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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结合体

2009-03-18迈克尔·席尔瓦

体育世界·扣篮 2009年6期
关键词:拉斯维加斯

本文由迈克尔·席尔瓦写于1995年

在《雕刻时光》中,我们选取NBA中的争议人物,并将10年前关于他的经典文章奉献给大家。当你将他的过去与现实作为对比后,一种上天造物弄人的苍凉之感会油然而生。

无论你怎么看,丹尼斯·罗德曼都是个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只不过在大多数时候,他恶魔的一面占了上风。

一个怪人

周日的早展,总有无数话题飘荡在在丹尼斯罗德曼的家中——从同性恋到“珍珠果酱乐队”的新歌,再到拉斯维加斯赌桌上的烂醉如泥,最后,这位美国最具争议的球星发现自己有许多无法逃避的新问题需要解决,比如……“让我们谈谈投篮的选择吧!”罗德曼说,他低沉的声音在刀叉与碟子的碰撞声、十五只异种鸟的外语和两只纯种德国牧羊犬的叫声中响起

投篮?今天过去后,罗德曼所在的圣安东尼奥马刺队马上要开始与休斯敦火箭队的西部决赛。这是罗德曼为什么要在如此悠闲的早晨、在如此惬意地大吃大喝的同时,脑袋里还在想着篮球的原因?他在担心?

“我担心?不!”罗德曼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连忙澄清自己说的话,他只是想谈谈杂志拍照的地点,由于他的口音,我把“shoot(拍摄)”听成了“shot(投篮)”,与西部决赛相比,他似乎更关心他的女搭档穿多少衣服,“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稍稍加点儿别的东西进去吗?她们就不能穿的再少点儿了?”

罗德曼的“非主流行为”当然不单单表现在他对女人的看法上,还有他在球场上那些与众不同的古怪动作。虽然他很努力地想吸引人们的目光,但结果却并未能如他所愿——起码他的NBA同行们就不曾对他的怪异举止感到过讶异,或许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吧!

“我可不想谈太多关于篮球的事。”罗德曼说,“那会使我觉得自己像《回到未来》里的主人公一样,我已经从NBA的生活中走出来了。我现在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了。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运动员了,我更希望你们在拍照时能把我当做艺人。”

一个小时之后,当罗德曼身穿一件锃亮的皮衣,下身一条挂满亮片的紧身短裤、脖子上还戴着一条狗链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一片千奇百怪的惊呼声立刻在客厅中响起——大家都惊得目瞪口呆,“噢,天哪!丹尼斯又在满足他的异性模仿癖了!”罗德曼的朋友艾米·弗雷德里克揉着眼睛说。我们甚至怀疑眼前的人不是罗德曼,不是那个在NBA赛场上花花绿绿,跳上跳下的家伙,而是一个一心想震撼别人的“变态”。

这次早上的家庭接待是罗德曼“疯狂周末”的尾声在过去的72个小时里,他几乎是“无恶不作”——狂乱的PARTY、吸毒、赌博,乘着私人飞机跨过了三个州每到一个地方,都有形形色色的伙伴陪着他,从好莱坞的明星到自愿献身的女人、从狂热的赌徒到街边的流浪汉,从浓妆艳抹的脱衣舞女郎到身材足似比尔·兰比尔的大妈级人物,罗德曼的朋友几乎遍布全宇宙。这个糜烂的周末,足以证明罗德曼是一个多么离经叛道的人物,他总是在一秒钟之前才决定自己的计划,在下一秒再否决刚刚定下来的事情,所有社会规律和正常人的行为准则在他的身上统统不适用。

回想起三天前见到罗德曼时的情境,我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我简直不能确定那是真实还是梦境了。

近乡情不怯

在马刺与湖人的西部半决赛第六场开始前一个小时,球员们都聚集在逼仄的客队更衣室里,虽然前五场他们以三比二领先对手,但气氛并不轻松。在角落里,几名球员正在研究第五场比赛的录像并小声交换意见,一名球员坐在他们旁边,但并未参与讨论,而是自顾出神。他穿着一条彩格法兰绒的裤子,上身是一件白T恤,戴着一副墨镜,一副巨大的耳机罩在耳朵上,耳机里的摇滚乐使他的思绪飘到了远方。

在这重要多的时刻,没人知道罗德曼在哪,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现在就到场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早了,他可能在高速公路上飙车,也可能正在现场体验“珍珠果酱”高达七千分贝的噪音,可能在某个无人的古迹探险,也可能在卧室和某个女人缠绵。这就是罗德曼:一个值得依赖的朋友,同时也是个问题儿童,一个白痴,但在他所从事的行业中却是个天才。大多数马刺队员十分认可自己的这名队友——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谄媚,因为他们知道,篮球场上的罗德曼就像实验室中的爱因斯坦一样值得信赖。

