手记》记为10月20-25日,疑有误。刘锡诚书中记张光年的身份还是“中国作协党组书记”,这是不对的,按照张光年日记,由于有人“捣乱”,文化部党组对文联全委会提出的各协党组名单有不同意见,故暂搁不议,仍以筹备组代行党组职权,张光年的作协党组书记是到1979年11月四次文代会结束后才定下来的。本次会议的发言均据刘锡诚:《在文坛边缘上——编辑手记》,127-150页,河南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