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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魏延

2009-02-11我就是坏菜

杂文选刊 2009年4期
关键词:露面孔明高明

我就是坏菜

《三国演义》里最倒霉的恐怕要数魏延了,他在第四十一回中一露面就非常晦气。

却说那皇叔刘备被曹兵追得身无立锥之地,惶惶如丧家之犬,好不容易逃到襄阳。谁知刘琮已降,不但叫不开城门,城上还射下乱箭。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形势万分危急。这时候,那魏文长露面了,但见他——

抡刀砍死守门将士,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大叫:“刘皇叔,快领兵入城,共杀卖国之贼!”张飞便跃马欲人——

且慢!偏在此时赶上那刘皇叔犯了慈心病,来了个“休惊百姓”,不但没有领魏延这个情。而且还趁他与文聘竭力拼杀之际,溜之乎也。此公一点江湖义气也不讲,用现在的话说是特不够哥们意思,只苦了那魏延莫名其妙地苦斗了半天,最后落荒而逃。此时却再也寻不到那位大汉皇叔了,甚无趣,只得一个人灰溜溜地奔长沙去了。

魏延遇着了孔明,他这辈子的霉更算是倒定了。那魏文长杀了太守,放了黄忠,献了长沙,本是大功一件,谁知不但没有得到奖赏,反而差点儿被那位军师给宰了。孔明要杀魏延的理由似乎是堂堂正正的,一日“食其禄而杀其主,是不忠也。”;二日“居其土而献其地,是不义也。”读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高妙的借口,倘若都是一视同仁,后来类似魏延情况的降蜀将领,都应该一刀斩之,何独对魏延如此照顾?主要原因就是那军师不知怎么就看出“魏延脑后有反骨”,说穿了就是看着别扭,不顺眼,所以要“斩之以绝根”;至于孔明是怎么看出来的,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后来魏延总算保住了脑袋,但那顶十恶不赦的帽子他是戴定了;更加可气的是他此刻还不觉醒——赶快再到一个“养爷处”去也,却仍然死心踏地地跟定了皇叔刘备,他不倒霉谁倒霉。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条古训,那位丞相是懂得的,可怪就怪在疑你,我还要用你。这恰恰是那位丞相的高明之处。既然疑,那便只須你去做一种工具——就如魏延被用做一种打仗的工具——不允许你有什么思想,尤其是比别人高明的思想。魏延打仗是非常勇猛的,数有战功,曾射掉曹公两颗门牙,并且还很有头脑,这就犯了那位丞相的大忌,无论你的建议多么高明,我就是不采纳,只允许你在我的调度下打胜仗,或者,打败仗。这样做的结果是搞得魏延精神一直很郁闷。第九十二回写魏延献策:“原得精兵五千,取路褒中,循秦岭以东,当子午谷而投北”,直插曹魏都城长安,这一大胆的军事设想确实闪耀着智慧的光彩,其成功并非绝不可能。第九十五回魏军统帅司马懿也说出了同样的话:“若是我用兵,先从子午谷径取长安,早得多时矣。”但孔明就没有好好研究分析一下魏延建议的可行性,而是一下子给否定了,这除了与他平生谨慎的秉性有关以外。恐怕对魏延充分的不信任起了主导作用。

魏延恐怕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孔明在任用他的同时,还处处提防他,不信任他,因此虽卖命地报效蜀汉,却没有什么好结果。他这辈子是在别人的算计下度过的,却浑然不知,就连死也是稀里糊涂地被那位丞相死前埋伏的杀手砍了脑袋。魏延的造反是诸葛亮算定的,因此魏延就造了反。高明的人总是很高明,不走运的人总是不走运,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关键是人们能够承受得住玩阴谋的人受到赞赏,阴谋的受害者被称为倒霉蛋,受到耻笑责骂,似乎也理所当然。至于个中缘由,人们不想也不愿去追究了。

呔,魏延,活该你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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