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
2009-02-05闻章
闻 章
◆一旦两个人实力相当了,也就具备了利益发生冲突的条件,那再要好的人也会从微妙变化到最终对抗、由抱怨到厮杀,这是利益在从中作怪,实际上怪不得这两个人的。
◆有时你会发现,苦心经营半天,你的命运成败竟掌握在一个与自己八杆子打不着的且善恶难辨的人手中,寄命于人,唉,荒唐啊!
◆有些人发愁飞不起来,没有发展平台,但获得机会只是一个开始,方向和动力是区别成败的根本。“搞不好”的忧愁,有时要甚于“不能搞”。所以还有人发愁:怎样才能平稳地落下来呢?
◆小人不绝于路,狂妄、自私、猜忌、记仇、贪婪、狠毒……可能形式不同,但本质无异。如臭味,有酸臭、恶臭、炸臭豆腐的窒息臭等等,都是臭,只是类型不同罢了。
◆人们对权贵有着不自觉的仰视与靠拢,谈论政要、关心时政是国人的嗜好,谈论起来两眼放光,心里小手抚过似的舒坦。也没有办法,对呼风唤雨者的艳羡,对自己境遇的不满,已形成一个心理习惯,如阿Q与赵老爷,权贵一句“滚出去”也算搭得上话儿了。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事,论事天下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好人。”此联是丰子恺的,应说人不要太较真,要做些迂回。若细论,在道德上,我们百死莫赎。
◆对于可爱的东西,我又怎能不喜欢呢!我只是看到了过程的繁琐复杂艰辛及最终注定的别离,从而不敢用情太深而已。顾城诗云:“我离开你/是怕伤害你/我的爱/像玻璃”。
◆与人相处是需要戒备的,不要蔫吃闷受,就像打乒乓球,你既然“吃”这样的球,他就会不断地发来——得寸进尺,更是人的本性,他不会因为你的隐忍而收手,而心怀内疚。你若警示了,他就会警觉,从而绕开你已有所戒备的软肋。
◆不要以为弱小者就可怜,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毒性,缠绵不得。你的纵容,只会使对方的毒牙放毒,正可谓“可怜别人的人最可怜”。戒备,有时是对双方的负责。
◆在人生寒暑中,令你瑟瑟而抖的人,不是没有春天可给你,不是不能让你复苏过来,而是看她乐意不乐意。
◆一女孩坐在对面,可谓皮肤白嫩,不过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不由多看几眼,是胎里带,还是不小心伤着?经端详认为,很可能是被人用利器故意划上去的,传说中的划脸毁容。无论怎样少女脸上的疤肯定有故事在,而且大半是惊悚的。女孩坐在灯火通明中,可见内心已经平复了,这是不是灾难被平俗生活的一种消融?
