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翁丁原始村
2009-02-18许文舟
许文舟
若你到了云南沧源,一定得去翁丁原始村走走,那才是真正意义的佤乡。翁丁的“翁”为水,“丁”为接,翁丁,意为连接之水。这里正因有几条小河相互连接而得名。
在这里,你可以听到佤族村民原生态的歌,看到佤族男女没加修饰的舞姿,喝到山泉水发酵的水酒,吃到正宗的鸡肉烂饭,看到佤族小伙与剽牛斗智斗勇的激烈场面,听到比《小河淌水》还荡人心怀的情歌……
不宁静的原始村
翁丁村距县城30公里,属勐角乡管辖范围,共有98户人家,400多人。
进入寨门,许多佤族村民排着长队,分两排并列欢迎,他们唱着优美的歌,虽然听不懂什么含意,但我从他们真诚的眼里看到火一样的激情。他们挽着手,不分男女老少,都洋溢着比酒还浓醇的热情。
男的唱:“你送我甘蔗,是在赶街的时候。我送你香蕉,是在寨边的桥头。”女的唱:“有人的时候,我俩心连着心。没人的时候,我俩手挽着手。”
诗一样的情歌,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想不到竟出自阿佤山,出自没读过几天书的佤族青年的口里。
现在的佤族得益于新农村建设的大好形势,新居雨后春笋般盖起来,但翁丁佤族村寨仍然保留着原始的状态。家内陈设简单,无桌椅,竹席木板当床,没有被褥,只用棉毯或麻布单做被盖,枕木头,和衣而睡。
竹片竹篾是房子的主要建材,原始的木头立在地上,便是顶天立地的柱子,而茅草往屋顶上一铺,一间房子便大功告成。上下两层的小屋,分别是人与畜的居所,楼上住人,楼下为牲畜、家禽活动之所。
火塘是每家必须的摆设,不管起不起火,但表示着这家人生活得红红火火。火塘的大小预示着主人家人丁兴旺与否,因此,哪怕孩子们都外出打工去了,也得把火塘做得大大的,有事无事都要燃一塘火,把上了烟垢的铜壶吊到一个系在房梁上的勾上,茶罐里似乎永远泛溢着茶香。
实际上,翁丁村并不大,也早不是一个安详宁静的村落了。走进寨子中央,龙竹制作的幡杆高高地立在顶部,有几圈竹篾做的饰物,上部插些带刺的篾条头子。导游说这既是饰物,又是避邪的物器。
篾圈下面有一尺长的木船,代表着一帆风顺;木船下面,有一条木鱼,代表年年有余。有船就有水,有水就有鱼,这预示着全村风调雨顺、万事大吉。
幡杆旁是一人高的木塔桩,雕刻粗犷,全是用斧头砍凿成的,塔身被生石灰刷过,洁白如银,木塔上还刻了一些特殊的图案,有圆点、方块、三角块、条块,分别代表人间赖以生存的天地山川和一草一木。木塔幡杆旁,还有一个木桩,顶上钉了个木盆,这是赕佛用的木盆,杆脚下有个鹅卵石代表着寨心。
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带着食物来供奉寨桩,寨桩周围堆满了食物,插满了许多祭鬼神的小三角旗。导游说,立有寨桩的广场,既作为全寨祭神、祭鬼、举行宗教仪式的重要场所,又是全寨佳节聚会、歌舞欢庆的理想之地。
木鼓房是寨子的中心,是佤族寨子的“老母鸡”,有了木鼓房,才有了一间间茅草房。据寨子的头人介绍,每当秋收以后,都要举行木鼓祭祀。这时候,全寨的老幼穿上盛装,从村外拉来一段合抱粗的树干,祭司手举树叶领诵“拉木鼓”歌;剽牛手手持铁矛站在树干上,和着歌舞的节奏挥动长矛,然后一枪刺死献祭的牛,割下牛头,绑在树桩上献给神灵。
黑色织就的丽衣
随便进入一个佤族家里,小小的院场一角,都会摆着一架纺织用的老式机器,木头拼凑的织机,如果有人纺织,古老的部件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崇尚男耕女织生活的佤族同胞,至今还试图自给自足地分享手工劳作带来的福分。一根线永远纠缠着佤族女人的一生,她们即便有许多钱购买时尚的丽衣,可是她们也不会放下手里的织机,不会让一棵系着古老历史的棉线从自己手里轻而易举地断掉。
