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

何三畏

“两会”让人民成长让社会进步

人民不只是作为需要养活的众生，而应该是参与社会治理的主体。从来，

社会就没有单纯的经济问题。不用政治制度保障，靠什么来保障政府把钱用得透明？

世界经济出了前所未有的问题，中国经济也出了前所未有的问题。世界面临的主要是经济问题，中国的经济问题无论从现在看来还是长远看来，都不只是经济问题。每年3月，中国的最高层面，都必须面对自己的问题，那便是全国人大和全国政协的例行会议。今年，两会要面对跟世界经济纠结在一起的复杂的问题。

一个重要的前提是，中国经济在总量上强大了。这是一种话语权。例如，在我国最近的国际采买单里，可以不列入那些经济和技术虽然强势、但对中国的国家立场持不支持态度的个别国家。同时，总量的强大和“外向型”的基调，也使当前风声鹤唳的世界经济不得不注意中国如何出牌，我国一位官员骄傲地宣称：“3月4日媒体对我的一句话的误报（称“温家宝总理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宣布一系列新的经济刺激计划”），竟然导致美国、欧洲和日本的股价都纷纷上涨，可见中国经济多么受世界关注。”

但中国也正在吃着这种“过度对外依存”的经济发展模式的苦头。所谓“过度对外依存”的经济，即多年以来，中国以低廉的劳动力（包括低限度的劳动保障）、高度的能源消耗和环境代价，对发达国家进行外贸加工和产品出口，集腋成裘，揣了大笔外币，这些外国“白条”一时什么都换不回。却使发达国家出现经济问题消费骤降，不再给中国订单的时候，中国突然面对产能过剩，自己消费不了。

就目前的情况，正确的说法就应该倒过来，即消费不足，导致产能相对过剩。……一些中国人在堆积如山的财富面前贫困着。

同样，即便原来并非为了外销而制造的财富，也在堆积着，无法变成消费品。城市商品住宅房大量空置：它们或者正在待售，某些城市的建成面积是过去两年的销售量；或者已经售出而没有人居住，一部分人手上有多套住宅。与此同时，大量的人口在城市居无定所，大量的受过一定教育的年轻人因为付不起高昂的房租而无法在城市生存，大量的农民工建设了城市而没有住所，离开工棚就露宿街头。

人民不消费，但是人民想消费。“启动内需”成为非常紧迫的议题。人民寄望“两会”能让他们有能力消费，或者从整体上说振兴经济，这就是“两会”上的政府工作报告里的经济刺激計划。

“这样一个13亿人口的发展中国家，要扩大城乡就业，增加居民收入，维护社会稳定，就必须保持一定经济增长速度，”总理一片“婆心”地说。4万亿元投资计划、10项产业振兴规划、创纪录的9500亿元财政赤字，就是要“保八”。而“4万亿计划”的流向，差不多有一半将用于“铁公鸡”（铁路、公路、机场）以及电网等基础设施投资，四分之一将用于四川地震灾区建设。

这显示基础建设仍然是中国政府最渴望的美丽画卷。而老百姓既盼望实惠，也想盯着政府怎样用钱，希望提高效率，减少腐败，用得透明。在这一点上，两会明确回应了人民的呼声，总理说，要保障人民的监督。

话题转到了监督政府的层面，人民就不只是作为需要养活的众生，而是参与社会治理的主体了。从来，社会就没有单纯的经济问题。不用政治制度保障，靠什么来保障政府把钱用得透明。我们的政府还没有经济民主的训练，我们的国家还没有经济民主的制度。每一次国家审计，都审计出有国家部委违规违法用钱。我们甚至还不知道怎么操作公务员收入公示，而这只是管理公务员的基础课程。何时才能实现所有公务员收入公开和财产公示，这一次两会期间，我们也只是听说它将在一个并不明确的未来，而这，本来是已经有了规定的。

虽然，按照已经形成的习惯，没有特殊情况，两会主要是作为解决社会技术问题的设置，制度问题的讨论是次要的内容。但是，人们还是不断地把各种问题顶上去。北京代表委员在开会，6000人云集的盛况，除了雅典直接民主时期的大会，这是人类政治生活中规模最为宏大，场面最为壮观的会议。

但是，“更大的两会”却同时在全国人民中进行，或者说在网络论坛进行。确实不能小看公众对公共事务和国家管理的觉悟，许多人进入了国家主人的身份认同，尽管表达得如此不顺畅，但他们觉得网络和北京心连心。

这是一个尴尬的问题。但愿这多半是因为新闻报道不能做到足够准确，令我们无法在媒体上没有看到有相当分量的议案和讨论发言。至少有相当部分的问题，比较常识化，或者没有达到当前社会平均认识水平，甚至“政治上不正确”。

当然，这也许是暂时难以要求的事情。但完全应该相信，未来有一天，带着全国人民的希望去商议国是的人们，一定会比今天的代表委员们更加专业，更有政治能力，更有使命意识。他们会懂得对选民负责，他们不会在平时当着代表委员，临场却“请假”不去讨论政治，甚至年年缺席。

他们应该明白，这样做就是放弃资格，这种情况，他应该知会他的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