这一切就是一个三十四岁、总喜欢把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黑大个的魅力所在。罗德曼双眼微闭,似乎把自己当作了在台上表演的“珍珠果酱”:“我的身体里已经有了对大麻的免疫力,我的肺跟现在这个充满烟的房间没什么区别。”

在洛杉矶,罗德曼有些不同。经历了系列赛初期对于坐板凳的反抗后,他成为了队内不和谐因素的症结所在。但一场一场的比赛过后,队友西恩·埃利奥特、大卫罗宾逊和埃弗里·约翰逊总会轮流走到他面前,询问这位球队中惟一得过总冠军的球员的意见:“在这样的比赛里,我们该怎么干才对?”罗德曼告诉他们,“应该实行轮换制”。

毫无疑问,罗德曼是NBA历史上最棒的篮板手之一,最有说服力的就是他出众的身体素质和在球场上无所畏惧的精神就像冰球明星韦恩·格雷斯基一样,在比赛中,他们都会把对手当作空气,在他们眼中,只有球场和自己要做的事。球场上的罗德曼看起来更像个艺术家,他把篮球当作了自己的情人,而且能先于其他球员判断球场上的局面。“比赛对我的意义和其他人不同,”罗德曼说,“我知道球会弹到哪。”

一次在洛杉矶的比赛中,主场的球迷用有节奏的吟唱来羞辱罗德曼,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有一次他开玩笑地敲了敲一位坐在第一排的激动球迷。罗德曼会像一只羚羊一样在球场上跳来跳去,他的防守也密不透风,而进攻却是他的弱点。“他可以在一分不得的情况可爱——他攻击了一位洛杉矶球迷,一把掐住了这个对他喋喋不休的倒霉家伙的脖子。对于这件事,罗德曼是怎么解释的呢?“他先过来拉我的包,我警告他停下来。”已经坐在一辆十二座豪华轿车中的罗德曼说。他的朋友、队友兼“守护天使”杰克·哈雷正在对他大喊大叫。哈雷是罗德曼和马刺队之间的“联络人”,他会把球队的意愿用罗德曼能接受的方法转达给他,也会把罗德曼的想法告诉球队——虽然罗德曼也不总听他的话。“他好像只是为了叛逆而叛逆。”哈雷说。

避难所

哈雷把罗德曼带到了“避难所”,这里到处都是社会名流、暴发户和高级妓女,但罗德曼一下车便成为了焦点人物。他的专属桌子旁坐着哈雷、几个模特和喜剧演员乔·拉维奇。不停地有电影制作人和各种经纪人走过来和他握手并探讨合作的可能。“我以后肯定会涉足娱乐产业。”罗德曼说,“但我肯定不会扮演蠢得像驴一样的篮球运动员,那太愚蠢了。”一位自称参与过《低俗小说》选角的经济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如果罗

德曼肯演电影,他将塑造出昆汀·塔伦蒂诺式的经典恶棍形象。罗德曼对此很感兴趣,他甚至说自己正在跟华纳兄弟和迪士尼公司计划着几个“大项目”。

片刻之后,罗德曼和他的朋友们已经坐进了包间,成打的野格酒和黄金酒被端了上来。罗德曼的兴致一下上来了,他表示自己能像鱼一样把这些酒都喝光,而且不会倒下,甚至还能签出自己的名字。在乔·拉维奇的注视下,UCLA毕业的哈雷让喝多了的罗德曼把名字签在了自己的屁股上——只有在洛杉矶,哈雷才会觉得自己比拉维奇高上一等。但拉维奇却提出了抗议,“嘿!他可没比我高多少,只不过一点点而已。”

一个穿着性感的中东女人显然对罗德曼很感兴趣,“这家伙是谁啊?”她用难以辨认的外乡口音问,“他为什么如此另类?为什么每个人都想接近他?”

