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检大员王华元落马前后

肖 舟

2009年8月24日。新华社消息称，中共浙江省委原常委、省纪委原书记王华元因严重违纪违法。经中纪委常委会审议并报中共中央批准。决定给予王华元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并将其涉嫌犯罪问题及线索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作为中国首个在职被审查的省纪委书记，现年61岁的王华元此前在改革前沿之地的广东官场浸淫颇深。从1995年任广东省文化厅副厅长、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到1996年升任广东省纪委副书记，王华元的升迁跨越之路当时让不少人意外，1998年～2006年，时任广东省纪委书记的王华元顺利进入中共广东省委常委行列，并担任省委副书记的要职。

2009年4月13日。因涉及经济问题，在杭州的住处被中纪委八室人员带离到北京接受调查的王华元。出生于1948年12月。在安徽省宣城度过了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1968年3月，20岁的王华元应征入伍到广东，在广州军区空军沙堤场站服役。当了一名通信兵，不到1年入党。之后提干。任空军沙堤场站导航台台长(排级)，当兵两年即转军官，破了当时纪录，也展露了他超常的表现能力和处世技巧。

入伍5年之后的1973年，他从沙堤场站政一治处保卫股干事升任场站警卫连指导员，1975年后，又升任场站政治处主任、副政委、政委(其问：1978年12月－1979年11月，在空军学院政治系学习)；1983年，任空军航空兵9师26团政委：1985年，任空军航空兵9师政治部主任；1987年9月～1990年7月，在空军指挥学院函授政治专业学习：1988年，任空军航空兵9师政委；1992年。在国防大学基本系指挥员培训班学习；1993年后，任南京军区空军航空兵训练基地政委。1995年，47岁的王华元据称是由于“男女关系”，以及“违反组织纪律私自到香港”等问题，没能荣升至少将之列。以大校军衔退役。本以为仕途到此为止。却没想到“因祸得福”，柳暗花明又一村。

通过各方面的活动，王凭借关系在广东省政府文化厅找到一个空缺。从军队转到地方。除出任副厅长外。还兼任厅党组成员和纪检组组长。

1996年后，王华元被调到广东省纪委，担任副书记。并在两年后的5月，升任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其问：2001年3月～2001年6月，在中央党校进修一班学习)。2002年。广东省委主要领导调整之后，王华元又再升一级，担任省委副书记兼省纪委书记。

据悉，王华元被调查，主要涉及其在广东任职期间的相关问题。但在浙江，同样生活腐化。王华元的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2009年4月10日，在浙江省德清县举行的浙江省纪检监察调研工作会议上，王华元出席并讲话。此后。便传出其被中纪委“带走”调查的消息。

从广东到浙江，王华元还得了这样一个评价：“妓女、情妇。上不封顶，下不保底。”但在公开场合中露面的王华元，总能用最鲜明的语言点出省纪委繁重、系统的工作要义，以彰显自己的“尽责”与“廉政”。2006年7月，广东省党纪政纪法纪教育培训班(简称“三纪班”)于省党校开班之际。在接受媒体访问时，王华元公布了省纪委查处“一把手”落马的一组数据：1994年2004年的10年间，广东省被查处的1747名违纪违法的县(处)级干部中，大大小小的“一把手”有968名，占65.67％：被查处的146名厅级干部中，“一把手”有118名，占81％。

“当‘一把手最重要的是‘自律慎权，懂得节制自己。特别是对金钱、美色、权力等，要抗得住诱惑。”当时，王华元侃侃而谈。

2006年11月，王华元调至西子湖畔的省行政中心1号楼，接替周国富(后任浙江省政协主席)就任浙江省委常委兼省纪委书记，虽然职级未动。但已经失去了省委副书记这一头衔。

2009年4月20日，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一名法官证实。除了受愈演愈烈的黄光裕案牵扯外，其实。王华元还与其力保杨贤才有关。杨贤才曾任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执行局局长，在拟提拔省高院副院长的过程中，遭人举报。省纪委曾3次对其立案调查，都在王华元的保护之下摆平。王华元对杨的竭力庇护，也引起了上级部门的注意，将其调离广东。

王华元是两属中纪委委员和第八、九届广东省委委员，省纪委委员。相信是亲耳聆听了胡锦涛总书记关于“常修为政之德，常思贪欲之害，常怀律己之心”的讲话。他应当比谁都清楚贪腐会是什么下场。他曾于2008年11月在《浙江在线》演播室，就“加强反腐倡廉建设，服务保障科学发展”的话题，与15万多网民“面对面”，坦陈“肺腑之言”——

我们大家要认识到，反腐败斗争的長期性、艰巨性和复杂性，反腐败工作是持久战，必须旗帜鲜明、锲而不舍地与腐败分子做斗争。有人说涉案官员的级别越来越高，腐败案件越查越多，从另一个方面看。说明不管是谁，哪怕他官越做越大，只要违法，就要受到查处：也说明我们的反腐败斗争取得了一定成效。现在有的领导干部有“三怕”：一怕上级监督，所以我们要建立巡视制度：二怕群众监督和舆论监督，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欢迎大家来监督，包括对我的监督，实践证明群众监督、舆论监督，包括网上监督，绝对是最有效的监督；三怕制度的刚性，我们有很多制度，但是有些制度落实得不好。除了坚持对干部的教育、监督和制度约束外，还要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具有浙江特色的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建设。