好些时候,当我举起相机才发现织机是专门用来供游客拍摄的时候,自己便会产生一种厌恶,不就是道具而已的织机充当了一个骗人的角色。但在翁丁寨却不同,没有人会怀疑古老的织机部件间的摩擦力,会涂抹着商业味很浓的润滑油。
男子穿着无领对襟短衣和青布肥大短裤,都来自家庭作坊里的织机,来自女人的手,来自一棵棉或一丛麻。就是一块小小的缠头布帕,也都是自家织机哼着歌的产品。
当戴大耳环的佤族男人自信地穿着老婆织的衣服上街,他们身后一定有一双双眼睛,注定被这黑色染成的作品吸引。一些男子仍然保持着系一片兜裆布为衣的传统装饰,而佤族女子穿贯头式紧身无袖短衣和家织红黑色条纹筒裙,尽管现代的色泽比过去的艳丽,但仍然逃不脱佤族服饰古老的样式。
佤族女子除了衣服特别,耳坠或大耳环以及项间佩挂的银圈很好地为黑色为底料的衣服起到点睛之笔,戴在手臂上的手箍和手镯,则又是佤族女人爱美的另类装饰品,白银制成的手箍和手镯,上面刻有精致的图案花纹,美观闪亮。
佤族女人的美是武装到牙齿的,腰间亦以若干藤圈竹串为饰;就是长长的披发,也都用红布或金属制作发箍管理,不让瀑布般的头发随意起舞。
过去,佤族女子的脚上都戴有数个或数十个竹藤圈,按习惯,女子每增加一岁就增加一个脚圈,故有“欲知年龄数脚圈”之说。时代不同了,现在的佤族女子也在自己脚上套圈,可是你要是看圈论年龄,会注定猜不懂她们是名花有主还是待嫁闺中。
佤族服饰是有地区差异的,沧源的男子一般穿黑、青色的无领短款上衣,下着黑色或青色的大裆宽筒裤。用黑、青、白、红色的布包头,喜欢佩竹饰,出门肩挎长刀、挂包。女子多穿贯头、V形领紧身无袖短衣,下穿红、黑色横条纹的筒裙,披发,佩戴银、竹、藤质的饰物,喜欢用竹或藤做成圈状饰物装饰在颈、腰、臂腿等处。男女老少都喜欢佩用极具民族特色的佤族挂包,男女青年还用作爱情的信物。服饰原料多为自制的棉、麻土布,染成红、黄、蓝、黑、褐等色,配上各种色线,织出各种各样美丽的图案。
佤族服装看似简单,研读起来却不大难懂。就是沧源一个县份,我就看到许多样式的佤族服装。理解佤族服装最重要的不是看样式,而要看黑色基调的多与少,红色配料的浓与淡。
甩发舞与拉木鼓
翁丁寨佤族少女都有一头漂亮乌黑的长发,像她们一样会跳舞。甩发舞是佤族妇女自娱性舞蹈,按佤族规矩,与其它舞蹈不同,剽牛祭祀、老人死后、盖新房、婚嫁喜庆都不跳此舞,现在不同了,任何场合都可跳。
以前,甩发舞比较单一,大多为前后甩,近年来已丰富为多种多样的甩法,有前后甩、左右甩、转甩、跪甩等。它潇洒健美,较好地表现了佤族妇女豪放、爽朗的性格。很多时候,你可以在电视等媒体里看到经过导演精心编排的甩发舞,那是经过加工的。
在沧源我看到最美的甩发舞不在舞台上,而是一群佤族村民在公路边跳的。黑发飞扬,有种黑色云朵翻卷的气势,柔情的青丝比水还温顺,比子弹还锐利。置身其中,我想到了崖画谷上那些神秘的文字,竟与佤族舞惊人地相似。
在翁丁寨的所有活动中,最让人难忘的是拉木鼓。阳光洒在老榕树林,透彻的光把每一个佤族同胞的脸照耀得棱角分明。巫师“魔巴”带领全村健壮剽悍的佤族男子和美丽的佤族女子,以藤条捆绑在巨大树干后,在一路领唱下,拉木人边踏歌边迎合拉木向前进直达村寨。
木鼓进寨后,鼓手开始发功,要把木鼓打得惊天动地,才能表达佤族人的好客热情,也才能对神有个好的交待。“敲木鼓”最为热烈,佤族小伙子以娴熟的击鼓技巧和粗犷舞姿,集中展现了表演者模拟佤族日常生活中的祭祀、巡逻、报警、作舞等情景为内容的多种舞蹈套路表演。另有三四名手持彩绘鼓槌的剽悍男子进入场地,边击鼓,边旋转、跳跃,将“敲木鼓”的欢腾气氛推向极致。
人们以此欢愉神灵、求得来年五谷丰登的同时,也获得了精神的最大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