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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东尼娅》中的草原空间

2009-03-25陈妙玲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09年2期
关键词:凯瑟吉姆安东尼

《我的安东尼娅》是美国现代女作家薇拉·凯瑟以内布拉斯加大草原为背景的一系列拓荒小说中最成熟的一部。小说一共五章,由叙述者吉姆·伯登的回忆构成。安东尼娅是吉姆童年的伙伴,她的家人从波西米亚漂洋过海来到内布拉斯加草原拓荒,父亲因不适应边疆艰苦生活而自杀,年少的安东尼娅勇敢地承担起生活的重任,像个男子汉一样在田地干活,后来到黑鹰镇帮工,期间被诱骗怀孕,遭到情人的遗弃。面对各种困境和厄运,安东尼娅没有丧失生活的信心,她重新回到草原生活,坚强地克服一个又一个难关,终于在大草原上建立起一个令她自豪的家,养育了一群健康可爱的孩子。

小说中对草原空间的生动描写让读者犹如置身在广阔无际的内布拉斯加大草原。在凯瑟的笔下,大草原广阔无边,景色壮丽,令人震撼。内布拉斯加大草原给初来乍到的吉姆留下的印象是广阔无边的。“除了土地,什么也没有。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乡村,只有构成乡村的原料。……在那样的苍天和那样的大地之间,我感到已经被一笔勾销了。”1(P9)无边无际的红铜色的牧草是大草原的主角,“犹如水就是大海一样,牧草的那种红色使整个大草原呈现出酒斑或刚被冲上岸的某种海藻的颜色。”1(P13) 因而,红色成了大草原的主调,在秋天强烈的阳光照耀下,金红色的玉米田,玫瑰红的干草堆,加上漫无边际的红色的草,“整个草原像一片燃烧着,然而烧不尽的灌木林。”1(P28) 整个草原也是动感的,“那蓬乱的牧草仿佛是一张松松地铺开的兽皮,下面有一群群牛在奔驰,奔驰……”1(P14) 当草原上的秋色逐渐退去时,红色的大草原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依然蓝得耀眼,阳光使人眼睛发花。经过严寒的冬天,草原的春意体现在淡薄的阳光,温暖的劲风,路边的野花,新生的牧草中。炎热的夏季是谷物疯长的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内布拉斯加是世界上最好的玉米场地之一,人们在夜间仿佛能听到玉米在成长时轻微的爆裂声。凯瑟描绘了大草原一幅色彩斑斓的四季图。评论家认为,“凯瑟在《我的安东妮亚》中对西部草原的描写简洁、生动,让我们从舒适的椅子上直立起来,置身在那些高原。”2(P22)

在这红色的大草原上,凯瑟谱写的是一曲绿色的歌。辽阔广袤的内布拉斯加大草原上,万物共融,天人合一,构成了一个和谐的整体。对草原艰苦环境中挣扎成长的树木,安东尼娅和吉姆“时常为它们担心,时常把它们当成人一样,去看望它们。”1(P22)他们爱护、怜悯草原上的小动物。对受伤的小昆虫,安东妮亚合拢双手给它做了个温暖的家,用波西米亚语高高兴兴爱抚地同它说话,甚至把它放在自己的头发里为它御寒。小昆虫的叫声勾起了安东妮亚和她的父亲对家乡的怀念。倾听小昆虫的鸣声,雪默尔达先生在微笑中充满了忧伤和对万物的怜悯之情。无独有偶,吉姆的祖母也交待吉姆别伤害小动物,如果看见蛇,不要去理睬它。对偶尔出来拖只鸡吃的獾也不让男人们伤害它。因为“一个人到一个新地方会感到动物很亲切。”1(P14) 吉姆在祖母家菜园是小说中人与草原的自然环境最和谐的一幕。吉姆背靠黄南瓜,周围是大得吓人得蚱蜢在干藤蔓上耍杂技,地鼠在已经翻过的地里窜来窜去,古怪的小红虫跑出来,排着队在吉姆四周慢慢地移动。这时,吉姆感到彻底的幸福。“这样的幸福来到一个人身上,就像睡眠来临一样自然。”1(P15) 仿佛那片土地上保留了人间最美好的感情。当20年后,吉姆再次造访生活在大草原上的安东尼娅时,安东尼娅不经意地展示了她与动植物的和谐关系。,如今她怕看见枪了,不想杀死任何东西。同时,她把树木当作人一样看待。“它们在我心里就像孩子一样。”1(P213) 在田里干完一整天的活儿以后,安东尼娅总要提水来浇树。草原空间中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展示,充分体现了凯瑟尊重和关爱土地和动植物生命的生态思想。