“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结束访谈后，王华元以此语题词。

人们不禁要问，“双规”中的王华元是否还会想到阳光的美好?“出事”前的王华元是在阳光下做人的吗?他曾说过：“我们要造成一种制度来管人、管事、管物，使我们的干部成为公共资源，他如果想干好事，能够把好事办好；如果想干坏事。不容易得逞。”他还表示，浙江省的广大党员干部绝大多数是好的，但也有极少数例外。“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

再有。11月20日，王华元在做客《浙江在线》时表示，被查处的贪官有一半以上都有“养情人”等生活作风问题。“包二奶”的现象是决不允许的，必须有一件查处一件，决不姑息。那么，他本人有这方面的问题吗?

事实上，就在王华元从军队转到地方。等待再分配，并到处寻找关系和职务空缺的时候。他认识了广东省商界的一个姓陈的知名人物。而这个中国股市出名的玩家，此时也在到处物色对象，要“买马”和“造马”，在中国官场培养出一个可以为他争取利益和带来利益的代理人。他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王华元。

在广州和深圳。后来在东莞，两人玩得很好，从吃吃饭、唱唱歌。到后来一起洗洗澡，进一步就是一块嫖女人。两人这种关系的进一步发展。是这个陈姓商人把自己多年的女朋友，也一并贡献给了王华元，因为在之前的一次饭局中，陈看到王华元对他这个女朋友似乎情有独钟。就顺水推舟，或算作一种投资吧，把自己的女人也让出去了。

据知情人士告诉记者，陈姓商人这个名叫王美玲

的女朋友来自东北吉林，当时也就20多岁，身材绝对一流，既有东北女人的野味，又兼具江南女子的柔情，王华元不可能不动心。而陈姓商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他们的幽会尽量创造条件。

时间久了，王美玲的肚子也慢慢隆起。不久生下了一个儿子，是谁的种，王华元和陈姓商人心里都很清楚。但为了未来的利益，陈姓商人尽管心里总是酸溜溜的，可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因为表面上，她还必须是他的女朋友。

为了更名正言顺、更方便地让他们在一起鬼混，据称王美玲后来干脆把名字改了一个字，叫“王华玲”，给人一种与王华元是一家人的印象，而王华元和“王华玲”也就以兄妹相称，掩人耳目。王华元只要有时间就偷偷溜到深圳去私会一下“妹妹”。但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王华元来自安徽，而“王华玲”则来自东北，他们怎么可能是“兄妹”呢?

作为省委副书记兼省纪委书记，王华元在南国时，被认为是除了省委书记之外，最具权势的一个人，他一句话就可以把一个人投入监狱，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让一个好好的家庭家破人亡。

据悉，2004年，就是因为他一句话，时任《南方都市报》兼《新京报》总编辑的程益中被以“贪污罪”、“私分国有资产罪”和“行贿罪”的罪名遭拘捕。

而在经过整整160天的冤狱之后，程益中被以“证据不足。不予起诉”的理由释放，于8月27日晚lO点钟左右，在南方报业集团有关人员的迎接下，以无罪之身离开广州市第一看守所，回到家中。

目前。中国相对平静的地区，或许是因为经济发展较快而掩盖了一些社会矛盾，更有一些地區可能是因为盖子捂得较严而暂时未暴露出来。

实事求是地讲，对各级干部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的思想教育工作一直在抓。改革开放后，“整风”，“三讲”、“三个代表”、“先进性教育”等等，活动一茬接一茬：党风廉洁教育。更是年年喊。月月讲，天天抓。按说，遵照“四化”标准选拔上来的官员们经过这么多思想教育活动的洗礼，灵魂应该干净了，道德应该高尚了。信念应该坚定了，追求应该明确了。执政理念应该升华了，价值观应该纯化了，手脚应该自制了，可贪官为什么还是层出不穷?还在前腐后继?这难道不值得人们深思和反省吗!物欲、情欲只是一个诱因，关键还是体制上存在漏洞——权力失衡、监管不力，说得多，喊得响，实招欠缺，下手不狠。

再有，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一些纪检部门不在反腐的要害问题上做文章，反而总喜欢在一些细枝末节上兜圈子。比如，向党员干部赠送“廉政挂历”，在银行设置“廉政账户”，开展公务员比唱“廉政歌曲”大赛，组织党政一把手夫人到监狱“观廉”，逢年过节发送“廉政短信”，举行领导干部“廉政宣誓”，签订“廉政承诺书”，进行“廉政考试”……表面上看起来热热闹闹。实际上收效甚微。惟其如此，这些“反腐秀”大多是“短命工程”，一阵风就刮过去了。然而产生的负面影响却不可小视：花赞了巨大的物力、人力和精力不说，容易给社会造成反腐斗争已经沦为形式化、表面化、庸俗化和游戏化的感觉。也让贪官污吏见多不怪，心灵麻木，增强了抗击反腐的“免疫功能”，提高了应对监察的监督技巧。

反腐败问题，还是要回到中央确定的方针和原则上来，就是一靠教育，二靠制度，三靠监督。那种所谓“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的做法，有损于反腐的权威性、严肃性和威慑性，还是不要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