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约义丰 奇妙传神

魏垂忠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景物描写，虽着墨不多，却字字珠玑，句句玉琼。可谓文约义丰，奇妙传神，颇具艺术匠心。其作用有三：

一、展开情节

文中景物描写，共有三处，都围绕着“朔风”、“大雪”展开。看似信手拈来，细究却大有深义。这些描写，不仅使读者对当时风大雪紧的情景过目不忘，而且更重要的是使故事情节得以展开、发展，并逐步进入高潮。

第一处是差拨、陆虞侯等卑鄙小人秉承主子高俅之意，阴谋陷害林冲，林冲不明就里，别了李小二，离开天王堂前往草料场途中的景物描写。文中是这样写的：“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明写天气骤然变化，读者由此不难想象：主人公林冲命运多舛，正如这陡变的天气。林冲已入陆虞侯等人彀中，定是凶多吉少。第二处描写的是草料场草屋寒冷难耐，林冲去市井沽酒所见景物：“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那雪正下得紧。”陆虞侯等人加快了陷害林冲的节奏，林冲已处在十分危急之中。一个“紧”字，境界全出，鲁迅赞扬它富有“神韵”，当之无愧。林冲沽酒而回，自然再一次描写了朔风和大雪：“仍旧迎着朔风回来。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

正因为风大雪紧，天气寒冷，林冲才需要喝酒御寒，才会在沽酒途中见到那座破败的山神庙；正因为风雪越来越大，草厅才会被大雪压坍，林冲迫不得已才到山神庙去安身。为了抵挡风雪，林冲掩上庙门以后，才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掇将过来靠了门；正因为庙门被抵住推不开，陆谦等人才有了肆无忌惮的“对白”，陆谦等人的罪恶阴谋和肮脏灵魂才自然地在林冲面前暴露无遗。就是这段“隔墙戏”，使林冲最终放弃幻想，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反抗道路，故事情节上也达到了“高潮”。这些着墨并不多的景物描写起到的展开、推动情节发展并使情节进入高潮的作用，确是不可或缺的。

二、烘托人物

林冲的性格本是软弱动摇、逆来顺受、一再忍让的，即使无端受到陷害被发配到沧州时，仍然委曲求全，仍然对统治者抱有许多幻想。而封建统治者及其爪牙对林冲的迫害却步步升级，一而再、再而三，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草料场上那“必必剥剥地爆响”、“刮刮杂杂”地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焰，点燃了林冲反抗的怒火；“隔墙戏”使林冲在严酷的现实面前终归觉醒。文中的“朔风”、“彤云”、“大雪”既展开、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又强烈地烘托了主人公悲愤的思想感情，表现了林冲终于挣断了逆来顺受、忍辱偷生的思想锁链，为这位英雄手刃歹人、报仇雪恨、反抗造反，渲染了悲凉、悲愤、悲壮的气氛，预示了主人公思想情感和性格经过痛苦的磨砺之后的重大转变和升华。每阅读和教学至此，慷慨悲凉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得扼腕叹息。

三、深化主题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将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有机地融为一体，使“官逼民反”的主题得以充分展现。正是这些极为简洁传神而又涵义丰富的景物描写，使我们于字里行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封建社会现实的黑暗腐朽，环境的阴冷险恶。而“冰天”、“雪地”、“朔风”、“严冬”也正是那黑暗社会的真实写照。在那暗无天日的社会，广大劳动人民走投无路自不待言，就连林冲这样为封建统治者尽忠效劳的有着相当地位的“八十万禁军教头”，也不仅不能保其妻，甚而无法安身。真是可悲之极，可叹之极。也正是这些简洁、传神的景物描写，在深化“官逼民反”的主题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作者单位：徐州机电工程

高等职业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