答案就是“罗德曼”——一个在混乱了三十多年后,突然想得到认可的愤怒青年,一个被逼到角落里的人。在这一刻,无人注视,他只是个努力求生的男人,没有人打扰他,但他却有一种引人注意的强烈欲望。对此,他的解释是:“有一天我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的生命进入了一个循环——有时我会倒在血泊中,有时会出现在心理医生面前,这种循环已经使我麻木了。”

罗德曼总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那些社会名流对此习以为常,但作为一名球员,这样的生活却是大忌。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摇滚明星,一个现代版的吉米·亨德里克斯或吉姆·莫里森(两人都是著名的摇滚歌手),而不是一位运动员。这是罗德曼的“宿命”,但他看上去更像一位九十年代的“抗议者”而不是六十年代的“起义者”。他是个常在酒后攻击政治的无政府主义者。

为什么不能有更多的人在他们的社会位置上发出像罗德曼一样的自由言论呢?“他们隐藏在金钱,名誉和成功背后。”罗德曼说,“这让他们无从选择,他们总是担心过于激烈的言论会攫走自己已经得到的一切。但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在出名后依旧故我,只要别伤害别人就行,你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这对罗德曼的一些朋友——比如麦当娜或埃迪·维德(“珍珠果酱”的主唱)——来说并不稀奇。罗德曼在两年前认识了维德,曾多次到现场看过他的演唱会,而且有时他也会随团演出,不过并不露面。“我还想跟着他们去巡回表演。”罗德曼说,“因为那样我就不用露面,只在后台安全地欣赏就行了。”

在一段激情的热恋后,罗德曼一年前跟麦当娜分手了,可他并没有在对方那里学会颤音和出色的自我宣传手段,现在是周五凌晨三点半,罗德曼站在“避难所”门外,兴致勃勃地跟保镖谈论起了《拜金女孩》和麦当娜。“她想结婚。”他说,“她想给我生个孩子,她对我说‘我想在一个特殊的夜晚里,在拉斯维加斯的酒店里拥有你的孩子,她会让你觉得自己就是国王,但她也需要拥抱。”但麦当娜却不是这么说的,事实上,她拒绝评论与罗德曼的故事。

成长

星期五下午,马刺队回到了圣安东尼奥,并进行了全队恢复性训练。当天晚上,他和自己的小集团在家开了个烧烤晚会。其中包括19岁的布莱尼里奇,和他的女朋友弗雷德里克;南加利福尼亚的商人德怀特·曼雷,他比罗德曼小五岁,但看上去就像他的监护人。罗德曼的答录机上有八百条留言,他很快就听完了这些留言,但一条也没有回。

晚上九点,烤肉还滋滋地冒着烟,曼雷突然提议去拉斯维加斯。“我们走。”罗德曼站起来穿上衣服,一小时三十九分钟后,我们一行五人坐在了去拉斯维加斯的飞机上,罗德曼又听起了“珍珠果酱”的歌,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我们在干什么?”

除了曼雷之外,每个人都在飞机起飞后喝了点血腥玛丽,而曼雷一直在跟罗德曼谈论两人两年前在拉斯维加斯的相识。“当时丹尼斯和布莱尼想出去玩几天,”曼雷回忆道,“结果他们在那一住就是五周。”罗德曼能在一次旅行中花掉三万美元,但他在拉斯维加斯一口气赢过七万。“他一年挣两千五百万。”曼雷说,“但一个子儿也没存。”

罗德曼的父亲菲尔在他三岁那年抛弃了家庭。他和母亲谢莉一起生活,在达拉斯长大,他还有两个姐姐——德贝拉和金,她们都是全美大学生队的成员。22岁那年,罗德曼在达拉斯机场做过看守,后来,他成为了跟随活塞夺得1989和1990年总冠军的NBA球员。“他在少年期一点都不叛逆。”里奇说,“现在那些少年的叛逆都找上门来了。”

曼雷说:“这是少年在成长期中缺失父爱的经典案例。他以自己的方式成长为男人,没有人教他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他无法得到外力的帮助,当他做错事时,也没人阻止他。如果你也是这样成长的,那你就会懂了。”

回到圣安东尼奥后,罗德曼与全队共进了晚餐,晚上十一点,我们坐在了罗德曼巨大的福特卡车里。“这个州的每个人都认识我的车。”罗德曼坐在这辆粉白相间的怪物里得意地说,“他们也知道我的生活方式。”

在一家同性恋酒吧里狂欢到凌晨后,我们回到了罗德曼家,把门口的一棵大树当作了公厕。一辆汽车呼啸而过,车上的年轻人们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我们从后门走进院子,把四瓶黄金酒放进冰箱,醉意令人无法开口。德国牧羊犬和外国鸟在齐声狂叫,抗议着主人把它们丢下,再过几个小时,马刺队的训练就要开始了。

我想说点儿什么来纪念我们的相聚,但沉默似乎是最好的语言。我走到电脑前,准备开始记录这三天莫名其妙的旅程,罗德曼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写得有趣点儿,还有,十点半叫我起床。”

他还是孩子呢!但谁能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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