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上上签
2009-04-01琥珀
琥 珀
少女时代,是在南方外婆家度过的。那样幽静的院子,喊上几声都没人应,只角落里那丛沁绿竹子摇曳着回我一点姿态。
很快找到个同岁男孩做玩伴,也没什么可玩的,随手可得的竹子便成了游戏主角,骑竹马,挽竹叶花环,泡竹叶茶,再就是削成筷子长短,一头尖尖,用红色颜料或墨汁做上符号,装在竹筒里,仿照大人们念念有词,摇动竹筒,凝神屏息抽签。
那时的愿望极其简单,以至于到现在不用想起也依然不会忘记,不过是渴望某家小店的纯白布裙能在我第二天睁开眼就搁在床头;不过是祈祷母亲能把那间小小阳台有洁白茉莉花的屋子分配给我单独使用;还会默念,能在桂花飘香时,跟那个牙齿洁白、衣服上散发檀香皂味道的男生可以坐同桌……
女孩子的情窦初开,从来不是因为某个清晰男子,只是对未来的忐忑和不可掌握。
看过一本闲书,书里女子对某人心生倾慕,却不得要领,扯下鲜花一枝,他会来,他不会来,如此反复直到最后一瓣印证结果。哑笑,自己何尝不曾这样,盘膝而坐摇动竹筒,或者在路灯下抛掷硬币,那样简单而乐此不疲的反复,要用一种冥冥力量坚定自己,结果早就通透,只不过寄托在这样一种跟自己表白的方式。
问情,是一段情感最张力的开始吧,即便不曾花开果落,也因为这份认真虔诚而散发出浓郁的味道,这是最饱满的力量。
不时看到女友上网占卜,或者用更时尚的塔罗牌解惑,我只一笑作罢。早早认定了鼠标太随心所欲,塔罗牌更是舶来物,我没有胆量去相信程序和牌面的所谓注解。就像面对情事,换一个人投入磨合,一定没有换一种态度来得妥帖恰当。
问卜,不过是一种状态,等待,等待你来找到它的真实,好或者坏,都是一时的,都是可以尽力向好的,只要你努力。那份真实早已了然于胸,签语所做的,不过是叫醒你的耳朵。
相伴经年的他提议出游,山上观中,他求了一支姻缘签,解签人说了一通玄机,我只记得,那是根上上签。
自此,好好珍藏那支上上签,好好与他谈情过活,他向解签人悄悄嘱咐的画面被我尽收眼底,一个女子情爱的上上签,不是吉凶,不是圆缺,说到底是一个男人悉心的周旋成全,从来如此。
情迷高跟鞋,是女人的物质情结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一点点奢华,一点点摇曳,更有一点点迷离暧昧——在关于两性的关系中,高跟鞋某种程度上,是香艳的道具和符号。也由此,几乎每个女人都无法拒绝高跟鞋的魅力和诱惑。有条件腐败的,鞋柜就是展览馆的规模,就是日子紧凑朴素的,也会从各处节省下来,置办几双高跟鞋。可是虽然高跟鞋具有如此的魔力,而这魔力却是人家的,与我无关。
我自己,是一个彻底的平跟鞋主义者。
我对鞋子的首要理解是:脚的休憩之地。要想让一双脚完全放松下来,那休憩之地,要空间充足,要柔软平和,要让脚感到体贴,感到“脚至如归”,这些,正是一双朴素的平跟鞋的天然品质。双足栖息在这样的空间里,舒展放松如归巢的鸟儿。
是的,那穿着平跟鞋的双脚,从容地落在地面的样子,总让我想到一对安静的小鸟。安静,还有些羞怯的气质,像是欲言又止的初次恋爱的人。这样朴素静美,望过去,是被抚慰的温暖。我曾经注视过别人的高跟鞋,交削凌厉,鞋面的光芒装饰,让人自卑,还有悬空而起的高高的鞋跟,更是让人有些揪心。
对高跟鞋,我是怀着畏惧的,更不用说,常常看见那躲藏蜷缩在高跟鞋里的脚,脚面或者脚后跟处鲜血渗出的磨伤。对,蜷缩,我感觉高跟鞋里的脚,始终处在蜷缩状态,委屈压抑,只为了让人家看见这背后的光鲜,这个,总让我觉得不值得,是女人待自己太委屈的一个表现。
而事实上,平跟鞋不仅舒适,也一样是美的,平跟鞋的美,不是美丽,而是美好。一双平跟鞋,最好的搭配是那种棉质或者麻质的长裙,长到脚踝处的那种,裙子流畅垂下,平跟鞋在脚踝处,完美接应那垂下的裙裾,一袭长裙的风情,就这样散发出来了。我曾经观察过,在平跟鞋的映衬下,长裙的动感是飘扬,而在高跟鞋的拔高下,长裙的动感是摇晃。之间的分别,自是明显。
关于平跟鞋,记忆里总是有这样一个句子:那个下午,她穿着平跟鞋和黑裙子在房间踩着温柔的步子,像个天使。
这个句子,是大学时代一个朋友写下的。他缠绵病榻,发着高烧,他的女友,给他煮粥,喂药,洗毛巾,他后来写下了这个句子。他也由此,对女人的平跟鞋充满了别样的情怀。
我虽和他初衷不同,但对于平跟鞋的理解却是一致的——安静,平和,抚慰,一如朴素的爱情,不铺展,不热烈,却舒适,而且绝对不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