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症候群

小　Ｃ

或是因为经济不景气的缘故，我在这连续攀升的CPI冲击下，竟然率先失了业。捧着好不容易硕果仅有的一点点存款，开始了无所事事想入非非的生活。首先是彻底颠覆黑白，晚上不睡白天不醒。这种日子过久了也无聊，于是四处打电话骚扰朋友。

朋友的态度变化路径一般呈抛物线状态：起先是抱以同情的态度，夹杂一些羡慕我有充足时间睡觉胡作非为的情绪。等到我的电话频率增加，通话时间延长，他们的同情和忍耐也就随之达到了高点，然后便是一路下滑。更令人悲切的是，以前的富贵是假的，不过一份维持吃喝偶尔玩乐的工作而已，而现在的患难是真的。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麻烦他人，打算自力更生度过非常时期。家里书有不少，以前上班忙的时候老记挂着要看上几页陶冶陶冶情操，每日睡前再困倦也要苦读几页，以实现见缝插针的学习大计。这下有时间了，可以整日看书了，但是我一个字也读不进去。失业前的读书计划都被这夏天的大太阳蒸发得一干二净，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时间果然是海绵里的水，不挤不费劲不足以显现它的珍贵呐。

书是读不成了，那就看碟吧，于是开始从头到尾温习《欲望都市》。看这种片子我向来是聚精会神心无二致的，但是整天整夜地看这种英文对白的片子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魔症——我开始出现幻听，而且幻听的对白全是用英文进行的。

某日午睡，半梦半醒之间老听见有人在说英文，口音那个地道啊，就跟连续剧没两样。一边睡我还一边努力分辨她们到底在说什么，甚至还被我听出了几个单词。一觉醒来走到阳台，我正暗自窃喜长时间看美剧带来如此这般意想不到的好处时，忽然又听见了英文对白——原来是楼上的邻居在说话，人声鼎沸，应该还不止一个人，都“巴啦巴啦”讲着英文。我是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这样活色生香的洋邻居。

碟片再好看也有完结的一天，特别是看到剧中四个大女人事业有成意气风发的样子，更是让我自惭形秽。但是工作机会依然浩渺无期，大把的时间还需要打发，所以我天天上这样那样的论坛，天天更新博客，天天趴在网上看各式各样的新闻旧闻，以期自我安慰——在这段没有工作的时间里，我还是与社会同在。我想这不算是过敏反应，要知道失业久了，不仅可能变成一种病态，而且极有可能发展成为变态。

（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08年2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