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学徒制改革重大举措

张　璇

[摘 要] 2008年1月，英国儿童、学校和家庭部发布了题为《世界一流学徒制：解放天赋，发展所有人的技能》的英国未来学徒制国家策略，提出“世界一流学徒制”的设想。在该文件的基础上，2008年7月16日，英国创新、大学和技能部与儿童、学校和家庭部联合发表了《学徒制条例草案》。文章主要介绍《学徒制条例草案》发布的背景和内容，并对其特点进行分析。

[关键词] 英国 学徒制 《学徒制条例草案》

学徒制在英国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从最开始的自发兴起到上个世纪末发展成为现代学徒制，它一直以顽强的生命力影响着英国的职业教育。2008年1月，英国儿童、学校和家庭部发表了题为《世界一流学徒制：解放天赋，发展所有人的技能》（World-class Apprenticeships：Unlocking Talent，Building Skills for All）的战略，该战略提出了建立“世界一流学徒制”的设想，提出通过扩充学徒制，为“到2015年满足所有年轻人的教育和培训需求”的目标作出贡献。2008年7月16日，英国创新、大学和技能部与儿童、学校和家庭部联合颁布了《学徒制条例草案》（Apprenticeships Bill）。

一、《学徒制条例草案》发布的背景

英国学徒制的历史源远流长。最早的学徒制起源于中世纪的西方，是一种在实际生产过程中以口传手授为主要形式的技能传授方式；到12、13世纪，社会经济发展促进了城市手工业的日益壮大，原来分散无组织的学徒制受到了行会的严格监督和控制，到14、15世纪达到全盛；随着工业革命的兴起，手工制造被机器大工业生产取代，劳动培养方式也随之改变，学徒制逐渐被学校式的职业教育取代；后来学徒制一直处于低迷状态，直到20世纪90年代，西方学徒制实现了升华，由传统学徒制发展成为现代学徒制。而《学徒制条例草案》是在发展与完善现代学徒制的历史背景下提出来的。

1. 满足不断增长的学徒制学习需求

据统计，英国近十年间进入学徒制学习的学习者数量从1996-1997年度的65 000人发展到2006-2007年度的180 000人，人数增长了两倍多。同时，完成学徒制学习的人数也同样令人瞩目：从2001-2002年度的40 000人发展到2006-2007年度的112 000人。为了满足更多适龄年轻人的需求，让他们进入学徒制学习，政府决心在未来十年里使参与学徒制学习的人数继续增长，使五分之一的青年人能够进入到学徒制学习中，并增加成年学徒的数量。

2. 通过学徒制提高年轻人参与继续教育和培训的年龄

早在2007年3月，英国教育与技能部就公布了《提高期望：十六岁之后的继续教育和培训绿皮书》（以下简称《绿皮书》），并在后来发表的报告中一再强调要促进英国青年义务教育后的教育和培训。学徒制学习是提高所有年轻人参与继续教育和培训的关键途径。《绿皮书》提出，为了实现到2013年把学生参与教育和培训的年龄提高到17岁，到2015年把该年龄提高到18岁的设想(注:Raising Expectations：Staying in Education and Training post 16 From Policy to Legislation. http://www.dfes.gov.uk/.)，要让学徒制这一高质量的职业培训模式作为培养年轻人的主流路线。

3. 通过学徒制使个人乃至国家经济受益

学徒制将有助于建立起适应未来发展的劳动力大军，并且每个人都将从中受益。国家需要更多的和更好的相关技能以在全球经济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学徒制对于经济的发展和接受学徒训练的人而言都将大有裨益。

4. 国家力量推动使学徒制走上立法进程

2007年11月6日，英国女王的讲话强调，政府应当推进学徒制的立法。在世界一流学徒制的设想下，政府开始了学徒制的立法进程。《学徒制条例草案》的颁布就是学徒制走向立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成果。

二、《学徒制条例草案》的内容

《学徒制条例草案》包括7个部分31个款项，7个部分的内容分别为学徒制证书、学徒制框架、学徒制标准、学徒协议、学习和技能委员会与国务大臣的职责、学校中的生涯教育、综合讨论等。以下简要介绍每个部分的内容。

1. 学徒制证书

《学徒制条例草案》规定，学徒制证书由国务大臣监督指导下的委托人负责发放，如果没有发证委托人，则由国务大臣直接负责发放。如果学习者选择了某一学徒制框架的学习，完成了相关的学习内容，成绩合格，同时能够提供授权认证机构要求的信息和证据，交付了必要的费用，那么，学习者就具备了取得学徒制证书的资格。学徒制证书的内容包括学习者的姓名、学徒制框架的内容（即课程内容）、学徒制框架的水平、相关的行业，同时还包括雇主的姓名等。

