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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炳仁VS达利

2009-02-01

雕塑 2009年6期
关键词:达利艺术文化

四 味

“朱炳仁要和达利在杭州对话……”电话中的声音让我一愣——达利都去世20年了,怎么来对话阿?难道还从天堂或地狱跑出来?

匆匆奔赴杭州,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届的西湖博览会组委会特别邀请达利纪念馆和朱炳仁铜雕博物馆参展,双方分别展出了数十件达利的雕塑原作、版画原作和复制品,以及中国熔铜艺术家朱炳仁的系列作品。

达利和朱炳仁,前者是20世纪西方超现实主义的大师,以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狂妄不羁的如珠妙语和那高高翘起的两撇小胡子赢得盛誉;后者是21世纪的铡雕艺术家,以挥洒恣肆的写意精神、儒雅恬淡的文人情趣和独树一帜的熔铜艺术名声鹊起。两者无论在时空、性格、作品风格与追求上都不存在可比性,何来这场对话呢?

“相对于经济、政治、外交,中西方之间的文化对话还不畅通。但中国目前的文化积累已经相当充分,来自各国民间的文化交流一直十分活跃,和中国对西方文化的了解相比,我们的文化被别人了解得太少了。这就需要我们主动去对话。”朱炳仁如是说。

“这起初是一场被动的对话。”西湖艺术博览会的秘书长汪骥则解释道:“因为参展的达利作品主要是铜雕,组委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朱炳仁,这位从工艺美术行业崛起的艺术家,近年来锐意求变,为传统铜雕领域注入了新的文化元素。”

站在文化交流的出发点上,达利纪念馆的两位负责人(居雍和茉莉)与朱炳仁互相细细观摩了各自的展品。居雍认为:达利和朱炳仁的作品呈现出鲜明的对比,非常西方和非常东方的对比,但是他们两者都将铜当作了一种可流动的软性材料,达利因此创造出他的专属符号之一“软化钟”,而朱则因为他的东方情趣创造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艺术。

朱炳仁对于达利的“天纵之才”与狂飙的创造力钦慕不已,并在展览前特意以熔铜的方式塑造了一尊达利的头像以示敬意。但他也自信地认为,中西方的文化各有所长,他今天之所以敢言称“对话”,是因为相信随着中国政治、经济的发展,有着深厚历史积淀的东方文化也能重新建构自身的晶格与风骨,与西方文化平等交流。

朱炳仁今天的自信究竟是如何锤炼出来的?事实上,2006年我也曾在杭州的一次工艺美术博览会上见到朱炳仁的作品,那个时候,他尚更多地倾注于铜建筑和铜书法的研究,熔铜艺术只见端倪。而短短数年间,他便钻研和创作了数百件熔铜书画艺术、熔铜雕塑艺术,为作品注入典雅的文人气息的同时,也呈现出与时俱进的审美品味。

朱炳仁的蜕变既是一种天赋发展的必然,也是勤奋谦虚的结果。他今年已经60多岁了,但是在艺术的嗅觉上,他同年轻人一样敏锐。每一次见到他,我都可以发现一些全新的作品,此次也不例外。他将熔铜的坩埚作为容器,将随意熔成的铜件装载在坩埚中,一组作品大小、扁圆、高低错落地被并置展示。在视觉上,坩埚的沧桑、粗砺、残破、厚重、简洁与熔铜的华美、精致、轻盈、繁复装饰产生强烈反差,仿佛一个个承载着无数故事的神秘盆景。“盆景”是非常中国化的一种文人赏玩之物,这使得这组作品亦流露出独有的东方审美情趣。然而此时,作为器物的坩埚与作为艺术品的铜件究竟谁为主体呢?道器之间的互为转化,使这种言说进入了另一种哲学层面。

朱炳仁还将挖空的木头作为载体,“种植”了他的熔铜作品,尽管与坩埚系列有所相近,呈现出的意趣又有微妙的不同。他的这些作品与之前在《雕塑》杂志2009年第1期中介绍的相比,艺术语言上更推进了一步,非常值得深入地发掘。朱炳仁总是在这样不断地给我们惊喜。本来像他这个年纪的有一定成就的工艺美术大师,抱着自己原来的创作成果吃饭,也没有什么问题,他却不愿如此。如果现在你还要问他凭什么和达利对话,那么这种“否定精神”和“创新精神”就是两者的灵魂共通之处。

还有一个促使朱炳仁蜕变的重要原因是他的虚心好学。即便是面对与他年龄相差很大的,甚至是他的孙辈的年轻人,只要他们的见解有理,他都能接受。这种虚心也使他能够用更为宽容的心态吸收各种新生事物。达利的艺术,本身就是对旧有秩序的毁灭和重构。在朱炳仁和达利的对话中,我想,那些陈腐而狭隘保守的观念,也应该被毁灭。民间工艺美术因为其发展的历史原因所导致的现存问题,在当下一直被认为是后卫的、形而下的,在今天,真正有智慧的人会令它焕发出艺术的光彩!

朱炳仁与达利的对话,是一场亦真亦假的对话,颇具魔幻色彩。对于朱炳仁而言,这可以说是一场既有对手又没有对手的对话,是一次自我否定和超越的历程!而这场对话之后,达利纪念馆的负责人还将邀请朱炳仁的作品继续到北京、巴黎与达利的作品共同展出。东西方文明的对话和其引发的思考,刚刚开始了它们的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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