◆人很少被别人说服的,只有自己内心的某处松动了,才会做出选择,心好像一扇厚重的城堡之门,没有外面的锁只有里面的插销,别人在外面怎么使劲地蹬踹,不如里面自己轻轻一拨。
◆人生在世,好不容易熬来的喜应该尽早拿下,“捡到篮里才是菜”,甭像打台球一样,费尽心思“养”到洞口了,再让人给抠出来。庆祝,于富人可能是显摆,于困顿者则有冲喜之意,把该得的喜得了,对未知的悲也就无憾了。流行歌里有这个意思:把每一天当作末日来相爱,直到美得掉下眼泪来。还有一句: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
◆钱存在别人那里,是很容易生事端的,所以尽量避免大量的钱被别人掌控,这也是挽救、挽留朋友的一种方式,不给他生异心的机会。
◆成功是有概率的,怀才不遇者,总在心里把舞台的光柱罩在自己身上,其实那又怎样?曾与人言:出来的一定有本事,而出不来的,不一定没本事。这世上,有缘无分的事太多了,渐渐地有一种票友心态,“我干过”则已,而这时,轻狂不言愁的少年时代已抛在脑后了。
◆有句话:“只有爱得深才痛得深”,其实应是:只有痛得深,才能刻骨铭心。爱在艰难中、涟涟清泪中放出光晕来,凄美得令人心碎,这是一个普遍的道理。抑或人只能记住伤害,而容易模糊温存,那些负面的情绪,比爱更具锋芒。
◆所谓希望,就像揭锅盖,先是焖着,想象里面饭菜具备、香气弥漫,而一揭开,不是忘了投料空空如也,就是饭菜已黑糊。希望,就是等待结果与答复,充满期盼,想象得到后的种种。但我们要知道,成功的概率不足三成。人的侥幸心理就在此,总想成了及成了以后,而不肯向坏的方面想。有这样的惯性,是因为还未彻底长大——即还未遭受过压灭所有火星的打击。一口口的锅盖着盖儿,有时候竟宁愿它在那里盖着,因为一掀开,连先前侥幸的自我安慰都没有了。正如一些酸腐美文中傻女子的可笑请求:编个故事骗骗我吧!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不由起腻,索性他妈的全部揭了锅盖,一点儿希望与温存都不保留,他至少已不再年轻,他开始直面甚至渴望末路上的粗砺与荒寂了。
◆很多时候参与是很重要的,猫三狗四的至少聚敛人气。渐渐地“我要说话”了。文艺尤甚,难免掉进功利圈子里,好像一个貌美伶俐的女孩,一般不去搞科研、画图纸,而唱歌、跳舞去了,爱照镜子,善动心眼儿。又好像在大街上,两条或几条狗厮咬,无论什么是非,是否强健,先是吸引了目光,渐渐地咬出了经验,有了发言的底气。而旁处寂寞没戏的,院门紧闭,连“院内有狗”的牌子都没得挂。
◆为文者大都异于常人:或得其才智,聪明却不用在正道儿上,竟成害群之马;或得其痴意,不合时宜、四处碰壁;或渐渐屈服于生活,痕迹斑驳,面容木然。文学也应讲中庸的,没才不行,德也重要。不痴难以臻于佳境,但又须反顾红尘。文学最终是要看综合素质的,再经好窑,方可烧制而成。小把戏不如不做,或奸或痴,徒劳地酸了自己,臭了生活!
◆不知怎么的,面对小人很是紧张。唉,人生在世,对君子不必太过小心的,君子纵使不帮你忙,也不会无端害人的。小人不行,你妨碍他利益了,他会下手无所不用其极;你就是无涉于他,他也不会放过放毒的机会,因为害人已成了他的习性。小人在暗处,且不循规则,“不按套路出牌”。小人又有隐蔽性的,像鳄鱼,在没发狠前,你会把他当成一块石头坐上去歇歇脚。就是察觉到小人的危险,你也不知道毒箭什么时候、从什么方向射来。小人善于献媚、织网、布陷,关键是小人往往会得手,他非常知道别人的软肋与空档,知道谁“吃”什么,然后迂回、包抄,一击中的。看着身边的小人攻城掠地,逐渐地得了志,你现学坏都来不及,你又何尝不怕他?