2. 学徒制框架

学徒制证书的获得和学徒制框架紧密相连。学徒制框架规定了学徒制学习的各项技能应达到的特定水平。比如，某五星级饭店要求该饭店的厨师达到特一级水平，这一水平就是学徒制框架所描述和规定的。《学徒制条例草案》规定，学徒制框架由国务大臣负责发布（如果由其他人士发布，需经过国务大臣的同意），这部分内容还描述了学徒制框架出版的有关事宜。

3. 学徒制标准

确立学徒制标准的目的是使学徒制证书和学徒制框架相关联。学徒制标准在学徒制框架下提出了对学习者具体能力的要求。例如，特一级水平的厨师有什么样的具体能力。学徒制标准由学习和技能委员会在国务大臣的指示下准备和提交。学徒制标准要征询相关人员的建议并要明确上交的最后期限。《学徒制条例草案》还规定，学徒制标准的具体内容必须符合获得认可的不同学徒制框架的要求。

4. 学徒协议

《学徒制条例草案》规定了签订学徒协议的条件：第一，明确在协议下，学徒制学习者是为雇主服务的；第二，雇主要在英格兰本土；第三，协议提供在英格兰本土的学徒制学习；第四，协议有指定的形式，即要有明确的条款和措辞；第五，协议规定学徒制学习受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法律约束；第六，学徒制学习和获得认可的学徒制框架相连，也就是说，完成学徒制学习意味着达到一定的职业水平。

5. 学习和技能委员会与国务大臣的职责

《学徒制条例草案》首次授予学习和技能委员会确保充足的学徒制学习场所的职责，以保证每一个有适当资格的、想参与学徒制学习的青年人应有的权利。建立不同学徒系统的联系，使雇主和学徒确信学徒制能够提供高质量的技能培训。《学徒制条例草案》描述了国家学徒服务的新职能，它将为学徒制学习的方案提供新的、集中的领导。新服务的一项尤其重要的作用就是将扩充学徒制学习，使学徒制学习覆盖率低的部门、领域和地区接触学徒制计划。另外，它还要提供连接潜在学徒和潜在雇主的全国学徒职位空缺配对服务。就像在世界一流学徒制中设想的一样：新国家学徒服务将让雇主通过国家的门户网站宣传学徒职位的空缺。门户网站将帮助对学徒制感兴趣的人们了解，为他们提供的可以参与学徒制学习的范围和种类，他们还可以在线申请感兴趣的机会。

6. 学校中的生涯教育

该条例草案还包括一个确保青少年人在学校拥有高质量的职业训练机会的条文。这一条文将改变1997年《教育法》（the Education Act 1997）的有关规定（1997年《教育法》规定要为所有的中学生提供生涯教育）。《学徒制条例草案》规定，要给每个学生提供学徒制训练中他们最感兴趣方面的信息，以确保学校提供关于学徒制的全面信息。这些改变只是为了让年轻人通过学校充分了解学徒制所提供的机会，不会给学校造成额外的压力。

7. 讨论

《学徒制条例草案》的最后一部分明确了国务大臣的权利，解释了《学徒制条例草案》中一些名词的意义，明确了该法案的财政支持、法案实行的区域地点、《学徒制条例草案》通过的条件等。

三、特点及启示

英国《学徒制条例草案》的颁布奠定了现代学徒制度的法律基础，为建立统一灵活的职业教育体系作出了贡献，凸显了国家对职业教育的重大影响力，并且克服了以往学徒制教育脱离学校的问题，使学徒制教育向学校渗透。

1. 建立并严格执行相关的法律法规

明确合法地位是现代学徒制长期健康发展的前提。因为现代学徒制不仅是职业教育的培训模式, 也是一种雇佣形式。学生、学校、企业三者需要通过法律合同明确各自的责任并保障各自的权利。所以，相关的法律法规制定和执行是一项紧迫和长期的任务。卓有成效的现代学徒制必然少不了法律的支持和规范。(注:孙晓燕.试论现代学徒制对我国职业教育的意义[J]. 职教论坛.2008（2）：24.)