草原空间为凯瑟塑造一个英雄史诗般的女拓荒者形象——安东尼娅提供了背景。安东尼娅从大草原到黑鹰镇帮工,再从黑鹰镇回到草原生活。重返草原是她内心的选择。在黑鹰镇她受到雇主哈林先生的谴责,或者辞工,或者放弃自己的爱好,停止去帐篷跳舞;另一个雇主卡特试图对她施以强暴;最后安东尼娅受到列车员拉里·多诺万的诱婚和抛弃,这一切都令她痛苦万分。所以她说:“我在城市里总是感到痛苦。我会寂寞得死去。我喜欢住在每一堆谷物、每一棵树我都熟悉,每一寸土地都是亲切友好的地方。我要生活在这里,死在这里。”1(P202-203) 在草原空间,安东尼娅找回了自我,找到了心灵的归宿。她和丈夫库扎克琴瑟和谐,他们的婚姻建立在平等和尊重的友谊上。虽然他们刚开始生活条件恶劣,环境艰苦,但互相关爱。经过不懈的努力,他们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养育了十一个孩子。在大草原,安东尼娅成长为精神和经济双重独立的拓荒者。凯瑟塑造了一个同时拥有事业和家庭的理想女性形象。在吉姆心中,安东尼娅是大地女神的象征,“是一个丰富的生命的矿藏”,“不管失去多少什么,她的生命之火没有失去。”1(P211)虽然“她如今已是一个苍老憔悴的女人,不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姑娘了;可是她仍然具有一种能点燃想象力的东西,仍然能以一个眼色或手势使人惊得停止呼吸片刻,这种眼色或手势,把普通事物的意义泄露无疑。”1(P222) 在大城市生活的成功人士吉姆回到草原拜访安东尼娅时,他找到“一种回归的感觉”,事业上的成功掩饰不住他感情上的落寞和婚姻上的失败,他在精神上深深地依恋着大草原。他发现他在东部取得的所谓物质生活上的成功与安东尼娅在西部草原恬静美满的乡村生活是无法比拟的。安东尼娅的女伙伴蒂妮和莉娜在旧金山也取得了“稳固的世俗的成功”,但蒂妮成了一个瘦瘦的、面孔刻板的女人,虽然穿着非常讲究,但态度很冷淡。她已变得苍白、脆弱、古板,不懂生活情趣。对于早年的梦想她已经不在乎,“除了金钱,她对什么都不那么感兴趣了。”莉娜也过着孤独寂寞的生活。吉姆等人的城市生活与安东尼娅草原生活的对照进一步衬托出现代物质社会中安东尼娅所代表的拓荒精神的难能可贵,体现了凯瑟“重农”和崇尚乡村生活的思想倾向,反映了凯瑟在世风日下的现代物质社会中对于精神美的追求。美国评论家对此作出中肯的概括:“从薇拉·凯瑟整个价值观念、标准、趣味和偏见的范畴看来,她的基调属于平等社会结构中一位传统的贵族,工业社会中一位重农作家,不断物质化的文明中一位精神美的捍卫者。”3(P44-45)安东尼娅富有激情、艰苦奋斗、敢于创造的拓荒者形象是凯瑟这种审美思想的充分体现。

草原成长的经历将凯瑟和她的创作与土地联系在一起。凯瑟生于弗吉尼亚州一个经营农场的家庭,九岁时随家迁往内布拉斯加州,直至十七岁离家上内布拉斯加州立大学,因而凯瑟的童年大致是在内布拉斯加州大草原渡过的。与东部地区的繁华都市相比,当时的内布拉斯加州只是一个经济落后,人口稀少的内陆地带,但是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古老而神秘的印第安人悬崖文化和西部边疆移民们坚忍不拔的开拓精神。在这片刚开发的西部地区,凯瑟沉浸于大自然的美景,足迹踏遍附近的乡间。当凯瑟将广袤的内布拉斯加大草原作为创作背景时,当时美国的文学主流还不承认内布拉斯加州的存在,但凯瑟执着地把内布拉斯加大草原当作主题来描写,心怀喜爱、惬意、欣赏之情描写内布拉斯加大草原的一草一木,将这块大草原及生活其上的平凡又伟大的拓荒者搬进了她的小说。

参考文献:

1.周微林(译),薇拉?凯瑟〔美〕.我的安东妮亚[M]. 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98.

2.L. Brent Bohlke, ed. Willa Cather in Person, Interviews, Speeches, and Letters. Lincoln: University of Nebraska Press, 1984.

3.董衡巽,美国现代小说家论[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

陈妙玲,女,广东湛江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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