◆世人对女性的评判标准几乎就是唯一的:美貌;才与德倒在其次——丑女多才,因为丑,才就打了折扣。所以年长色衰的女人,就失去了这一根本优势,遭此重创之际,建议应有以下要与不要:一、不要人造美色。虽有“女人,上帝给她一张脸,偏要再造出一张来”之说,但原始之美是最动人的,努着劲儿造出来的美经不起推敲,而且往往会出破绽,弄巧成拙;不如素面朝天,这时坦然比人造美要重要。二、不要耍嗲,撒娇是貌美女人的特权,是很讲条件的,首先对方要乐于接受你的嗲,不要撒无的之娇,否则只有别人撇嘴,自己灰头土脸。三、美貌既已逝去,女人应回过头来专攻才与德了,对美貌的赞美是水中月、镜中花,很有激情与梦幻成分的,而对才德的考评是很冷静、客观的,毕竟,“人生初见”只是一个阶段,老为你的美色窒息还让人活不活?岁月无情后,女人要为自己赢得尊敬与佩服。如前言:岁数更大一些,就要看慈祥与否了。失去美貌后,女人不要挑剔、刻薄,“美人撕扇”的关键是“美”,撕扇的破坏行为是不受欢迎的,而一旦退化到“脸黄气大”,就非常不妙了。
◆一个灵魂在风中,一股股滚烫的、冰凉的、硬而苦的、软而酸的液体,涌过来淌过去,包裹着这个灵魂,它在动荡、它在腐化、它在变幻——如果我是一颗最终变臭了的鸡蛋,那第一个洞就是你打的,亲爱的,这就是你的罪过。
◆看望一个出狱的人,他是不太光彩的,虽然在里面渴望自由与亲情,但一想之下就不太欢迎探望了。亲朋做样子也好,真高兴也好,得来,一拨拨的人,开导一番,探寻一下今后的安排,说说里里外外的不容易。然后,就开始唠天气、某人、本地政治……都是来访者自己的感兴趣的事,被看望者听着、附和着,被看望的尴尬就抹过去了(这样的场景在医院病房里常见)。唉,苦难与快乐都是自个的事,与他人何干?久别就有新生的意思了?想,如若死他个十几年醒过来,也招来这般的看望,那——多——可——怕!兴趣不大,还不如重回棺内!
◆一日做梦,竟是热闹风光地娶媳妇,玉缎轻裘,人拥仆簇,美娇娘红布遮面,令人怦然心动……醒来后感叹:噫!因何有此梦?想清苦少年,心高路窄,谁不艳羡温柔富贵之乡,此梦乃青春旧淤故创所致也!少年苦时不觉苦,垂老反顾泪潸然!现在就得正果了么,八十一难尚有多少应来未至?殊途同归,盖人之共愿,春风满途,而非秋雨凄凄,外表同着锦,内心异矣!将至中年有此旖梦,始知少年狂妄已逝,沉重落地,羽翼纷纷。
◆看民国时期诸位大师情史,徐志摩、郁达夫自是才子风流,均有上好佳人相伴,鲁迅也一把师生恋,尤其萧红,更像现在的一个问题少女,在感情上可谓一触即发、明明是坑也绕不过去,高明不到哪儿去的。可见多辉煌的历程、多了不起的人物,也有黯然、压手的阶段,经历平凡,渐成经典,咦!
◆一男星与多位女星有染,并流出大量艳照,顿时糗了,很多人骂街,也有不少艳羡不已的。人家是豪门才子,有的是金钱与机会,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想象,不啻于村妇想象皇后的生活——那不得天天吃油饼?以油饼儿之心度鲍鱼之腹。唉,情色,乃大众之共好也,无可厚非的,谁他妈也甭说谁?一位在公安的朋友告诉我:二十年前,人们的念头刚有点活泛,首批“性工作者”们,可是挣了不少钱,光坐着说说话就得一二百,摸摸手就不得了。不像现在,红灯处处,连乞讨者紧紧手都能去“潇洒”一把。
◆曾采访一个杀人犯,与我同岁;其母与人有染从而弃家私奔,他从小受尽歧视;在成年之际怒杀羞辱他的人,然后逃亡,辗转数省,历时十三年之久,后耐不住内心煎熬自首。一个仪表堂堂、能言善变的——至少乐意沟通的杀人犯,不偷,不抢,身负人命怕连累他人连女人都不碰,除了杀人外本质尚好。此人至少是正常的,他渴望正常的日暮炊烟,也梦想温馨与爱,生在屈辱、自卑又敏感的境地,冰冷与龌龊的现实使他表现为拒绝。为之心动,像一句歌词:不许哭,就这样一生被颠覆。很多人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