英国《学徒制条例草案》的发布是英国学徒制的重大举措，奠定了现代学徒制的法律基础。它以学徒制协议的形式明确了雇主和学徒之间的关系，为学徒制学习提供了法律规范；同时还对学校的生涯教育提出了特定要求，保障了学徒制在学校中的地位。

英国《学徒制条例草案》的颁布说明政府的强制和正面引导作用极其重要。我国在法律上对办学合法途径及办学义务方面有一些原则性规定。如《职业教育法》第19条规定“政府主管部门，行业组织应当或者联合举办职业学校、职业培训机构，组织、协调、指导本行业的企业事业组织举办职业学校、职业培训机构”；第20条规定“企业可以单独举办或联合举办职业学校、职业培训机构，也可以委托学校、职业培训机构对本单位的职工和准备录用的人员实施职业教育”。该法还提到，对于企业未按规定实施职业教育的法律责任，县级以上地方政府应当责令改正；拒不改正的，可以收取企业应当承担的职业教育经费，用于本地区的职业教育。有关企业、事业组织及社会团体办学的权益问题，有关法规提到，国家在建校场所、师资设置、就业安置、信息需求、教学经验等方面给予积极的扶持与帮助。这些规定对相关机构参与职业教育的强制性和约束力不够，再加上配套政策的不完善，各项规定缺乏操作性，难以落到实处。因此，在加强立法的基础上，政府机关还应严格地执行政策、法规，使之产生应有的效力。

2. 建立统一灵活的职教体系

职业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多头管理、缺乏统一标准是导致职业教育与劳动力市场脱节的重要原因。英国的《学徒制条例草案》规定，学徒制由国务大臣与教育和技能委员会统一管理；全国制定统一的学徒制框架，框架详细说明了学徒制学习的水平、技能、行业和职业，明确规定框架的有效期限和框架撤销的情况。在我国，各类职业院校由教育部管理，按照教育部颁发的教学大纲和课程目录进行教学，学生完成所有课程并取得合格的成绩，即可获得由国家教育行政部门颁发的学历证书。同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颁发的技能等级证书和组织的相关培训也是职教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管理主体不同，这两部分教育在一定程度上是割裂开来的，对教育资源形成巨大的浪费。此外，地方政府出面组织的职业教育形形色色、名目繁多；各类院校设立的培训班也是琳琅满目；私人兴办的各类职业培训也是职业教育中活跃的力量。目前，这些教育和培训很多缺乏权威的标准,没有统一的框架。往往社会上什么热门就开设什么课程，一窝蜂现象普遍，缺乏整体规划和行业调研。这必然导致职教体系的无序，我国迫切需要建立一个统一协调的职业教育框架，整合资源，提高规范性和适应性。第一，要规范职业教育主体。经过国家质量体系的认证并且注册的机构才能开展职业教育。第二，由政府主导、行业主持，在科学调研的基础上开发培训项目课程，供全国职业教育培训机构使用。第三，建立统一的国家资格证书框架，避免资格证书不兼容性造成的资源浪费，有利于人才的流动。(注: 孙晓燕.试论现代学徒制对我国职业教育的意义[J]. 职教论坛.2008（2）：24.)

3. 做好国家服务并促进企业和行业的参与

《学徒制条例草案》中有相当重要的一个部分阐述了建立国家学徒服务的职能。国家为雇主和学徒提供双向的互相了解的机会，也为二者提供了寻找对方的途径。

目前，我国某些院校也在尝试现代学徒制，但是往往面临非常大的困难。最直接的困难就是缺乏企业的支持，很难形成长期的合作关系。很多企业不了解现代学徒制的意义，认为接纳一批没有工作经验的学生，会降低企业的生产效率，对企业没有帮助，甚至会影响企业正常的经营活动。要更好地发挥企业在职业教育中的作用，还需要政府牵头制定政策，统筹各行业的力量，争取企业的支持，减轻企业的负担，加强对职业教育的支持。如政府可以通过加强宣传，让企业明确现代学徒制对于企业、行业的重要意义，还可以给予积极参与职业教育的企业一些优惠的政策。

4. 加强学校中的职业生涯教育

在《学徒制条例草案》中，有为在校学生提供和他们兴趣相关的高质量的职业训练机会的条文。

我们应该充分认识到，职业生涯教育是帮助学生正确认识自我、认识职业发展与需求、培养创业能力与自我职业规划能力的教育。它不是简单传授一些就业信息、就业相关知识与技能、就业策略，而是重在教给学生寻找职业的方法与能力，培养他们自我职业发展规划的能力与职业发展的综合素质等。

学徒制在英国是一个古老而又具有创新意义、焕发着时代魅力的职业教育模式。借鉴这一模式能够为我国的职业教育增添新的活力，促进我国职业教育和经济的发展。

（作者单位：辽宁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责任编辑 邓明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